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北海路途遙遠,路上不時有人攔路搭車,走不到半天車廂里便坐滿了十來個人。
玄空臉上冷笑,暗中扯住了王七的腰帶,要他提起警覺。
王七猶自不信,他看著車廂里的人,有作帳房打扮的,有作讀書人打扮的,都不像是攔路的劫匪。玄空卻是暗道:「你看這十幾個人,都是我們嶗山山腳下的鎮民,一貫是生活在這附近。」
王七上嶗山時間不久,對山腳下小鎮的鎮民也不熟悉。但是被玄空一點,倒是若有所悟,也對,小小的一個鎮子哪有這麼多的人要外出?而且還偏偏約好了在這輛馬車上集合?
這十幾個大漢,各個身材魁梧,尤其是讀書人打扮的那個簡直快要把身上的書生袍都給撐破。
這些人上了車以後也不互相搭話,只是有意無意的從玄空和王七的身上慢慢划過,像是在考慮從哪裡下手會比較舒服。「兩位小哥看起來很面生啊!」書生打扮的大漢抱著拳對坐在車廂後邊的王七打了個招呼。
剩下幾個人的目光集中在玄空的身上,也都是一臉的不屑一顧表情,想來玄空避居後山以後也有不短的時日沒有下山來了。
山下的這些人認不得他也是正常,王七略略側過了身子,打量了書生一眼:「這位先生是?」
書生猙獰的笑了一笑,道:「好說,嶗山裡的毒蠍子就是我。」
「毒蠍子?」這個名字在玄空腦海里轉了一圈,好像沒什麼名氣,他看了看書生便不再理睬。王七也是「哦」了一聲,不多言語,那書生毒蠍子的臉色頓時尷尬起來。
把手一揮,自然有人讓馬夫停止了前進。
看見帶頭大哥生氣,車廂里的其它幾個大漢都是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兩位小哥,請下來吧,我們好哥們親近親近!」
玄空搖頭苦笑,想不到自己和王七運氣這麼差,剛一下山就遇到了這種事情。他不欲多理會這些凡人,只是盤膝坐在榻上閉目打坐,任由王七去處理。
看見坐在後面的道士身子不動,毒蠍子也是滿臉的謹慎,和身邊另外一個樵夫打扮的漢子對視一眼,都從囊中掏出了一張符籙,獰笑道:「到了黃泉地府,可不要怪我們哥幾個,要怪就怪你們得罪了李二哥罷!」
玄空本來不欲動手,看見這幾個山賊居然拿出了嶗山派的符籙,這才眉頭一揚:「你們和李二是什麼關係?」
嶗山派的二師兄就是姓李,當時嶗山派立派以後在周圍小鎮的名聲也是不小,熟識二師兄的鎮民都是恭敬稱他一聲李二哥。本來看見玄空和王七穿著嶗山派道袍,毒蠍子也不敢招惹,只是有人給他送來了李二哥的道符,助長了他的貪心。
知道李二哥是嶗山派二師兄,主管派中的一應事務。毒蠍子故意笑道:「我看你們兩個不長眼的東西,在嶗山派老仙人的眼皮子底下,還敢偷盜派中的錢物?」
「偷盜錢物?」玄空和王七對視一眼,都是一頭霧水。
毒蠍子笑道:「李二哥宅心仁厚,不與你們這等小賊過不去,但是哥哥我可是不客氣了。」他可是惦記著,給他送來道符的嶗山派弟子小聲交代過,在玄空兩人的身上有著大把的銀票。
而且,一路跟蹤下來,看他們對一個小小的馬夫都出手這麼大方,更是相信了嶗山上的傳言。
「廢話太多!」樵夫打扮的同夥已經不耐,伸手一抖,發動了嶗山派符籙。
嶗山的道統傳承,本來就不以符籙為重,而且二師兄的道行哪裡及得上玄空深厚?只是端坐不動,樵夫發出來的一道雷霆就被玄空劍指一划,消失的無影無蹤。
「仙......仙人......」在毒蠍子的眼中,二師兄也不過就是這個檔次。
怎麼看也不是自己等人能夠對付得了,他也是把手一抖,發動了符籙上的雷霆法訣。玄空冷哼一聲,兩道銀光從他的劍指發出,直接把毒蠍子拿符的左手給劃了下來。
看見帶頭的大哥都不是玄空的對手,剩下的幾個大漢又是自幼生活在嶗山山腳下,對山上一眉道長的仙家法術也都是曉得厲害。當下齊發一聲吶喊,轉身就要跑。
「哼,往哪裡跑?」王七伸手拔出自己隨身的長劍,他對付不了百年殭屍,對付幾個凡間的山賊還是沒有問題的。
縱身一躍,就擋在那幾個大漢的面前,「乒桌球乓」的一陣交手,很快就把這些山賊給拿下了。王七把眼睛望向車廂里的玄空:「大師兄,怎麼辦,殺了他們嗎?」
王七從北海一路走來,路上也不知道遇到過多少這種事情,以往一個人的時候都是一劍殺掉了事。但是在大師兄面前,王七還是選擇尊重玄空的意見。
玄空睜開眼睛,想了想,問道:「現在這種人多嗎?」
王七用劍逼住這些大漢,讓他們跪在地上,聽見玄空問話意外道:「這種蟊賊?多,那可實在太多啦!」
玄空皺眉,他久居山上,沒有想到這個世界真的和前輩子裡看的電影裡那樣。「世道將亂,民不聊生。」玄空嘆了一口氣,就算自己是仙家中人,也管不了這種事情。
只是感嘆,自己前輩子雖然也是吃這碗飯,但決計不敢這麼明目張胆。他回頭看了看隱隱還能看得到城牆的小鎮,上面幾個兵痞早就看到了這裡,只是沒有動作。
王七急道:「大師兄,這些人怎麼處理?」
毒蠍子用手捂著斷臂,在地上不停地叩首:「老神仙,饒過小人吧,小人也是家裡餓得實在是受不了,所以才出來做這行當的啊。」他一叫,其它幾個大漢也都跟著喊了起來。
他們都是世居嶗山的本地人,只是別看他們穿的人模人樣,但其實家裡的田地早就被官府給搜刮空了。家裡的老幼都快揭不開鍋,而且這世道都是這樣,想要找一份可以謀生的工作萬分艱難。
玄空搖頭道:「都是嶗山山腳下的鎮民,要不......」
他的話還沒說完,毒蠍子就已經隱藏不住眼中的陰毒:「你要我一條手臂,老子要你一條命。」他從後腰拔出一把牛耳尖刀就往王七身上捅去。雖然是玄空廢掉了他的手臂,但他卻不敢對玄空出手,只是選擇了身邊的王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