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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8章 一命換一命

2024-10-18 22:56:52 作者: 沒藥
  後來,那個神終究沒能躲過墮魔,隨著入魔越來越深,神終究成了真正的魔,不再認識同袍,最後被其師父枯燈大義滅親。

  所以蛟神才十分恐慌,陸吾本就是神,重琴已是半神,入魔容易脫魔難。而且兩人一個是戰力了得,一個是神族的眼中釘,真要最終成魔那勢必要被眾神想盡一切辦法誅殺,而且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那種。

  趁著入魔尚淺,一切或許還有救。

  那是一段痛苦又無奈的記憶,雖說最終歷經的時間不長,可在陸吾的記憶里卻像是熬了千秋萬代。

  現如今程斬就清清楚楚記起了那段日子,身體流竄著的力量愈發不安分地流竄,而合虛力量在與那力量抗衡。

  而他所承受的折磨遠不如重琴,不管是現在還是曾經。

  重琴體內是洪荒巫力,與成魔的力量相結合就會加劇墮魔的速度,不像是陸吾體內至陽至純的神力能夠拖延和壓制。

  陸吾無法幫助重琴修行,否則會適得其反。

  之後,陸吾在姬神的幫助下冒著極有可能被神族抓住的危險去見了枯燈。

  枯燈是洪荒大神了,從天地初開之時就存在。枯燈喜靜又喜水,所以居住天極長島。

  陸吾到了天極長島前以為會有重兵把守,不想登島之後不見一兵一卒,而那位傳說中的枯燈正在澆花。

  島上鳥語花香儘是出自枯燈之手。

  見陸吾來了也並不驚訝,像是早就料到他會來似的,招呼他來喝茶。

  陸吾跟枯燈沒交情,甚至說之前只聽說過枯燈並沒見過,所以枯燈這麼雲淡風輕倒是讓他略感驚訝。

  「你不怕被神族追殺的危險來我這,我總不能做背信棄義之人。」枯燈說了句。

  陸吾說,「你知道我來找你的目的?」

  枯燈知道。

  可是他接下來的話挺直接,「如果是為了你自己,我尚且有一點辦法,如果你是為了地皇,我無能為力。」

  陸吾心裡一咯噔。

  枯燈說話不繞彎子,表示說神性相對來說純粹,但巫族不同,像是地皇身上流淌著的又是洪荒古巫之血,體質更為複雜,一旦墮魔將會萬劫不復。

  作為枯燈唯一的弟子墮魔一事,枯燈也沒瞞著陸吾。

  疏於管教,一切都是師父的錯,所以枯燈忍痛割愛,最終將徒弟送進了時荒。

  「時荒?」陸吾沒料到。

  枯燈點頭。

  神墮魔會陷入無盡痛苦之中,枯燈不忍徒弟深受其害,便主動向上天領命,將徒弟斷骨滅魂打入時荒。

  陸吾說,「生不如死。」

  枯燈輕嘆,「那是你還未曾墮魔至深,一旦你喪失神性才叫真正的生不如死。」

  他的徒弟墮魔被發現時為時已晚,斷骨滅魂是一來不想眼睜睜看著魔性吞噬神性變本加厲,二來是不想讓徒弟為非作歹。

  枯燈努力保住徒弟的元神,時荒是個令人絕望的地方不假,但同時也能消磨魔性。

  「等時間久了,元神乾淨了我再想別的辦法。」枯燈輕嘆,「總歸是有一脈希望。」

  但這種辦法不適合地皇。


  「他只是快成神,畢竟還不是神。」枯燈惋惜。

  陸吾想了想問,「如果我去時荒呢?」

  枯燈看著他,「保留神骨神魂的情況下?」

  陸吾點頭。

  枯燈看了他良久,恍悟,「你想消除魔性去幫地皇?」

  保留神骨神魂的目的是為了保留神的能力,一旦魔性消除他再以神力相助地皇恢復本性。

  想法是好的,但無法實現。

  枯燈否定了他的想法,「存在神骨神魂進不去時荒,再說了,地皇也等不到想你淨化回來可能就徹底墮魔了。」

  對於重琴,枯燈沒任何辦法。

  只能贈與陸吾一盞醒魂燈,這燈有開智提神之效,日日夜夜在地皇所在的房間裡燃燒,能多少保留他的意識,延緩墮魔速度。

  但能延緩多久不得而知,枯燈表示,最終還是無法改變徹底墮魔的結局。

  臨走時枯燈想了想提議,既然地皇是巫族,巫族會不會有些秘傳之法呢?

  陸吾並不信巫族。

  哪怕現如今的祖巫就只剩后土一個。

  重琴越來越痛苦,哪怕有醒魂燈,他的意識還是每天都在喪失,甚至有一天誅殺了一隻妖,將其折磨致死。

  神族為了追捕陸吾和重琴也是不遺餘力,人族的地界終究還是不安全。

  直到一天,姬神和蛟神被生擒。

  據說被神族關進了噬神塔里,等著陸吾主動現身。

  就在陸吾決定鋌而走險時,不想后土竟主動找到了他們。

  后土說,它有辦法救地皇。

  后土問他,「如果要一命換一命,你幹嗎?」

  陸吾倒不是捨不得自己一條命,只是他對后土突然上門心存警覺。便問它什麼意思?怎麼一命換一命?

  后土知陸吾的不信任,坦誠說,「我知道你很難信任巫族,可現如今的情況你還有別的辦法嗎?」

  一句話結結實實戳中了陸吾的內心。

  是,現在是走投無路,就連他自己都一天天的身不由己了,更別提來照顧重琴。

  后土知道這句話說進陸吾心裡了,從懷裡掏出一把匕首推給他。

  陸吾低頭一看,那匕首上盤繞著絲絲縷縷的紅色光亮,就跟遊絲似的,他驀地皺眉。

  「什麼意思?匕首上是什麼力量?」

  「這是合虛刀。」后土說,「戰神想必也清楚,巫族擅咒法,這合虛刀也是以洪荒之法鑄造,可封天下萬靈,包括魔性。合虛刀本身亦正亦邪,是洪荒大巫以巫力鑄造,又集齊了天地萬靈的七情六慾之血,也就是合虛血煉化而成。執刀人若是邪魔,合虛刀就是屠刀,執刀人若是正義,合虛刀就是聖物,所以這把刀不是簡單什麼人都能解印。」

  陸吾始終皺著眉頭,聞言後伸手碰了一下匕首,不想卻見匕首驀地紅光一閃下,緊跟著他的手指就被燙了一下。

  后土見狀,看向陸吾就似乎長長鬆了口氣,「合虛刀有反應是好事,說明它能受戰神支配,但合虛刀是合虛血煉化,以目前戰神的體質來說還無法駕馭,強行執刀會被焚化。」


  陸吾思量少許,「你的意思是,合虛刀能封住重琴體內的魔性?」

  后土點頭。

  陸吾又沉默少許,「我要怎樣解印?」

  「想執合虛刀需雙方自願,合虛刀選中主人,而執刀之人也需甘願犧牲。戰神若想執刀,需用神血換合虛血,方能解印合虛刀。將合虛刀插進地皇的心臟,合虛之力聯合神力一起就能封住魔性。」

  陸吾問,「封住之後呢?」

  后土說,「地皇會死。」

  陸吾眼底一厲,「我看你是要找死。」

  「戰神聽我說完。」哪怕陸吾現在的處境像極了過街老鼠,后土還是挺怵他的威嚴之風,哪怕就是一個皺眉都能讓它膽突的。

  「不是真死了,會死而復生。」

  其實從嚴格意義上來說也不叫死而復生,合虛刀極具殺傷力,封魔的同時也相當於封靈,一時間會讓中刀之人痛苦萬分,會出現短時間的死亡,但只要守好元神醒來就沒問題了。

  陸吾細細打量眼前的合虛刀。

  良久後說,「以神血換合虛血沒問題,只要重琴沒事。」

  后土雖然有這個心理準備,可也是為陸吾這毫不猶豫的說辭給驚到了一下。它說,「你難道不問一下你的後果嗎?」

  「一命換一命,這不是你剛才說的嗎?」陸吾不以為然。

  后土看著他,感嘆地皇此生竟能得如此情誼之人,直教人羨慕。它說,「戰神以神血交換合虛血來操縱合虛刀,一旦事成後合虛血會一直留在戰神體內,你根本承受不住合虛血的力量,最終會被焚燒而亡,除非身往時荒,以時荒的寒涼來鎮住合虛血,可是……」

  后土說到這兒頓了頓,「但時荒那種地方……戰神將會永生永世遭受苦痛,生不如死。」

  關於時荒的林林種種陸吾倒是聽說了不少,想到這兒他忽而笑了。

  「戰神你這是……」后土費解。

  陸吾忽然抬眼看它。

  它竟被他這眼神嚇得一激靈。

  陸吾問,「為什麼要幫重琴?」

  后土說,「我是在幫整個巫族,十二祖巫現如今就剩我一個,我自認沒那麼大的能力來管理巫族,重琴是地皇,身上流淌著的是洪荒古巫的血,由他來重振巫族最合適。」

  「如果他不願意呢?」

  「不願意……」后土似乎沒想過這個問題,怔愣了好久,喃喃,「如果不願意的話我也沒辦法,但總比眼睜睜看著他墮魔好吧,他力量強悍,一旦徹底墮魔將會是四界九州的大患。我雖然沒什麼遠大抱負,可也不希望巫族裡出個曠世魔頭。」

  陸吾看著它,微微眯眼,「當時圍攻無慮山的九個祖巫,巫魂還在吧?」

  后土點頭,「是,雖然肉身死了,但巫魂還在,一般來說巫魂不會輕易消失,除非被碎魂,就像上次被地皇處理的祖巫,是直接被碎魂了。」

  「巫魂何在?」陸吾問。

  這個問題一時間讓后土支支吾吾的了。

  陸吾目光灼灼,追問,「巫魂何在?」

  這一聲威嚴。

  后土一激靈,「被地皇吞了,就在他體內。」


  「後果。」

  「後果是……」后土咽了一下口水,「共生,共死。」

  「所以,」陸吾又笑了,「你根本是想保全祖巫而並非重琴,合虛刀能讓重琴復生,同時也復生了祖巫,到時候你們會對重琴做什麼?怕是做什麼都沒人能阻止得了你們,因為我已經被困時荒。」

  后土聞言臉色煞白,連連擺手,「不,不是的……」

  「不過,我相信你。」陸吾打斷它的話,突如其來的話鋒一轉。

  后土又是一愣。

  陸吾道,「就像你說的,我並無他法,而重琴的情況也耽擱不起了。」

  「是是是,他確實——」

  「但有一點。」陸吾陡然收了笑,眼神沉涼地盯著后土,「你必須要保證重琴的平安,否則,哪怕我身處時荒也必然會想盡辦法出來,讓你生不如死。」

  后土一激靈,連連道,「懂、懂了……」

  「另外,還有件事。」陸吾面色沉沉,「請你幫忙。」

  **

  人族地界,日夜輪換快過天上,日升日落成了一眨眼的事。

  重琴開始攻擊人族了。

  除了吸食妖力外,他連人族的力量也不放過。可人族本就薄弱,力量一被吸食性命就沒了,一時間鬧得人心惶惶。

  陸吾當晚用捆仙繩捆住了重琴,但事實上這繩子對現在的重琴已經不起太大作用,束縛不了多久,能讓他安靜下來,只緣於他吸食力量累了。

  重琴沉沉睡去。

  他眼裡的魔性越來越強烈,性子變得沉涼無情,只有他闔上眼睛才有了最初的模樣。

  陸吾守著他沒睡,就坐在床邊,床頭上有隻空碗。

  哪怕現在不在了無慮山了,陸吾還保持著接露珠水給重琴喝的習慣。這露珠水不分天上地下,都是汲取日月精華之水,對於療傷和平定心神有作用。

  他問后土,「合虛刀只能封住他的魔性?如果徹底除掉魔性呢?」

  后土遲疑了良久,告知,那就只能讓地皇徹底的脫胎換骨。

  怎麼做?

  后土不知。

  它說,具體方法不清楚,因為這只是個傳說,沒人去嘗試過,也沒人成功過。

  魔性在重琴體內始終是個隱患,陸吾為之計深遠。他想的是,一旦日後重琴魔性被激發,而他又在時荒,到時候誰還能為他執起合虛刀再次將他體內魔性封印?

  另外,蛟神和姬神還被關著,不能耗時太久,否則他倆會有生命危險。

  想到這兒,陸吾陡然一皺眉。

  不對啊,他忽略了一個重要線索。

  怪只怪他當時一心只顧著重琴的安危了。

  次日,趁著重琴還在熟睡陸吾又喚來了后土,可后土前腳剛到,屁股還沒坐熱呢就被陸吾以神力死死束縛,大頭朝下懸於半空。

  嚇得后土連連慘叫,它恐高啊。

  然後就聽陸吾陰沉沉說,「別忘了我也入魔了,我想吸食你的力量也會毫無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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