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菁懵逼的看著若無其事往宿舍走的劉明浩，仿佛剛才是幻聽。
「什麼意思？」
楚玉疑惑問出聲，劉浩明卻已經走遠，沒人回答。
趙菁摸了摸下巴，眯眼回憶對程向南的印象。
性格溫和，做事公正，對新老知青都很友好。
趙菁也不止一次被程向南幫助過。
作為過來人，程向南若有似無散發的某些信息，她是明白的。
所以趙菁從不會主動靠近程向南，對方釋放善意時還有點排斥。
當時趙菁以為這是因為自己心中只有顧洲，對其他異性自然而然產生了距離感。
但仔細想想，她對劉明浩就沒有排斥的感覺，甚至覺得是可以深交的朋友。
經過劉明浩提醒，趙菁斷定，程向南絕對沒有表面上的簡單。
她想了一圈，李志！
程向南和李志很相像，只是程向南看起來更溫和周到一些。
看著楚玉還眨巴著大眼睛，趙菁低聲說道：「有些人看起來很好，但其實蔫壞，一定不能靠太近。」
楚玉點頭，用手擋住嘴，悄聲說道：「就像周知青對不對？雖然沈姐看起來壞壞的，但我就覺得周知青比沈姐壞多了。」
趙菁捏捏楚玉的臉，笑著誇獎道：「對，以後別靠近周曉柔，會變得不幸。」
「哎呀，別捏我臉，越捏越圓。」
楚玉捂臉反抗，趙菁一本正經說圓臉可愛還有福氣。
下午知青們去上工，趙菁光明正大在知青點擺爛。
大隊長几人並沒有說要針對防拐宣傳具體做什麼準備，趙菁猜測他們其實也不知道。
但無非就是採訪、演講一類的，她都能應付。
於是不到一個小時，趙菁寫好了一篇一千多字的稿子。
收拾好紙筆起身，一股強烈的暈眩傳來。
都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趙菁深有體會，也不敢再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她準備去和人換點雞蛋，最好能換隻活雞，用來補身體。
趙菁挑挑撿撿，選了一包麵粉，幾尺布出門了。
這些都是出發前父母為她置辦的。
趙菁琢磨著要是自己能在這次防拐宣傳中表現得出眾，並為爭取最佳大隊的名額除了力。
那在過年時請假回家就有機會了。
一般情況下，新知青頭兩年是不允許請假回家的，畢竟還有那麼多老知青呢。
與此同時，紅薯地里正在進行著對話。
最近知青們的分派比較集中，程向南不著痕跡靠近楚玉。
「楚知青，你知道趙知青去鎮上是個什麼章程嗎？」
楚玉被突然想起的聲音嚇得一激靈，嗡嗡說了句不知道。
「當時你們在火車上確定沒有看到人販子的同夥嗎？」
程向南憂心忡忡的繼續說道：「趙知青這麼高調的去參加防拐宣傳，會不會被人販子同夥打擊報復？」
「應……應該不會吧？」楚玉本來興致缺缺想要找機會溜走的，聽到程向南的話，緊張了，「那個人販子都被抓了，她的同夥肯定也跑不掉啊。」
「希望吧。」程向南嘆氣，「其實你可以和趙知青一起去，到時候多個自己人比較方便。」
楚玉猶豫，這種事又不是他們說了算的。
不遠處的沈瑤聽見這話，磨洋工似的在原地裝模作樣撿前面人挖出來的泥紅薯。
心裡起了主意。
「哧，楚知青瘦瘦弱弱的，去了不也只有送人頭的份兒？這麼重要的事情，大隊長多半會派幾個隊裡的壯勞力去，輪不到咱們操心。」
張赫男酸溜溜的嘲諷說道，「咱們還是祈禱趙菁別關鍵時犯大小姐病，丟了我們向陽大隊，否則到時候連帶著咱們這些下鄉知青可能會更不好過。」
程向南專心挖紅薯，不回應張赫男的話。
在無人看見的角落，她耳朵卻動了動，隨後勾起唇角。
趙菁在經過好幾次的失敗後終於成功進入了一戶人家。
「我男人姓李，排行老二，所以別人大都叫我李二嬸。」
中年婦人李二嬸爽快的對趙菁說道：「現在外面的公雞都是四毛多一斤，你的東西也按照市價算，該給多少給多少，大家都省心。」
趙菁連連點頭，「二嬸你真好，真慶幸遇見你。」
說起來，也是她失誤了。
竟然沒想到大家都下地掙公分了，家裡只剩下幹不了重活的人。
大多數都是小孩，壓根做不了主。
還是她運氣好，都準備放棄下次再來，就遇到了因為骨折沒辦法下地的李二嬸。
兩人抓雞、稱稱，好一番折騰後，才算清楚了交易具體數量。
主要是李二嬸手骨折了，家裡的孩子也都不在家，趙菁就只好在李二嬸的指導下自己上場了。
不得不說，因為這一番經歷，趙菁和李二嬸竟之間竟有了不淺的「革命情誼」。
臨走時，硬是被熱情加倍的李二嬸塞了不少蔬菜。
下午，眾人下工。
程向南走到沈瑤身邊，說道：「沈知青，麻煩你幫我還一下鋤頭。」
而後他看向其他知青，「你們先回去吧，我要去辦點事，待會兒再回去。」
眾人應好。
沈瑤雖不知道他要做什麼，想問一下，最後又放棄了。
「別擋道。」
顧洲從角落多雜草的紅薯地里大步流星走出來。
鋤頭扛在肩頭，從被知青們占領的路上經過。
幾個站在路中央的知青，聽見聲音連忙向兩邊退開。
等看清楚是顧洲，幾人臉色不太好看。
而顧洲走過，身後的鋤頭差點從沈瑤和程向南頭上擦過去，嚇得沈瑤大叫著後退。
而她再後退的同事，程向南也在後退，還狠狠一腳踩在程向南腳背上。
「壞分子你不看路啊！沒看到這裡有人嗎？要是我們受傷了看不把你和你外公再次拉去農場勞改！」
沈瑤看著程向南難看的臉色，連忙將怒火發泄在顧洲身上。
程向南的怒氣果然轉移了。
顧洲聽見沈瑤的話，轉過頭陰惻惻的看了眼沈瑤，扯出抹肆虐的笑容。
「顧洲同志，你應該明白你的成分不好，很多不經意的事情很可能會給你和家人招來巨大的變故。」
程向南語重心長的說道，末了，他又猶豫的說道：「請顧洲同志與趙菁保持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