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憑什麼殺我的兔子?

2024-08-10 07:01:50 作者: 麥梔
  張正偉不大樂意,等母兔把小兔生下來,不得等上十天半個月。

  眼巴巴看著兔子跑來跑去,不能吃,他哪裡受得了。

  母兔大概是被嚇著了,又沾了一身田泥,看上去焉嗒嗒的,像是要斷氣。

  「媽,等它生崽還不知道什麼時候。你看它這濕噠噠沒有一點活力的樣子,萬一半夜死了怎麼辦?」

  張正偉說完,順便給了二弟張正雲一個眼神。

  張正雲趁機搭腔,「活的不吃,非得等死了吃,這不是有福不知道享嘛。」

  汪桂蘭不說話了。

  她也想吃一口兔肉啊,只是看著這麼肥碩的一隻母兔,宰了覺得可惜。

  張正偉見一家人都不說話,當作大家都沒有意見。

  連忙朝張老二甩了下頭,意思「拿刀去」。

  張正雲接收到大哥的信號,擼起兩邊的袖子去了廚房。

  張正宗聽到廚房磨刀霍霍的聲音,過去問,「二哥,你磨刀做什麼?」

  要知道二哥磨刀,只有在家裡殺雞或者宰殺年豬的時候才會發生,平常是看不到的。

  張正雲沒想那麼多,硬朗地回了句,「宰兔子啊。」

  張正宗臉色煞白,三兩步衝過去奪菜刀。

  「那是一隻母兔,你怎麼忍心殺它?」

  張正雲黑臉,用結實的手臂將張正宗過來奪刀的手擋了回去。

  「我又不是和尚,哪有那麼多善心?」

  「那是元元抓回來的,你得問過她。」

  張正宗再次試圖奪過二哥手上的刀。

  張正雲賭氣似的,就偏不給他。

  兄弟相比,實力還是有些懸殊的。

  張正雲是村裡的屠夫,逢年過節給人家殺豬,有把子力氣。

  張正宗不同,從小到大性子就斯文內向。

  較起勁來,老三根本不是老二的對手。

  張正雲稍作用力,就將張正宗推到一邊,「都是一家人,還分什麼你的我的,誰抓來的不都一樣嗎?」

  「不一樣,元元抓回來的,就得她做主。」

  張正宗脾氣有點軸,堵著廚房的門,不讓張正雲拿刀出去。

  「咱媽一個肚子裡生出來的三兄弟,怎麼就出了個你這樣沒出息的?新媳婦才過門幾天,就怕老婆,以後還怎麼混?丟人。」

  張正雲恨鐵不成鋼。

  心想但凡老三有一點像他,也不至於娶個像陸元元那樣弱不禁風的女人。

  什麼事都干不好!

  「老三,你有點出息行不行?打到的媳婦揉到的面,對於不聽話的媳婦就得打,要打得她會服軟。你看二哥我,就將你二嫂訓得服服帖帖的,哪敢頂一句嘴。一隻兔子的事,你還得經過她同意,看給慣的,以後有得你受的。」

  陸元元的婚房就在隔壁,緊挨著廚房的位置。

  換好衣服出來,就聽到張正雲和張正宗交流了這麼一段話。

  記憶中,張正雲是個不折不扣的家暴男。


  他大男子主義,加上陳美麗又愛閒話,兩人湊在一起,稍有不順心意的地方就罵架。

  張正雲往往是罵不過陳美麗的,脾氣暴躁的他,又不甘在一個女人面前示弱,最後只能揮舞著拳頭,朝老婆身上砸。

  陸元元記得,前期的陳美麗總是被張正雲打得鼻青臉腫,經常撇下孩子跑回娘家。

  幾天後,又因為放心不下孩子,只能忍氣吞聲地回來。

  「二哥,你說這話我就不愛聽了。」

  陸元元走過去,沒正眼瞧張正雲,而是自顧自地抻著衣角。

  張正雲皺眉,就瞧不上陸元元這種乾巴巴的女人,全身上下都是骨頭,哪有個女人的樣子。

  他不屑於跟這個弟媳婦說話,粗魯地將張正宗往旁邊一推,叮囑了句,「管好你媳婦。」然後拿著菜刀去堂屋。

  「元元,二哥想把你那兔子殺了。」

  陸元元一聽,馬上急眼,沖向堂屋,攔在張正雲面前。

  「你憑什麼殺我的兔子?」

  張正雲嗤嗤地扯了下嘴,這女人才嫁過來幾天,就敢當著全家的面跟他叫板。

  「你算哪根蔥啊?嫁到我們張家來,就得聽我們張家的話。別說兔子,就是你,也得聽我們男人的。」

  陸元元被氣笑了。

  前世的情景再現,她記得母兔是被兩個大伯哥給宰了。

  兔肉和土豆一起燉,用個搪瓷盆裝著端上八仙桌。

  一家人圍著桌子,吃著熱氣騰騰的兔肉,好不開心。

  那晚,陸元元就只吃了白米飯。

  兔肉,她一口沒動。

  這次,陸元元說什麼也不會讓這幫人動自己兔子一根汗毛。

  「二哥,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搞封建社會那套啊?誰說我嫁到張家就得聽你們張家男人的話?哪條文書規定的?還是你們張家自成一派?」

  張正雲被噎得啞口無言。

  不過屠夫,腦子裡根本聽不進道理。

  他和女人溝通不清楚,就用拿菜刀的手指向張正宗,「甭給我廢話,問你男人,他同不同意你那些謬論?」

  陸元元轉臉看向張正宗。

  張正宗的態度至關重要,關係到今後她在這個家的生存法則。

  是任人宰割,平庸一輩子?還是追求卓越,實現自我價值?

  張正宗搖了下頭。

  張正雲笑了起來,指著陸元元的鼻子諷刺,「看見沒有,你男人不同意你那些歪理。」

  陸元元眉心一緊,心說夜裡得做一下張正宗的思想工作。

  如果能做通張正宗的思想,那日子照常過。

  做不通,就只能離婚,各自安好了。

  「二哥,我是讓你別自以為是。我認為,家是講道理的地方,誰對聽誰的。」

  張正宗的話,氣得張正雲差點罵娘。

  他和張正偉對視一眼,兄弟倆都覺得,老三是他們老張家的一顆孬種。

  哪有管不住媳婦,還聽媳婦話的男人,真是丟人現眼!


  張正雲黑著臉向張大成夫婦,「爸媽,你們看,這就是老三多讀書的好處,多讀書把腦子讀傻了,以後一個大男人,豈不是讓個婆娘給拿捏了?」

  陸元元嫌棄地翻白眼,她就不愛聽張正雲說話。

  言辭粗魯,不講道理,還自以為是。

  張大成悶哼一聲,沒發表意見。

  倒是汪桂蘭,打瞧見陸元元第一眼,就不大看得上這姑娘。

  太瘦了,不會幹活也就算了,日後可能不好生養。

  定親時,汪桂蘭沒少給三兒子吹耳邊風。

  三兒子不聽,跟中了邪似的非要她不可。

  汪桂蘭沒轍,才讓張家人去提親。

  當然,汪桂蘭能妥協,最主要原因還是以為陸元元性子弱,好拿捏。

  不像另外兩個兒媳婦,隔三岔五給她氣受。

  尤其是夫妻一吵架,兩個媳婦就暗地罵她這個當娘的。

  汪桂蘭也不曾想,陸元元比周琴和陳美麗更難纏。

  才進門不到一個月,就暴露了本性。

  「老三媳婦啊,我看這隻兔子也活不過明天,就讓老二拿去外面宰了吧,一家人吃個新鮮,總比死了吃壞的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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