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浩浩蕩蕩的進城,引來街頭巷尾無數人圍觀。閱讀
「聽說了嗎?是召國這位公主主動爬的太子爺的床才成了和親的人選,要不然根本輪不到她!」
「可不是,我聽說太子爺選的那位秀質蘭心,這位榮陽公主根本就是草包中的草包!」
「就她也配咱們太子妃的位置?真是痴心妄想,榮安侯府的三小姐那才是正牌太子妃呢!」
「就是就是,到時候可有樂子瞧了。」
......
穿過鬧市,道路兩側圍觀的人群嘰嘰喳喳得議論聲毫無遮攔的傳進轎輦,氣的吉祥小臉發青。
「殿下,這三小姐是什麼鬼東西!」
蘇卿卿又捏她的臉,「氣什麼,你只記著一點,咱們來這裡,是來吃香的喝辣的,不是來和人爭寵的,什麼三小姐四小姐的,再來個五小姐六小姐湊一桌牌我正好押寶,別生這不值當的氣!」
吉祥噘噘嘴,「殿下當真不氣?」
蘇卿卿靠著馬車壁,姿態懶懶,「你看我像生氣的?」
吉祥仔細瞧了瞧,不像。
沒有按照預定的章程進宮,也沒有按照慣有的禮儀將召國送親的隊伍送到驛館安頓,一行人直接被帶到了容闕的太子府。
蘇卿卿倒是無所謂。
前來送親的人,都知道召國國力根本惹不起人家大燕國,更何況狩獵那天還鬧出那種醜事人家大燕國瞧不上他們嫡公主也情有可原,故而也沒有人提出異議。
一路勞乏,眾人早早歇下。
等到吉祥呼吸均勻,蘇卿卿輕手輕腳起身,從帶來的箱籠中翻出易容用的東西並一套精緻的男裝。
她一刻都等不及。
容闕的書房。
寬大的桌案後,容闕正在將剛剛看過的密信置於火燭之上,火舌忽的躥高舔上薄紙,紙張登時燃了起來。
明路帶著一身寒氣推門進來。
從召國到大燕國,眨眼盛夏已成初秋。
「殿下,榮陽公主易容離開府中了。」
容闕饒是心裡已經有了準備,蘇卿卿來和親目的絕對不單純,可他還是沒想到,竟然這麼迫不及待。
「她如何離開的?」
他府中的那些魑魅魍魎可不少。
明白容闕是什麼意思,明路眼底閃過敬佩之色,道:「殿下,榮陽公主是易容出來的,她把自己裝扮成一個俊俏的小公子,從她住的院子離開府邸,一路上除了奴才發現了她,其他人無人察覺。」
明路之所以能發現,那是因為容闕先前給他死命令,讓他一刻不離守著蘇卿卿的屋子。
「你確定無人察覺?」
明路垂首,「奴才確定,甚至奴才還向咱們幾個暗衛詢問過,連他們都沒有察覺。」
這些暗衛,都是專門得了容闕的指使,特意留意召國使團院子的。
手中的密信已經被燒成灰,容闕眉梢輕輕抖了一下,靠著椅背冷笑,「她倒是功夫了得!派人跟著!」
明路道:「已經跟著了。」
容闕一擺手,明路退身出去。
明日便是新婚大典,他這次......當真選對人了嗎?
夜深秋風起,容闕負手立在窗前,看著外面蒙蒙夜色,神情凝重中帶著一抹不濃卻也令人無法忽略的悲痛。
而此時,蘇卿卿輕巧的翻過蘇家的宅院高牆,熟門熟路,直抵蘇靜禾的院子。
她一母同胞的親妹妹。
整個蘇家一片靜謐,就連守夜的婆子也進入了夢想,偏蘇卿卿閃身翻進蘇靜禾的院子時,迎面瞧見正屋暗黃的光。
這光在整個黑暗中,顯得突兀又刺眼。
怎麼還沒睡?
蘇卿卿心下疑惑著,朝正屋靠近過去。
原本精緻的閨房簡陋的還不如府中三等丫鬟的屋子。
「小姐,小姐,醒來喝點水,燒成這個樣子不喝水不行,小姐。」
蘇靜禾的婢女秋月低啞焦灼的喚著,每一聲都帶著點催人心肺。
蘇靜禾懨懨的睜眼,緩緩搖頭,「秋月,你睡會兒吧,我,我沒事。」
「小姐,別說話了,留著點體力,奴婢餵您喝水,喝了水睡一覺,等明兒奴婢去碎紅樓找杜媽媽,以前將軍在的時候,將軍總去碎紅樓,杜媽媽和將軍熟,說不定能借給咱們點銀子。」
蘇卿卿在外面聽著,如若五雷轟頂。
她嫡親的妹妹,將軍府堂堂二小姐,現在是病了連看病的錢都沒有嗎?
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庶出的蘇享成了西山大營的將軍,榮耀到能迎接太子回京。
她嫡親的妹妹卻病成這樣沒人管?
怒火中燒,蘇卿卿正要推門而入,就聽得裡面靜禾的聲音傳出來。
「不要去!」
因病著,她聲音孱弱無力,卻也透著一股不容反抗。
秋月急的直哭,「小姐,這都什麼時候了,您怎麼......若是不去,您這病怎麼辦,夫人必定是不會給請大夫的,老爺又不管,奴婢不能眼睜睜看您病死啊!
能當的東西都當了,奴婢身上這衣服是府里的,當不出去,您......您自己個就剩下這一身衣服了,再不去......」
蘇卿卿面色蒼白,心若刀絞。
「那也不許去,以前我們去找的人,哪一個有善終!我們不能連累杜媽媽,你前腳去找她,不出三日我怕她就要橫死街頭。」
這話,秋月無法反駁。
這話,蘇卿卿聽得如讓人挖心刮骨。
靜禾找過的人,都不得善終?
蘇卿卿依著廊柱,顫抖的不能自已。
靜禾去找人,必定是遇上困難尋求幫助,而那些人,必定都是她先前的朋友或者舊部。
可......
不得善終!
這一瞬,怒火徹底將蘇卿卿吞噬。
原本她只是想來看看妹妹,現在她卻不能眼睜睜看著妹妹要病死難道就只丟一塊銀子過去?
虛掩的門被咯吱推開,嚇了秋月和蘇靜禾一大跳。
秋月蹭的起身,一眼看到一個陌生的小公子突然進來,驚得秋月脫口就要叫,蘇卿卿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二小姐要吃秋膏糖嗎?將軍托我給二小姐送秋膏糖。」
一聽這話,原本滿面驚恐的蘇靜禾霍的臉上神色一僵。
秋膏糖。
一年前,姐姐出征,她說,「姐姐,姐姐,聽說那邊的秋膏糖極好吃,姐姐回來給我帶好不好。」
姐姐摸摸她的小臉說好。
秋膏糖再也沒有吃到。
姐姐再也沒有回來。
所有和姐姐親近的人,不是入獄便是橫死。
一切,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