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的煙花還在綻放,也不知道是誰家結婚了,放了十分鐘了還不消停。
那邊放的越歡樂,這邊的氣氛就越凝重。
顧彥期板著一張臉,好像誰欠了他多少錢似的,「我不同意,明天我就去準備彩禮,去你們家下聘!」
「不是、你等會!」
蔣遙剛走到他的正面,結果他又轉身背對著她。
蔣遙再轉到他面前,他就再背過身去。
反正就是不肯看她。
反反覆覆,蔣遙也察覺到了他的異常。
他這不像是在賭氣,倒像是在故意躲著她!
「那要不半年,半年時間總行了吧?」
她再次妥協,將時間壓縮到了半年,可是顧彥期好像還是不買帳,依舊背對著她不理她。
「······」
見他如此執拗,蔣遙也不想再妥協了,他這根本就是在逼她,冷暴力逼她答應馬上結婚。
雖然她不記得兩人之前是怎樣的相處模式,但以她現在的脾氣,他這一招,根本行不通。
「顧彥期你有意思嗎?非得趕著結婚幹嘛啊,我才多大啊?在我的事業沒有穩定之前,我就是不想結婚。」
她來了脾氣,語氣中帶著少見的惱怒,甚至有一絲責備。
顧彥期歪斜著身子靠在車頭前,聞言瞳眸一縮,「你什麼都忘了,就是沒忘了你那事業!」
「結婚又不影響你工作,不就是去領個證嗎?就那十分鐘能耽誤你什麼事啊!強詞奪理!」
她以前從來不這樣和他說話的,以前都是他教她怎麼為人處世,怎麼規避風險,她總是認真的聽著,從來沒有用這種口氣和他說過話。
「我強詞奪理?你簡直不可理喻!」
蔣遙一點也不慣著他了,直接打開車門把自己的包拿出來挎在肩上。
哄了半天還不行,她在林家也沒受過這種氣啊。
「好好的發的哪門子脾氣啊,還把車停在這,你想幹什麼啊?我都把時間降到半年了,你還不滿意,那你既然這麼想結婚,就去找個想要結婚的好了!」
她說完轉身就走,每一步都踏著不容置疑的怒意,沒有絲毫的猶豫與回望。
這才剛回來一天,就和在南陵時不一樣了,在南陵那麼好的人,會做飯,會包餃子,回來怎麼就只剩下發脾氣吵架了?
真不知道以前的自己是怎麼和他相處的,這也太固執了,他願意的事情就必須去做,完全不考慮別人。
這不是有毛病嗎!
顧彥期見她轉身離開,瞬間慌了。
「阿遙你去哪啊!」
她怎麼不哄他了?他還等著時間再往下降一降呢!
蔣遙頭也不回的踩著夜色往前走,「我去酒店,我們先分開一陣吧。」
分開?
顧彥期心裡一緊,立馬跑上前拉住她的手腕。
「為什麼要分開?就為了我要結婚?」
他滿眼慌亂。
明明之前的她不是這個樣子的,從她失憶到現在,一共就分開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沒有見面,她怎麼跟換了個人一樣!
脾氣這麼沖了嗎?
蔣遙依舊不回頭,這次換成她背對著他了,「對啊,就為了你那執拗的臭脾氣,我高攀不上,真不知道以前的我是怎麼和你在一起的,你這種脾氣的人幹嘛要找女朋友啊,你單身不好嗎?我都說了不想現在結婚你還來勁了,不分開留著過年啊!」
看著自己被甩開的手,顧彥期瞬間懵了。
糟了,玩脫了!
按照她以前的脾氣下的藥方,現在不管用了!
「吵架就吵架,幹嘛分開啊,不吵了還不行嗎?」
顧彥期疾步趕上,身形一展,便穩穩地擋在了蔣遙的身前,將她輕柔卻堅決地攔了下來。
「你讓······」
蔣遙剛說出兩個字,突然僵立在原地,她的目光驟然凝固,眼底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責備的言辭在喉間徘徊,卻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扼住了咽喉,難以言喻。
顧彥期的眼眶有些發紅,睫毛還濕濕的,明顯是哭過的樣子。
蔣遙眼神一緊,難道剛才他故意背對著自己,是不想讓自己看到他流眼淚?
他就這麼想結婚?
竟然哭了!
他可是顧家的繼承人啊,她一直覺得他是一個沉穩有素,喜怒不形於色的人,怎麼會這樣······
她不禁暗自思量,難道結婚對他來說,就真的這麼重要嗎?
他到底是有多愛自己······
「我不提這件事了,我們回御水苑好嗎?別去酒店。」
聽著他略帶哀求的聲音,蔣遙只覺得臉上一熱,一行眼淚不知不覺的落下。
她又毫無防備的流眼淚了,和在南陵一樣。
「要不、要不給我三個月緩衝的時間總可以了吧,這期間也好準備一下。」
她還是妥協了,見他眼眶泛紅,她心底某個地方竟莫名的抽痛。
其實她不是真的發脾氣,只是見哄不好他故意裝成生氣的樣子,就是沒想到他會落淚。
「好,那就三個月!」
顧彥期一口答應下來,生怕她一會又改了主意。
「我們之前也這樣吵過嗎?誰贏了?」蔣遙抬眼問他,帶著一絲好奇心。
「沒有,這是第一次吵架,你贏了。」
顧彥期緊攥她的手,嘆氣間帶著一絲後怕。
曾經那個不敢高聲語的小兔子竟然敢轉身就走,吵幾句竟然就要分開,果真是不似從前了。
真真就變成小祖宗了!
這時剛才明明已經停掉的煙花又開始了新的一輪。
絢爛至極的光華,在無垠的夜幕中肆意鋪展,每一朵煙花都是大自然精心雕琢的藝術品,它們以最不羈的姿態炸裂開來,化作萬千星辰,短暫卻耀眼地照亮了整個世界。
顧彥期停下腳步,抬頭看著天空,黑眸思緒萬千,他喉結滾動間,滾出一句無奈的話語。
「阿遙,你不會離開我的對嗎?」
現在換成他,沒有安全感了。
以前家裡以門不當戶不對為理由不同意他娶蔣遙,現在,門當了,戶對了,蔣遙不願意了。
蔣遙,「你要是不能走的話,我就去酒店睡了。」
顧彥期,「能走!現在就走!」
「······」
蔣遙無語的看了他一眼,怪不得之前林至信老是叫他死綠茶,她現在也是看懂了,他是真能裝!
······
次日,蔣遙去婚紗店報到,林至誠都安排好了,她還是做她之前的工作。
只是她的真實身份被隱瞞,店裡新換了一批員工,她們不知道蔣遙就是林家的女兒,畢竟上流圈層的事情,沒有上流層次的人脈,普通人是不會知道的。
一切如舊。
南茯苓趴在蔣遙身邊的桌子上噓寒問暖,一開始問題還很正常,問她手恢復的怎麼樣了,還疼不疼,問她這次回來會不會長久的待在這,可問著問著,話鋒就偏了。
「遙遙,你什麼都不記得了,那你還和顧彥期睡在一起嗎?」
「他碰你了嗎?」
「你例假準時了嗎?你可做好安全措施啊,他那麼想跟你結婚,萬一讓你懷孕怎麼辦?」
「哎、你說話啊!你們之間的事情阿許都告訴我了,你失憶後變的脾氣暴就算了,怎麼還不愛說話了啊!」
蔣遙本來在畫線條,練習手部力量,可南茯苓實在是問題太多,把她煩的沒辦法了。
她放下手中的筆,嘆了口氣,「你腦子裡都在想什麼啊!那我問你,你和周清許睡在一起了嗎?」
「睡了啊!」
蔣遙,「······」
就這麼直白的說出來了?
蔣遙一陣臉紅,她本來是想把問題拋回去讓南茯苓閉嘴,結果她就這麼說出來了???
南茯苓眨眨眼,「這有什麼,在一起不睡覺,桃園結義啊!」
「······」
「你快說啊,你們回來後有沒有睡在一起,我看他不像憋得住的,畢竟之前你們、嗯~~~哈哈!」
蔣遙簡直無語了,恨不得堵上她的嘴!
突然她眼眸一轉,低聲問道,「你跟我說說我們之前的事情唄,我看看我能不能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