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墨,山風呼嘯,宛如惡獸在咆哮。崎嶇不平的山路上,怪石嶙峋如鬼魅般佇立。在這死一般的寂靜中,林洛和林二沉重的喘息聲格外刺耳,猶如一記記悶錘,狠狠敲擊著脆弱的內心。
狂風裹挾著樹叢瘋狂搖擺,枝葉摩擦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聲。林中仿佛潛伏著無數雙貪婪的眼睛,虎視眈眈地盯著兩人。
林二緊緊攙扶著林洛,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鑽心的疼痛如毒蛇般從傷口蜿蜒至全身,但他緊咬牙關,愣是一步未停。
冷汗如雨般從額頭滾落,在月光下閃爍著微光。他的眼中閃爍著堅定如磐石的光芒,心中只有一個信念:就算拼了這條命,也要把林洛安全帶出去。
清冷的月光如薄紗般灑下,為這荒涼的山路鍍上一層銀霜。兩個狼狽不堪的身影在夜色中艱難挪動。
身後,葉海崖憤怒的咆哮聲如幽靈般飄蕩,卻越來越遠,最終被無情的夜風吞噬。
兩人找了個隱蔽處稍作休整,簡單處理了傷口後,又匆匆趕路。
"洛哥, 你一定要挺住啊!我們馬上就能逃出生天了。"林二喘著粗氣,聲音因擔憂而顫抖道:"我知道你現在痛苦難耐,但我們不能放棄。只要再堅持一下,就能擺脫危險了。"
林洛面如金紙,嘴唇因失血過多而發白。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聲音虛弱得幾乎聽不見道:"小二...放下我吧...你帶著我...逃不掉的...你獨自走機會更大...我現在這副模樣,只會拖累你..."
林二聞言,心如刀絞。他的眼中瞬間盈滿淚水,在月光下閃爍著絕望的光芒。但語氣卻無比堅定道:"洛哥,別說喪氣話!我林二發誓,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就絕不會丟下你!我們一起經歷了那麼多風風雨雨,哪次不是相互扶持著挺過來的?這次也不例外!"
林二望著虛弱的林洛,內心如驚濤駭浪。不能讓洛哥出事,哪怕豁出這條命,也要護他周全。可是,真的能帶著他逃脫嗎?萬一...不,不能有這種想法,一定要相信我們能活下去!林二的表情越發堅定。
林洛艱難地抬起頭,看著林二因痛苦而扭曲的面龐,眼中閃過一絲感動。
"這樣下去,我們遲早會被追上..."他的聲音微不可聞道:"我不想因為我,讓你也陷入絕境。"
林二心急如焚,眉頭緊鎖,臉上的肌肉因焦慮而微微抽搐道:"洛哥,別這麼說,我絕對不會放棄你的。咱們一定能想到辦法!"
林洛眉頭緊蹙,臉上寫滿了疲憊與無助。突然,他眼中閃過一絲微光道:"小二,我們去鐵礦山!那裡礦道眾多,或許能躲過一劫。雖說也有風險,但總好過在此坐以待斃。"
林二眼中燃起希望的火花,連連點頭道:"好主意,洛哥!還是你腦子轉得快。就算前路龍潭虎穴,咱們也得拼一把。"
兩人拖著傷痕累累的身軀,踉踉蹌蹌地穿過叢林。夜色愈發深沉,月亮被厚重的烏雲嚴嚴實實地遮蔽,仿佛不忍直視他們的慘狀,悄悄為他們的逃亡拉起一道黑暗的帷幕。
就在這時,林洛突然咳出一大口鮮血,整個人如風中殘燭般搖搖欲墜。林二感覺到肩上的重量陡然加重,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洛哥!"林二驚恐地高呼,聲音中充滿了恐懼和絕望道:"你一定要挺住!我們已經逃了這麼遠,再堅持一會兒,就能安全了!你可不能在這時候倒下,咱們說好要一起闖蕩江湖,成就一番大業的!"
林洛虛弱地說道:"小二...我…我沒事…只不過我...我好累而已...想睡一會兒..."
此時他的身心疲憊,無盡的痛苦纏繞著身軀與精神,很想就此長眠,但又不甘心就這樣死去,強顏歡笑道:"我真的好想休息一下,可又怕這一睡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林二的淚水奪眶而出,聲音卻堅定如鐵道:"不,洛哥,你不能睡!你一直都是那麼堅強勇敢,這次也一定能挺過去的。"
林洛聽了這話,強忍著疲憊,努力打起精神。他虛弱地點點頭道:"好...我...我儘量... "
此刻,林洛的心中只有一個信念在燃燒,那就是活下去,變得更強,終有一日,將那些欺壓他們的人全部斬盡!
林二腳下生風,向著遠處的山林狂奔而去。必須儘快進入鐵礦山,只有那裡才有一線生機,才有可能擺脫葉海崖的追殺。
終於,在朦朧的月光下,兩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通往鐵礦山的蜿蜒小路上,留下一串深深淺淺、歪歪斜斜的血腳印。
不知過了多久,鐵礦山宛如一座巨大的黑影出現在眼前。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排破舊的木棚,那是曠工們的臨時休憩之所,往日裡林洛與林二練武累了也會來此稍作休息。
木棚在夜風中瑟瑟發抖,仿佛隨時都會倒塌。一部分嵌進挖空的山體內,另一半則孤零零地暴露在外,搖搖欲墜。周圍散落著一些廢棄的礦車和工具,在月光下投下詭異的陰影。
林二扶著林洛走進一間木棚,棚內昏暗無光。只能隱約看見用石頭撐起的幾塊木板床,平整的木板上鋪墊著破舊不堪的草蓆,四處漏風。寒風如冰刀般從縫隙中灌入,令人不寒而慄。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潮濕腐朽的氣息,混雜著鐵鏽的味道。
"洛哥,我們先在這裡休整一下。"林二小心翼翼地扶著林洛緩緩坐下輕聲說道:"咱們先喘口氣,等恢復些力氣再做打算。"
兩人打算在此稍作休息,再進入礦洞內,畢竟兩人都身負重傷,尤其是林洛,傷勢更是觸目驚心。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與交談聲,猶如催命的鼓點。林二回頭一看,臉色頓時變得慘白如紙,毫無一絲血色。
"該死!"林二忍不住低聲咒罵,咬緊牙關,扶起林洛,再次使出全身的力氣朝著礦洞狂奔而去。
月光艱難地從雲層中透出幾縷微光,為逃亡中的兩人照亮了前方崎嶇的道路。
林二扶著林洛站在礦洞外,看到那黝黑深邃、靜悄悄的洞口,心中不由得一陣發毛,寒意從腳底瞬間躥至頭頂。洞口仿佛是一頭張開血盆大口的巨獸,隨時準備將他們吞噬。
但是後面的追兵越來越近,容不得他們有絲毫猶豫,林二一咬牙,一頭扎了進去。
借著微弱的月光,他們發現洞口一旁有幾輛木車和幾盞油燈。林二迅速挑了一輛結實的單輪木質小推車,把林洛小心翼翼地放在車上。他拿起火摺子點燃油燈,然後推著林洛衝進了幽深的礦道。
很快就進入礦洞內室,眼前出現了十多個洞口分支,宛如迷宮。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潮濕陰冷的氣息,混雜著鐵鏽和泥土的味道。四周的岩壁上布滿了斑駁的水痕,偶爾能聽到水滴落地的聲音,在寂靜的礦洞中格外清晰。
相對內室來說,礦洞顯得更為狹窄逼仄。
空曠的內室林洛與林二曾經來過,畢竟兩人之前負責監督管理鐵礦山。內室約有方圓四五十丈的樣子,還算寬敞。而礦洞只有約六七尺的寬高,有時候遇到狹隘的地方甚至還要彎腰艱難通過。
林洛與林二兩人如果單獨進入自然方便些。若要並排通過,就沒那麼自在了,幸好此時有小推車。
林二望著眾多的洞口,不由地犯了難,不知道該選哪一個。每個洞口都像是一張貪婪的巨口,隨時準備將他們吞噬。但此刻根本沒時間思考,他隨意選了一個洞口,硬著頭皮進入。
礦洞內漆黑如墨,道路錯綜複雜,如同一張巨大的蜘蛛網。
油燈的火焰在微風中搖曳,在岩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仿佛無數鬼魅在舞動。
幸好有油燈那微弱的光芒,給這黑暗的世界帶來一絲光明,要不然一不小心就會撞上堅硬的石壁。
他們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礦洞內,而身後追兵的呼喊聲也越來越遠,最終漸漸消失在無邊的黑暗中。
林二推著林洛,在彎彎曲曲的礦道中艱難前行,終於在一個相對隱蔽的角落停了下來。
"洛哥,我們先在這裡歇會兒。"林二聲音中透著難以掩飾的疲憊和深深的擔憂道:"等咱們恢復好了,再想辦法逃出去。我相信,天無絕人之路。"
幽暗的礦道內,林二舉起油燈,半張臉隱藏在黑暗中,半張臉被昏黃的燈光照亮。他的眼睛在黑暗中閃爍著,既有對未知的恐懼,也有對生的渴望。
"好...把我放下來。"林洛有氣無力地說道,眼神中滿是疲憊道:"小二,這次真的多虧有你,若不是你,我怕是早已命喪黃泉。"他的聲音雖然微弱,卻充滿了感激之情。
「洛哥你說這話,要不是你,我早就喪生於葉海崖手了。」
林二小心翼翼地把林洛從小推車上扶下,然後林洛盤腿坐下,從包袱中掏出氣血丹服下。同時,他開始吸收光球內的氣血,雙管齊下,緩緩修復著殘破不堪的軀體。
光球內的氣血如涓涓細流般流淌過林洛的身體,就好像久旱的大地迎來了甘霖,瞬間被吸收。林洛只覺一股暖流從丹田湧向四肢百骸,仿佛置身於溫暖的溫泉之中,疲憊的精神也得到了極大的舒緩。他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臉色也開始有了些血色。
林洛的傷勢在慢慢好轉,但身上的斷骨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恢復的。他能感覺到體內的骨骼正在緩慢癒合,但每一次移動都會帶來劇烈的疼痛,讓他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在這期間,林二也服用氣血丹恢復氣血,療養身上的傷勢。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把油燈熄滅了,以免被葉海崖一眾發現光線從而追上來。
黑暗中,林二警惕地豎起耳朵,仔細聆聽著周圍的動靜。礦洞內寂靜得可怕,只能聽到水滴偶爾落在石頭上的聲音,以及他們兩人微弱的呼吸聲。這種寂靜反而讓人更加緊張,仿佛隨時都會有危險突然襲來。
時間在黑暗中緩緩流逝,林洛終於緩了過來,不再擔心一睡著就會命喪黃泉。他睜開眼睛,適應了一會兒黑暗後, 借著散發微光的苔蘚,看到林二正一臉警惕地守在一旁,心中不由得湧起一陣感動。
"小二。"林洛輕聲喚道,聲音雖然依舊虛弱,但已比之前有力了許多。"你先守著,我休息一會兒,等恢復了精神再來換你。"
林二點點頭,強忍著困意說道:"好的,洛哥,你好好休息,守夜的事交給我。我不累,只要你能好起來,讓我做什麼都行。"他的聲音因為長時間的疲憊帶著一絲嘶啞。
看著林洛閉上眼睛,林二的內心五味雜陳。他清楚地知道林洛身上的傷勢有多重,雖然自己也受傷了,很困很累,但還是努力打起精神來,生怕一不小心就睡著了。
他不能睡,林洛的安全還得靠他。他既慶幸兩人暫時逃過一劫,又擔憂未來的命運。此時該他都保護林洛了,哪怕付出生命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