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在那片虛無之海里遊蕩了多久，但是當我成功逃離那個世界，回到母星之後，一切都變樣了。
那裡已經陷入戰鬥或逃跑的兩難境地……
……
轟隆！
顧毅感到腳下一陣晃動，面前的記憶湖水泛起一陣波濤。
「來呀！」
「來呀！」
「讓我看看你能不能找到我們？」
暗月的聲音在湖面迴蕩，一些混亂的戰鬥畫面在湖面閃現，接著又沉入湖底。
顧毅趴在地，過了好長一段時間，地震才停下。
「看來那小矮子遇到麻煩了。」
顧毅咧嘴一笑，繼續伸手探向湖面。
之後的記憶，顧毅已經從殖民艦隊那裡了解過了。
暗月並不支持同胞們魚死網破的決策，他的帶著年輕的孩子們外出流浪，但最終卻在無盡的宇宙中全軍覆沒。
接著，暗月的記憶出現了一片短暫空白，直接跳到了暗月在諸天萬界流浪的故事。
「不對勁。」
顧毅搖了搖頭，他捲起了褲腳，跳進了那片記憶之海。他潛入水底，幾百年的記憶衝進了他的腦海，他甚至都來不及利用心理暗示將那些記憶趕走。
咕嚕咕嚕——
希望之星突然開始發光發熱，一道白色的光線直穿海底。他立刻明白了希望之星的意思，順著光線往下潛入。
越往海底走，顧毅越感到窒息，暗月的記憶也變得越發模糊。
直到最深處時，顧毅再也看不到任何記憶了，能感受到的只有無邊的寂寞。
海底，有一個上鎖的箱子。
顧毅用希望之星摸了一下鎖頭，箱子便自動打開。
箱子底部，有一本筆記本，那正是暗月年輕時寫用過
的本子。
「暗月把這份記憶藏在海底的最深處，這一定是他這輩子最大的秘密了。他經歷了什麼？」
顧毅打開了筆記本，一段塵封的記憶湧入他的腦海。
原來，在那一段流浪的經歷中，暗月藏了一個沒有訴說的故事——他曾經直面過導演。
……
殖民艦隊在我的眼前化為了烏有。
我在宇宙空間漂浮著，試圖收集每一個碎片，讓他重新恢復成原來的樣子。
宇宙真空極度壓抑，我已經快無法承受了，沒有哪個生物可以在真空中永存。
我收集起任何我能夠收集到的碎片，尋找另外一個可以棲息的地方，在經過三天三夜之後，我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讓我落腳的地點。
「我的家園……沒了。」
我躺在地上，望著宇宙星空。
母星爆炸後留下的碎屑還沒有完全散去，它像河床邊的石子一般散落在天邊。
我休息了一會兒，從地上爬了起來。
我陷入了無盡的憤怒之中。
我的家園沒了，我的親人沒了，我的朋友沒了。
什麼都沒了。
我本可以帶著孩子們離開危險，但最後我連一個人都沒有救下。
「你是個廢物！你是個懦夫！你是一個自私自利自大的膽小鬼！你給我——死去吧！」
我朝著天空怒吼著。
這顆荒蕪的星球上，沒有任何一個智慧生物可以理解我的心情。
家都沒了，我也不想活著了。
我要找到那
一切的罪魁禍首，哪怕拼著同歸於盡，我也要殺死他。我消耗了自己的全部力量，以生命為代價找到了那片虛無之海。
我見到了他。
他占據了整片天地，他洞悉一切。
「我要殺了你！」
那一刻，原本應該害怕的我，卻出奇得冷靜，我拿出自己最強大的詭異道具，朝著導演砸了過去。
導演終於看了我一眼，也僅僅只是一眼。
「你……暗月，我記得你，一個在馬戲團打雜的小人物。」
「你……我也記得你，你是一個劊子手，殺人如麻的惡魔。」
「你似乎對我有很多仇恨。」
「我要殺了你！」
我拼命朝他狂奔而來，但他依然不理我。
當我越跑越近，我發現導演的真面目並不如我想像的那樣高大，他和我一樣是一個普通人，只不過我們隔得太遠了，所以才看不清。
我看見了他的眼睛，我在他的那雙眼睛裡看到了慌亂。
「你找死？」
導演的手下們傾巢而出，將我推回了虛空之海。
虛空的潮水向我湧來，我的意識正在逐漸遠離。
「放開他，別讓他死了。」
導演一聲令下，我又從虛空之海里浮了出來。
周圍奇形怪狀的異獸虎視眈眈地看著我，令我毛骨悚然。最初的熱血已經過去，我現在剩下的只有無邊無際的恐懼。
「暗月，你給我的驚喜太大了。」
「……」
「你不該這樣，你不該這樣啊。你想想看，如果不是我給了你一個機會，你現在還是一個無名小卒，你可沒有機會成為你們民族的英
雄。」
我的怒火再次吞噬了我的恐懼，我大聲斥責著他。
「你放屁！你殺了我的同胞，你毀了我的星球，你居然還敢在我面說這種話？我和你的仇怨，幾百年、幾千年都不會消除！」
「據我所知，你們旅者星人的壽命最多也就幾百年而已，你活不到幾千年。」
「我沒心情和你開玩笑。」
「暗月，我可以幫你。我知道你最在乎的是誰，只要你歸順於我，我就復活你的家人，你的家園。」
W的身影從虛空之海里出現。
我看見了他。
此時，他的臉已經被虛空的能量異化，失去了本來的面貌，我僅僅只能從他的聲音、衣服和身材分辨他。
此時的W已經不再是那個瓦棚人的英雄了。
「哈哈，居然是你？我真是瞎了眼。」我笑著說道，「當初你和希望是怎麼說的，和我們是怎麼說的？你居然背叛了我們，背叛了自己的信仰！」
「我從來沒有背叛過自己的信仰。」
「你放屁！」
我朝著W吐了一口唾沫。
W擦了擦臉上的口水，並沒有太過計較，他的聲音不咸不淡，如同機械一樣冰冷。
「暗月，你是個天才，主人看中了你的才能，這是你的福氣，你應該感謝他。」
「走狗！」
「和主人合作，你只會得到好處。你瞧，我的家園已經開始重建了，這都是主人答應過我的事情。」
W大手一揮。
我和他來到了瓦棚的上方。
看著那來來往往的人民，我絕望地搖了搖頭，「W……你這個瘋子，那些人不是你的族人，那些都是幻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