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們就是我的族人,那就是我的家園。」
「你清醒一點!」
「我很清醒。」
「你去死吧!如果不是你們異想天開,不是你們中途掉了鏈子,我們旅者星人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我掙脫了W的束縛,與他纏鬥在一起。
然而,我根本不是一個主持人的對手,他只動用了一點點的規則之力,就把我按在了地上。
「你擅長逃跑,可你並不擅長戰鬥。當你舉起拳頭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已經必輸無疑了。暗月,為什麼不發揮你的特長呢?」
「哼……」
「你可是你們文明的最後一人了。主人答應過我一個要求,那就是讓我成為文明的入殮師,我覺得……讓一個文明的最後一人,成為這個文明最終的見證,會是一個非常具有藝術價值的收藏。」
「我不會……做你的……寵物!」
「你愛人的靈魂在我的手裡。」
W右手一揮。
希望的虛影出現在他的掌心。
她依然是那副打扮,她留著男人一樣的幹練的短髮,臉上始終帶著自信而燦爛的微笑。
「你變了。」
希望的話在我腦海中響起。
我沒想到,她這輩子和我說的最後一句話,居然是這三個字。
「你很愛她是嗎?
可你卻傷了她的心,你甚至都沒有機會親口和她說一聲對不起。
你為什麼不加入我們呢?
我可以讓你有一個機會,改變這一切,讓你彌補自己曾經的遺憾。
有了這個靈魂碎片,你完全可以利用規則之力,將你的愛人復活。只要你在我面前說出那三個字就行了。
認輸,並不可恥。」
「我……我認輸……」
「很好,這真是一個聰明的選擇。」
W鬆開我,想要把我從地上扶起來。
我抓住了他的手,一把搶走了希望的靈魂。
「對不起,我是騙你的。」
嗖!
我發動了我的天賦技能,從W的手中逃脫。
無數人在追殺我,就連導演也親自下場。
我就像當年在操場上逃避虎子一樣,在無盡的宇宙中狂奔,我手心裡握著希望的靈魂,開心地放聲大笑。
「希望,對不起,你說錯了,我從來沒有變過。」
「我就是喜歡逃,我永遠在逃,我也只能夠逃。」
「我會一直逃下去,一直逃下去。」
「我會一直逃,一直活下去,一直到那一天……」
「直到那一天,我可以親手殺死導演的那一天。」
「如果我們有機會的話……」
「讓我再抱你一次,好嗎?」
……
轟隆!
暗月的腦海里再次開始地震,記憶的潮水洶湧翻騰。
顧毅手裡的筆記本被暗潮捲走,他還想伸手去撈,另外一波暗流湧來,將顧毅卷出水面。
「哇——」
顧毅驚呼一聲,落回岸上。海水從他的衣服里析出,重新匯聚在一起,流回那片記憶之海里。
顧毅喘了一口氣粗氣,望了望自己的右手掌心。
「原來希望不是瓦棚人的後裔,她是旅者星人的轉世。暗月
偷走了希望的靈魂,讓她在藍星上重生。
難怪你說你見到了親人,希望是希望計劃的重要參與者,希望之星都是以她的名字命名的,所以說她是你的母親都不會為過。」
顧毅與希望之星交流著,它在顧毅的手心閃了兩下,印證了顧毅的所有說法。
「果然……一切從那個時候就開始註定了,暗月你可真行啊。」
顧毅抬頭望天。
自己走一步算十步看上去很厲害,但他完全是因為有無限推演兜底,可以無限試錯。
暗月可是完全依靠自己的智慧和毅力,經歷數百年的流浪之後,依然不忘初心,誓要為自己的族人報仇。
求死很簡單。
戰鬥也很簡單。
難的是一直活下去,忍受無邊無際的孤獨和仇恨的折磨,永遠在逃命,永遠在流浪,只為追求那最後一絲渺茫的希望,實現最後的一擊必殺。
這樣悲壯的逃跑,難道不比慘烈的戰鬥更偉大?
「哈哈哈……」
「哈哈哈……」
暗月的笑聲再次傳來,打斷了顧毅的思索。
一道紅色的木門從天而降,落在顧毅眼前。
門開了一條縫,似乎正在邀請顧毅離開。
顧毅沒有猶豫,他推開大門,眼前閃過一道七彩光芒。等到光芒散去,顧毅終於見到了孟想。
此時,他已經脫掉了西裝,隨意地丟在了地上。
這裡是紫色月球的表面,在孟想的身邊有著無數小丑面具,還有無數馬戲團成員的屍體。
孟想顯得非常疲憊,哪怕吸一口香菸他的腦門上都會多流出兩滴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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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有窺私癖啊?」
「什麼窺私癖?」
孟想搖搖頭,指著自己的太陽穴笑道:「我本來把你放在一個安全的位置,誰知道你居然在我的腦子裡亂竄,還去窺探我的隱私。這不是窺私癖是什麼?」
「爛泥巴……」
娃娃從顧毅的懷裡爬了出來,他用力晃悠著自己的半邊腦袋,似乎在抗議顧毅的暴力手段。
顧毅坐在孟想的隔壁,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不要說這些了,我自己給自己做了個手術,現在還頭暈得要死,是不是我快把自己玩兒死了?」
「差不多。」
孟想搖搖頭,他掐滅香菸,站在顧毅的身後,揭開了顧毅的天靈蓋。
「嚯……再晚一個小時,恐怕你就要死了。」
「你能不能別說話,我都能感覺到你的口水噴到我的腦袋裡了。」
「你的腦袋裡本來就進水了,再進一點有什麼關係?」
顧毅的意識有些模糊,一些奇怪的幻像在眼前閃過。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的意識終於恢復清明,那種頭疼和眩暈終於消失了。他扭頭看了過去,發現孟想正在抱著爛泥巴,細心地為他縫合破損的腦袋。
顧毅摸了摸自己的腦殼,上面沒有留下任何傷口。在那一刻,顧毅覺得自己現在已經不能算是人類了。
「剛才你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我們會在這裡?郗望去哪兒了?」
「別著急,飯得一口一口吃,問題也得一個一個解決。」孟想一邊縫娃娃,一邊說道,「剛才,我逃脫了一次詭異世界的追殺,不過代價很慘烈就是了。我的馬戲團成員現在只剩下我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