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這兒吧!」明月尋了個靠河的位置,拉著沈知禮和李妍坐下,又對攤主招了招手,「老闆,來三碗……嗯?你這賣的是啥面來著?」
那攤主瞧著有四十來歲,圓圓的臉上帶著憨厚的笑:「雞蛋肉絲麵。味道很是勁道,保准姑娘滿意!」
明月聞了聞那熱騰騰的香味,饞蟲頓時就上來了:「那就來三碗雞蛋肉絲麵。」
李妍大大咧咧地坐下,添了一句:「老闆,有花生米麼?來一盤。」
「好嘞!」
攤主笑呵呵地先上了一盤花生米,又立即回去幫襯忙活著的老闆娘,還時不時伸手給她擦拭額上的汗。那老闆娘在忙活的時候,也會抬眸看他一眼,笑得一臉幸福。
李妍看得有些發怔:「真好。」
「什麼好?」明月疑惑道。
李妍嘆道:「你瞧他們夫妻二人,大晚上的還要在外頭擺攤,可見日子不會太富裕。但他們二人的臉上瞧不出半點不快樂,彼此眼睛裡都是對對方滿滿的愛意,真讓人羨慕。」
明月望向身旁的沈知禮,眼睛亮盈盈的:「這就是書上寫的: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麼?」
沈知禮回望著她,唇角微微勾起。
沒一會兒面便被端了上來。
明月和李妍大大咧咧的,吃得津津有味。然沈知禮向來守禮,吃東西亦是慢條斯理,一碗麵讓他吃得愣是沒發出半點聲音,斯文極了。
「真好看。」明月盯著他,嘿嘿一笑。
沈知禮剛要說話,原本正吃著面的李妍突然放下筷子,起身朝著一個方向跑了過去。
明月和沈知禮雖一臉懵,但還是跟了上去。
*
「她是誰?」
街道中央,李妍攔下一個身著月白色長衫的男子,那男子站在那裡,便有一種公子如玉的端方感。沈知禮也給人一種公子如玉的感覺,但他身上帶著與生俱來的溫潤和貴氣。而這人沒有,唯有一臉淡漠,給人一種遙不可及的疏離感。
見到李妍,那男子皺了皺眉,顯然有些不耐:「李姑娘有何事?」
「我問你,她是誰?」李妍指著男子身旁的那個女子。
「她是誰,同姑娘有關麼?」男子冷冷地丟下一句,便要帶著那位姑娘往前走。
「周瑾年!」李妍握緊了拳頭,氣得眼睛都紅了,「你給我站住!」
但那名喚周瑾年的男子並不理會她,仍舊往前走著。
「周瑾年!」李妍立即追了上去,「今日就在這裡,請你把話同我說清楚!為何突然不理我?為何與別的女子在一起?」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周瑾年臉色亦是沉得難看:「我想我沒有必要同你解釋這麼多。」
「你非要氣我是吧?」李妍極力忍住了眼淚,而後自腰間抽出隨身攜帶的鹿皮鞭,在空中狠狠一甩,那鹿皮鞭便發出一道犀利的聲響,令人聞之膽寒。
然周瑾年卻是面不改色,一副任君胡來的表情。
但周瑾年身邊的姑娘卻是看不下去了:「這位姑娘,你是何人?瑾哥哥他如何待你了?你為何要咄咄逼人?」
「瑾哥哥?」
李妍一聽這個稱呼,瞬間便炸開了,一道鞭子甩出,狠狠落在周瑾年身上,他也不知是躲閃不及,還是不願躲避,生生受了這一鞭,而後抬眸看著她,眸中冷意清晰透骨:「夠了麼?」
「瑾哥哥!」那姑娘嚇得面色發白,連忙去查看周瑾年的傷勢,「你怎麼樣?」又指著李妍道,「你,你欺人太甚!」
李妍沒想到他竟然不躲,整個人瞬間便愣住了。他眼中的冷漠終究還是激出了她的眼淚:「周瑾年,你欺人太甚!」
這話一出,圍觀的人紛紛指責起李妍來:「姑娘,你打了人家,還說人家欺人太甚?欺人太甚的,是姑娘自個兒吧?」
李妍並不管旁人說什麼,她眼中只看到周瑾年的冷漠。此刻他的手臂已滲出了血跡,但他似乎感覺不到疼痛一般,淡漠地說:「這一鞭,是我還你的。以後,還是不要再見了。」
李妍整個人渾身如被冷水澆透。
明月站在一旁,想不到剛認識便看到李妍如此狼狽的模樣,她想開口安慰她,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
*
回去的路上,明月滿心都是方才周瑾年對李妍說話的態度。
她回想了一下與沈知禮的初識,雖說一開始他待她並無男女之情,但至少也是客氣有禮的,哪像那個周瑾年,看李妍就像看仇人似的。
明月忽然問:「沈知禮,一開始,你討厭我麼?」
沈知禮面露古怪:「為何這樣問?」
明月道:「反正你一開始是不喜歡我的,我知道。」
沈知禮哭笑不得:「哪有一開始就喜歡一個人的,你我當時並不相熟。」
明月反駁道:「可我見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你了,這叫一見鍾情。」
沈知禮聽她這樣說,心裡自是歡喜的。雖說自己並不是那種一眼便能喜歡上一個人的性子,可被眼前這個姑娘一眼相中,他還是覺得很歡喜。
明月又道:「雖說你一開始並不喜歡我,但對我說話亦是客氣有禮,從不會冷言冷語。但方才那位周公子,對李妍說話的態度瞧著很是無禮。」
沈知禮解釋道:「各人有各人的緣由。旁的不說,便說你救了我,我也不該待你冷言冷語。」
沈知禮的話給明月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所以若是一個女子對一個男子有恩,男子哪怕是為了報恩,也不會對那女子無禮?」
沈知禮點頭:「這是自然,無論男女,這是基本的為人處世之道。」
明月嘿嘿一笑:「我有辦法了!」
「你要做什麼?」沈知禮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明月神秘地眨眨眼:「沒什麼,這是我與李妍之間的秘密,你就不要過問了。」
沈知禮無奈地敲了敲她的額頭:「滿腦子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