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燒發的全身酸痛,這一瞬,蘇靜禾只當自己臨死之前出現了幻覺。閱讀
她蒼白孱弱的臉上綻出一抹笑,眼淚吧嗒吧嗒落下來,「你是姐姐派來接我的嗎?我要去找姐姐了嗎?」
蘇靜禾說話,蘇卿卿感覺到秋月掙扎的身體軟和了下來,便鬆開她。
秋月轉頭捂嘴低低嗚咽起來。
蘇卿卿瞧著蘇靜禾這樣子,心頭疼的喘不上氣。
這傻丫頭,以為自己要死了嗎!
「當日將軍托我給二小姐送秋膏糖,只可惜因著些私事耽誤了,在下來遲,還望二小姐莫要怪罪。」
蘇靜禾亮晶晶的眼睛驟然黯然,「你不是姐姐派來接我的?姐姐不接我嗎?姐姐不想我嗎?可,我想姐姐了。」
蘇卿卿死死的攥著拳頭才沒讓眼淚滾落下來。
「二小姐現在病著,在下先帶二小姐去瞧病,可好?」
正落淚的秋月忽的撲過來,身子一橫擋在蘇靜禾床榻前,她紅著眼,壓著聲音,用氣聲嘶啞的道:「你當真是將軍派來的人?」
蘇卿卿知道秋月對妹妹的忠心,和聲道:「我知道,你是秋月,我也知道,你是將軍從難民堆里撿來的,那時候你才五歲,差點被餓急眼的難民活活煮了,在下鍋前一瞬將軍救了你。」
秋月睜大眼心頭狠狠一抽。
她的這個過往,莫說旁人,就連二小姐都不曾知道。
「你......當真是將軍的人?」
雖是問句,可這一刻她已經相信了這個突然出現的少年。
倒不是因為這番話,而是......
這是她和蘇靜禾苦難的日子裡,唯一出現的稻草。
溺水之人,豈能不抓住。
她幾乎是膝蓋一軟,撲通就給蘇卿卿跪下,「公子救救我們小姐!」
她死死的抓住蘇卿卿的褲腿。
蘇卿卿若萬箭穿心般吸了口氣將自己從眼前的悲痛中拔出來,「秋月起來,我們先去瞧病。」
咕咚。
不及話音落下,蘇靜禾一頭栽倒在床榻上。
蘇卿卿嚇得一步上前,蘇靜禾燒的全身滾燙,「燙成這樣!」
「三天前二小姐被三小姐推下水,奴婢救了小姐上來之後便開始發燒,夫人不肯給請大夫,奴婢和小姐這邊又一點銀子沒有,公子......」
蘇卿卿將蘇靜禾打橫抱起,「耽誤不得,我現在便帶她去瞧病,帶你一起離開不方便,天亮之後你自行離府,然後等到明日傍晚,你去太子府尋一個叫吉祥的人,到時候再細與你說。」
秋月哪放心,只是情況緊急,蘇卿卿沒給她多話的機會,簡單交代完抱了蘇靜禾便離開。
她們一走,秋月忽的一股濃烈的後怕湧上心頭。
天!
她怎麼就糊塗了!
任由一個陌生人把二小姐帶走!
這若是有個意外,她怎麼對的起將軍!
可現在,人都走了,她......她......焦灼不安如同蔓草一樣從腳底纏繞上心頭,卻偏偏無計可施。
她既害怕那公子是壞人,又期盼那公子當真是將軍的人。
......
蘇卿卿抱著蘇靜禾直奔太子府。
悄無聲息的走,自然能悄無聲息的回,一回去便卸掉臉上易容的裝,推醒吉祥。
「快去把林太醫喊來。」
林太醫是蘇卿卿和親陪嫁中的一員,這些年他一直是蘇卿卿的專用御醫。
吉祥迷迷糊糊被喊醒,壓根沒反應過來好端端的她家殿下為什麼要大半夜的叫太醫。
幾乎是條件反射,穿了衣裳就走。
等到帶著林太醫折返回來,吉祥才驀的發現,她家殿下的床榻上,躺著一個面頰通紅,骨架纖弱的姑娘。
吉祥一瞬間瞌睡全散了。
什麼情況?
大變活人?
吉祥瞪大眼睛朝她家殿下看去,蘇卿卿卻顧不上多解釋,只朝林大夫道:「給她瞧瞧。」
林大夫秉承著一個專用御醫良好的職業素養(我只是個莫得感情的大夫),一句話不說,上手便診斷起來。
「寒氣入侵,不甚嚴重,只是這位姑娘血氣不足,營養不良,身子孱弱扛不住這寒氣才高燒昏厥,臣開個方子吃了便無礙。」
得了這話,蘇卿卿凝重的神色總算是一松。
「勞煩您了。」頓了一下話音,蘇卿卿道:「不吃湯藥,藥丸可以嗎?」
林太醫一怔,旋即明白過來。
他們初來乍到,還未正式成親,現在在太子府煎藥的確不妥,更何況,這位病著的姑娘還不是他們召國這邊帶來的。
心思一轉,林太醫道:「藥丸多是補氣養血的,等到風寒散了便可吃著,眼下的病症最好還是煎服湯藥,這些日子大家趕路勞乏,臣原本也打算明日一早就熬一些湯藥分給大家,補一補身子。」
這話就是為蘇卿卿找恰當的理由打掩護了。
蘇卿卿豈能不懂,當即感激道:「如此,有勞了。」
林太醫拱了拱身,退下去煎藥自不必說。
他一走,吉祥瞪大眼睛盯著床榻上躺著的人,「殿下,她是誰?」
蘇卿卿不打算瞞吉祥,畢竟她在大燕國要辦的事,出來進去,離不得吉祥跟著。
「你聽說過大燕國有一位鐵血女將軍嗎?」
吉祥點頭,「和您同名同姓。」
蘇卿卿就吁了口氣,悶悶道:「對,與我同名同姓,但是她戰死沙場了,這個,是她的妹妹,蘇靜禾。」
吉祥錯愕一愣,「大將軍的妹妹?」
滿目赫赫:大將軍的妹妹怎麼瘦成這個德行!
蘇卿卿苦笑:「那位大將軍和這位二小姐是府中嫡出,府里還有幾位姨娘和庶出的兄弟姊妹,她死之後,府里想必發生了不少變故!」
吉祥平時話本子可沒少看。
一個瞬間腦子裡就腦補出八百場嫡庶大戰,轉頭一臉同情的朝著床上躺著的蘇靜禾一嘆,「小可憐。」
說完,又一臉哀傷的默了一會兒,忽的察覺出不太對。
「殿下,她家發生什麼事,關你什麼事呢?你大半夜的從哪把人搞來的?你怎麼認識人家呢?」
蘇卿卿悲痛的深呼吸,「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了。」
吉祥登時生出一種被臨危受命的感覺,嗖的挺直腰板,滿面鄭重。
「其實,就在懲治沈燁那日晌午,我午睡的時候做了個夢,我夢見了那位大將軍。
她說她是被人害死的,她說她的妹妹現在過得好可憐,讓我看在我與她同名同姓的份上,幫幫她。
作為交換,她把她畢生的武功在夢裡傳給我。」
吉祥:!
這你讓我相信?
你該不會真的覺得我是個傻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