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行不行啊,細狗
陳留郡,一片寧靜祥和的氛圍背後,卻因流民的再次增加而變得暗流洶湧。¤ (¯´☆✭.¸_)¤ ➅9şℍย𝓧.ςσΜ ¤(_¸.✭☆´¯) ¤
城東十餘里外,一處荒廢許久的山神廟,最近被一夥外來的強人給占了去,原本廟中的乞丐,則是死的死,逃的逃。
忽然,門外一頭戴斗笠的漢子,拎死狗一樣拎著一個人,昂首跨步而入,一進門就面露喜色地叫道:「大哥!我抓了個人回來!」
山神廟中,為首之人面露不悅,當即出言訓斥:「我不是說過了嗎?這次是專門來殺人的,不綁肉票。」
說完還踢了一腳「肉票」,十分嫌棄地怒罵了一聲:「而且此人衣衫襤褸,想必家無餘財,能值幾個錢?」
「大哥有所不知,此人原本在那王允老匹夫家中做工,直到最近才被逐出門牆。」
「哦?此話當真!」
「豈敢欺瞞大哥!」
「哈哈哈,很好,此事若成,算你首功!」
「來人,給我弄醒他。」
一盆冷水潑上去,李標悠悠轉醒,而映入他眼帘的,卻是一位形貌醜陋,面相兇惡之人,眸光之中還儘是殺意。
本就慫蛋一個的李標哪裡經得起這樣的刺激,當場就被嚇得一哆嗦,又矮又胖的他,腿一軟,立馬便跪在地上磕頭求饒起來:「壯士饒命啊!」
「說,你對王家了解多少,快與我一一道來!」
李標一聽這話,更是驚恐不安:「你……伱要行刺王使君?殺朝廷命官可是死罪……」
何永聞言直接都被氣笑了,直接一巴掌扇在李標的臉上,打掉了他好幾顆牙,隨後才面露猙獰地罵道:「蠢貨,老子要是能殺得了王允,還用得著抓你來問話嗎?快說,王凌何在?不說老子就把你剁了餵狗!」
李標這才明白,眼前這夥人,是衝著王凌來的。
自道人史子眇走後,王凌就在陳留聲名鵲起,名聲漸漸傳揚開來,說他文武兼備,乃太原王氏最為傑出的俊逸之才。
一想到自己被逐出王家,李標心中就滿是怨毒。
既然王家對我不仁,那便休怪我李標不義了!
「我知道王凌身在何處!同行之人還有王允次子王景!」
何永得聞如此喜訊,頓時放聲大笑:「好好好,那就抓來一併宰了,想必還能多拿一份賞錢。」
見何永似乎有要滅自己口的打算,李標慌了,連忙大叫起來:「壯士刀下留人,我與那王景有深仇大恨,不求別的,只望諸位能讓我手刃此人!」
「哦?你可知我是何人?」
「不知。」
何永獰笑:「呵,我們可是黃巾軍,你這樣的廢物,也敢跟著我們一起造反嗎?」
自從被逐出王家,李標就被城中的所有大戶拒之門外,徹底沒了生計,更何況眼下若是不答應,必成何永刀下之鬼。
因此李標把念一橫,便咬著牙狠下心道:「這世道不給我活路,反便反了,有何不敢?」
何永頓時覺得李標有點意思,當即吩咐左右:「去取一碗符水來,讓他喝下。」
很快,一個缺了一角的陶碗便擺在了李標面前,隨後便見何永雙指夾住一張白色符紙,點燃後混入清水之中,直接推到李標面前,冷冷說道:「喝下這碗符水,你便算是我教中兄弟。」
黑漆漆的符紙混在濁水中,讓李標心生猶豫。
「這……」
「怎麼,你不願意?」
「我喝!」
李標閉著眼,將符水一飲而盡,隨後只覺渾身如遭火焚一般,劇烈的疼痛仿佛要把他整個撕裂。
何永看著在地上瘋狂掙扎打滾的李標,露出殘忍的笑容:「一張人符,便宜你這個狗東西了,不過前提是要你能活下來,哈哈哈哈!」
而另一邊,王景帶著曹仁和蔡琰去到東郊的一處花林,此時正是桂花盛放的季節,清甜而濃郁的香氣,頓時叫人陶醉在眼前這一片花海之中,流連忘返。
被花香包圍的王景,不禁有感而發:「桂子月中落,天香雲外飄。」
唯美的景色,絕美的詩句,讓蔡琰這位文學少女不由的眼前一亮,期待地看向王景:「句是好句,只是下面呢?」
王景搖頭:「下面沒有了。」
蔡琰:???
曹仁在一旁聽得大笑:「昭明,元旭這分明是在捉弄你呢。」
蔡琰氣呼呼地看向王凌:「你的二哥一向這麼招人嫌的嗎?」
王凌也是忍俊不禁,但看了一眼王景,腦海中再次想起了那砂鍋大的拳頭,便縮了縮脖子:「我可不敢說二哥的壞話。」
就在三人互相逗趣之時,曹仁忽然面色驟變,以手按劍,語氣肅然:「有殺氣!」
咻~
利響破空而至,被早有準備的曹仁揮劍斬落,直到這時,眾人才看清飛來的竟是一支二尺長的弩箭,箭頭淬有劇毒,落地時發出滋滋的響聲,頃刻間便將周圍的草木腐蝕得焦黃髮黑。
曹仁橫劍於胸,對著暗器襲來的方向怒喝一聲:「何方鼠輩,竟敢暗箭傷人!」
花林之外,不知何時多出了十餘個頭戴斗笠之人,一個個殺氣騰騰,明顯來者不善。
「小子多管閒事,給我死來!」
何永放下手弩,欺身而上,拔刀便向那曹仁斬去。
與此同時,他帶來的手下,也紛紛圍殺而上。
鐺~
刀劍相擊,勁風撲面,一時間雙方竟是鬥了個不相上下。
只見何永渾身血光繚繞,面如紅玉,須似皂絨,身形徒然拔高到一丈,一刀斬出,竟有千斤氣力。
斗笠吹飛,露出一頭黃巾,側畔有金環日耀噴霞光。
蓑衣散落,便見一身繡襖,中間有鐵甲霜鋪吞月影。
曹仁見狀,目光微凝:「奇門之術,煉煞入體,你是黃巾力士?」
「現在才知道厲害?晚了!」
何永體內煞氣瞬間暴走,刀勢更加狂霸,每一招,皆有開碑裂石之威,一時間竟打得曹仁節節敗退。
眼見曹仁已經被自己壓制,何永當即喝令:「去殺王凌!」
「是!」
其餘人也紛紛激發身上的法術力量,他們來之前都喝下了符水,雖說只是人符,不如何永的地符,可一旦激發,短時間內依舊力量暴增。
王凌雙目圓睜:「為何是我?」
王景拍了拍他的肩膀:「欲戴王冠,必承其重,這就是名聲的代價啊。」
王凌想哭,莫名其妙就遭遇刺殺,這種感覺讓他十分糟心。
但此刻哪容得他多想,為求活命,他也只能拿出全力應戰,只見他拔劍擋在王景身前,畢竟在他的印象中,自己的這個二哥手無縛雞之力。
然而對手人多勢眾,又有法術之力加持,很快就讓他左支右絀,險象環生,最後甚至被人一腳踹飛回來,摔倒在王景腳邊。
王景一臉嫌棄:「細狗,你行不行啊?」
將王凌踹倒之人,獰笑著上前喝罵道:「哼,死到臨頭還嬉皮笑臉,王景,我今日就叫你碎屍萬段!」
「額,李標?」
李標癲狂大笑,滿臉恨意地看向王景:「把我逐出王家之時,可曾想過,你也有落到我手裡的一天!」
看著已經變成肌肉怪人的李標,王景十分驚訝:「才幾日不見,你這是打了激素?怎麼變成這副鬼樣子?」
太平道張角所創之人符,雖能讓普通人也能瞬間獲得強橫的力量,然而卻也伴隨著強烈的痛苦。
此刻的李標,被身體的痛苦和心中的怨毒折磨得幾欲癲狂,腦海中只剩下一個想法,那就是將眼前之人徹底撕碎。
王景本不想出手的,奈何曹仁被牽制住了,他總不能眼睜睜看著王凌死在自己面前,只好回頭對蔡琰叮囑了一句:「昭明,你照顧好自己。」
而蔡琰則是取下腰間懸掛的七孔竹笛,橫於胸前,鎮定地笑道:「放心吧,我可不是負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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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輕輕一吹,悠揚的笛聲,如鳳鳥低吟,響徹雲霄。
王景為之心神一震,身上頓時獲得了某種力量的加持,而他從笛聲中聽出了似曾相識的韻味,口中贊道:「凰羽仙音,果真不同凡響,能得此曲助興,真是妙極。」
凰羽霓裳,仙音裊裊。
蔡琰吹響的笛聲,不僅對王景和曹仁有增益之效,還讓何永渾身氣血不暢,心靈上仿佛壓了一塊萬斤巨石,讓他漸漸有種難以喘息之感。
何永心知不妙,當即手指蔡琰方向,發出一聲怒吼:「給老子先殺了那個小白臉!」
王景自然不會讓他如意,只見他挺身擋關,攔在蔡琰身前,雙手運轉玄功,掌心之處火光瞬間凝聚。
「豈能讓爾等擾了我的雅興?」
王景雙手一震,十六道飛焰同時打出,襲向來敵雙目。
法身精準鎖敵,飛焰快如閃電,李標等十餘人應對不及,頓時用臉來接招,導致要害處遭受重創,發出陣陣慘叫:「我的眼睛!」
飛焰威力不足,可人之雙目何其脆弱?
只一擊,王景就完全掌控大局,他的力量實際上並不強大,正面硬打的話,對手一擁而上必能將他亂刀砍死。
可惜啊,這些刺客來之前只把目光放在了王凌身上,對於王景的能力卻完全不熟悉,因此毫無防備之下,才被王景輕易就偷襲成功。
而一擊得手,自然是要痛打落水狗。
王景得勢不饒人,只見他猛然深吸一口氣,隨即用力吹出一道夾帶炎流火氣的烈風,一時間火借風勢,風助火威,瞬間就將眼前的刺客全部吞沒。
火光熄滅後,只餘一地焦屍。
親眼目睹手下兄弟慘死,何永勃然大怒,當即一刀劈開曹仁,向王景殺來:「我要你償命!」
「就憑你?」
王景立身不動,任由何永欺至身前五尺,才突然從袖口掏出一把石灰灑向何永雙眼。
何永本能地橫刀阻擋,保護雙眼,王景則是趁機向前一步,凝聚真火於掌心,如出膛的炮彈一般,結結實實地打在了何永的心口之上。
只聽咔嚓一聲,何永胸前肋骨應聲而斷,雄渾的掌力甚至透體而入,擊碎了何永的心脈。
炎陽震擊!
威力足以開山劈石,人的血肉之軀又豈能阻擋?
何永吐血飛退,落地時已氣若遊絲,無力再戰。
王景甩了甩髮麻的手掌,忍不住驚訝道:「這都沒打死你?」
方才那一下,王景可是親自測試過的,石磨都能拍得粉碎,而打在何永身上,居然只是打斷了他幾根肋骨。
要不是出其不意,一舉命中心臟,怕是還要經歷一番苦戰,才能把眼前之人拿下。
王景拔出腰間七星,便要上前補刀。
何永躺在地上,幾次想要掙扎欺身,奈何傷勢過重,最終只能無力倒下,嘴角溢出鮮血,目光卻仍是凶戾殘虐:「我大哥何曼必會為我報仇,黃泉路上,老子等著你!」
「就你廢話多。」
王景直接揮刀將何永那西瓜大小的頭顱斬落。
而何永一死,他的屍體就開始縮小回了正常的體型。
王凌捂著胸口,茫然地問道:「何曼是誰?」
王景用法身檢索了一下識海中的記憶:「好像是汝南黃巾軍的將領?」
曹仁收劍歸鞘,面色凝重地走上前來,看著地上何永的屍體,眉頭緊皺:「河陰四獸之一的火豺何曼,曾是張角麾下的小方渠帥,我曾與其交過手,實力不俗。」
王景則是覺得不可思議:「何曼很強?」
他在玩三國志系列的時候,何曼這種雜魚,基本上都是直接秒殺的貨色啊。
倒是曹仁幾年前曾追隨從兄曹操征討豫州黃巾,深知太平道的厲害:「妖道張角畢竟曾是玄門五象之一的土象,其道法之強,為當世一流。而黃巾力士更是他參悟《奇門遁甲》之後的得意之作,自然威力非凡。」
「奇門遁甲?」
王景對於這本後世大名鼎鼎的奇書自然不陌生。
曹仁點了點頭,繼續說道:「煉煞入體本為兵家神通,張角天縱之才,另闢蹊徑地將煞氣煉化入符紙中,製成天、地、人三種符紙。符紙化入清水之中,哪怕只是讓一名瘦骨如柴的農夫飲下,也立刻能將其變得體壯如牛,力大無窮。若非太平道不通陣法和戰法,官軍想要戰而勝之,恐怕難如登天。」
王景這才從曹仁口中得知,武功最早就是源自兵家神通中的煉體之術,但完整的兵家神通,並非只有武功,而是包含了陣法陣圖以及特殊戰法。
就比如今日,兩人單打獨鬥,曹仁殺個名不見經傳的何永都費勁,甚至一度還被對方用蠻力壓制。
只因為對方喝了符水,還是威力不俗的地符。
可若是兩軍結成軍陣而戰,哪怕何永人數多出幾倍,遇到曹仁也只有被亂殺的份兒。
這就是兵家神通的威力,也是官兵能各種亂殺黃巾軍的底氣所在。
「如此說來,這黃巾軍的符水也並非沒有可取之處嘛。」
很顯然,王景對於任何能夠增強實力的東西都十分感興趣。
曹仁連忙勸阻道:「符水若當真這麼好用,張角就不會兵敗而死了。自古以來,要練強兵,從來都沒有捷徑可走。符水只是用法術暫時激發了人體的內在潛能,待法術的效力一過,飲用之人輕則折壽,重則立斃當場。」
王景聽明白了曹仁的意思,這種用符水催生出來的黃巾力士,典型的屬於一次性的消耗品。
基本上只有天賦異稟,又或者本身體魄強健之人,才能反覆承受符水的藥力。
可有這樣的能力和體質,幹嘛不去修煉一門正經的功法?
黃巾軍屬於沒得選,畢竟成員大多數都是失去了土地的流民,無權無勢,甚至身無分文,自然只能拿自己的命去當籌碼,豪賭一波。
王凌看著眼前的無頭之屍,心情有些沉重,對王景說道:「二哥,黃巾軍敢潛入陳留殺人,看來豫州大亂將起了。」
王景聞言也是仰天長嘆:「這天下亂的,又何止是豫州?」
出了這檔子事,眾人哪裡還有心思郊遊踏青,當即動身返回城中,而曹仁更是向王景告別道:「叨擾已久,仁就此別過。」
「嗯,祝一路順風。」
「承你吉言。」
王景與王凌回到家中,立刻去見了王允,將事情告知於他,最後還說道:「此刻是奔著彥雲來的,看來是有人見不得我王家復起了。」
「嗯?」
王允眉頭一擰,整個人陷入沉思之中,最後問道:「可曾留下活口?」
王景無奈地聳了聳肩:「同行之人中,還有羊昭明與曹子孝,此二人不僅是我的朋友,還出身名門,我總不能殺了他們滅口吧?」
「所以你修成《真陽九煉》的消息,恐怕瞞不了多久了。」
王允也有些頭疼,但也無可奈何。
王凌一臉震驚地看向王景:「二哥你當真已經練成《真陽九煉》?」
「只是第一煉而已,不用太過在意。」
王景並沒有太過當一回事,畢竟他現在要對標的,可不是平輩中的所謂天才,而是未來大爭之世的天下名將。
今日與何永一戰,王景雖然贏得十分輕鬆,卻也明白了眼前這個三國的水究竟有多深。
區區一個沒名沒姓的雜魚賊兵,只是喝了一碗符水就兇猛成這樣,日後那些名揚天下的各路強者,實力絕對驚天動地。
同時還有一件事,王景忍不住提醒王允:「父親,豫州之亂就在眼前,你是豫州刺史,當早做準備才是。」
王允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放心,此事我已有計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