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前月下,萬籟俱寂。
夜空中烏雲匆匆匯聚,雨點滴滴答答打落。
只是眨眼瞬間,瓢潑大雨傾盆而下,雷聲如洪鼓聲般炸響,閃電順劈直落,照亮世界。
忽亮忽暗的雨夜之中,一位佩戴儺面的黑袍武者,矗立於瓊樓之上,注視著大街上,身影似螻蟻般前行的東海武大眾人。
「殺。」
儺面武者呵聲道,閃電乍然驚現,照亮青獸獠牙的儺面。
「殺!」
「殺!」
「殺!」
他身後一眾黑袍武者應聲而呼,氣勢蓋過這電閃雷鳴的雨夜:
「北刀宗昌隆!殺光大京的天驕,奪得次元洞門,為我北刀宗搏一個朗朗乾坤!」
閃電過後,瓊樓之上陷入黑暗。
轟隆!
當驟現的雷霆又一次照亮世界,黑袍武者們竟已消失不見。
......
「朱姐,其實我想打傘。」
文陽湊到朱流鳶身旁悄聲道:
「但是我看大家氣勢好足,我若是打傘,是不是有點壞了氣氛。」
真是個自來熟......朱流鳶白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轉身警惕四周。
「這裡是最後一處未探測的地方,但奇怪的是,的確沒有檢測出有次元洞門的波動......」
王振林導師神情古怪。
他手中持有一個純白色的圓形羅盤。
羅盤中間,是一個不時滾動的白色球體。
「這是武部借給我的尋洞儀,按理說是不會有問題的。」
王振林透過雨幕,看向身後的文陽:
難道真的讓他說對了?
次元洞門一事是假的?
可虎泉劍門的動作如何解釋?英裳衣向來不曾離開虎泉,為何要轉學來長柳縣?
與此同時,一道高亮的吼聲響起。
風雨中,黑袍人從四面八方圍攻而至。
「投降派?他們不是去無差別襲擊了嗎?!」
一名東武學生驚呼:
「被耍了,文陽說的是對的!」
朱流鳶飛身而上,第一時間與黑袍人交手:
「都是一品和二品的武者,動手!」
眨眼間,雙方混戰一團。
僅是一個照面,無數黑袍人便已倒地不起!
低品黑袍武者連連敗退,竟被壓得抬不起頭來!
東武不愧是大京前五的學校,學生素質恐怖如斯!
王振林身為四品武者,無法參與低品戰鬥。
他手中刀光乍現,目光似箭穿透雨幕,直視低品黑袍武者後方,一位儺面武者負手而立。
「好濃郁的氣血,是五品武者!」
王振林高喝一聲,身影化作流光閃過人群,直逼儺面武者。
「區區3000卡氣血的四品,挑戰我,你不夠資格。」
儺面武者淡然道。
果然是投降派的武者,只有世家宗門的最高首腦才能掌握肉眼窺探氣血的功法......王振林手中長刀揮舞,不驚不懼:
「夠不夠資格,打了便知!我大京的武者不知死字!」
「好,好一個不知死字,今天你們一個都不別想走。」
儺面武者從身後抽出一柄精鐵斬馬刀:
「正巧,我也是耍刀的。」
「今日便讓你見識,人與人之間的差距。」
說罷,儺面武者以海嘯壓城之勢,迸發無匹的氣血,向王振林斬去。
咚!
刀兵相碰,振聾發聵!
距離較近的低品武者,竟被兩人的氣勢炸出十米開外!
這就是中品武者的戰鬥,僅是氣勢就能碾殺低品!
若不是等級條約限制,恐怕一名中品就能屠滅整個武大的低品。
......
張正全望向黑暗之中的文陽,惱怒地咂嘴:
「該死,真讓他說對了,這小子有點東西。」
「張哥小心!」
一名武部非非武者驚呼。
卻見面前數十個黑袍非武者赫然逼近。
「人數太多,且戰且退!」
張正全揮拳打退一名黑袍武者,高呼道。
「不許退!」
朱流鳶手掌化作利刃刺穿一人後,轉頭怒吼:
「凡我大京習武者,只許死戰,不許後退!」
可他們人數太多了,我們不是對手......張正全心頭一顫,咬咬牙,揮手道:
「上,都上!」
文陽矗立在雷雨之中,目光顧盼四周,尋找攻勢的薄弱點。
「上啊,窩囊廢,你在等什麼?!」
張正全胸口吃了一拳,節節倒退,卻見文陽紋絲不動:
「果然是個空有其表的騙子!」
「蠢貨。」文陽瞥了他一眼,又沉默著注視四周。
就在這時,他發現王振林與儺面武者交戰的四周,沒有任何人敢接近,形成了一大片空白區域!
「就是這裡!」
文陽直衝兩人周圍!
「你要做什麼?!」
朱流鳶注意到了他,陡然震驚。
一個區區非武者,還不等到儺面武者的四周,就會被氣勢震成血霧。
然而文陽竟狼奔直上,爆發出驚人的跑速。
那絕不是一個非武者能擁有的速度,哪怕是普通的一品武者,都達不到那般詭異的速度!
就在即將抵達中品交手四周的同時,文陽猛然一喝,雙腳一蹬,以彈頭般的姿態轉身蹬出,直衝投降派非武者的後方!
張正全心中大驚:
好快的速度,可是他要做什麼?他想做什麼?!
他要衝進去送死嗎,蠢貨!
「你特麼找死嗎,文陽,別做傻事!」張正全打退一人,伸長脖子吼道。
他雖然討厭文陽,但不代表他希望大京的後生死在行動中。
文陽兩耳不聞,如同長河落日般衝進非武者的攻勢中。
「賊子們,你們能撐住我幾招?!」
他故意高聲大吼,頃刻間,無數分裂份子被他吸引,回頭望去。
卻見那文瘦的少年如不要命的猛獸般,一拳打爆一名低卡非武者的心臟。
他的雙腿爆發濃郁的氣血,遊走在無數非武者之間,凡是挨上一拳的人,都不自覺地向後倒退。
然而......
除開第一個人以外,沒有人再受致命的傷害。
發生了什麼?
他在打鬧嗎?
在投降派武者不解的眼神中,文陽赫然以電光之勢,離開了非武者的陣型中。
卻見雨幕之中,那少年輕笑:
「灼燒!」
轟隆!
話音剛落,無數非武者如遭卡車衝撞,當場倒地不起。
【恐嚇值+10】、【恐嚇值+15】、【恐嚇值+5】、【恐嚇值+8】、【恐嚇值+3】、【恐嚇值+10】......
僅剩三三兩兩極限非武者,強忍著疼痛顛簸而立。
「你怎麼做到的,這是什麼詭異功法?!你怎麼會掌握了功法?!」
張正全驚愕不已。
縱觀武部的歷史,還沒見過有任何一個非武者,能像文陽一樣,僅憑一人在同一時間放倒數十名非武者!
聞所未聞!
前所未有!
這種詭異場面,甚至驚詫到了正在交手的中、低品。
全場所有人都望向雨幕中那道翩然而立的身影。
朱流鳶心中錯愕:
這就是洛彥隊長口中所說的奇才?
這就是文千菱的弟弟?
他當真會是我東武未來新一代的天驕?
儺面武者望向文陽,手中的斬馬刀竟懸停在空中不知所措,他愕然開口:
「這,這,這......」
【恐嚇值+15】
他竟不知該說些什麼!
可還沒結束!
卻見文陽再度沖向幾名極限非武者,口中輕呼:
「冰凍!」
雷雨聲中,幾道輕微的冰塊凝結聲響起。
那幾名極限非武者想要反抗,卻發現無論自己如何擺動身軀,筋骨都像是被凝結成冰般,僵硬無力。
文陽早已身至。
一記上踢!接著是側身飛踢,再來是後旋踢!勾踢!彈腿反踢!
《龍驤虎步》全部的發力綱領,在這一刻被文瘦的少年發揮至極致!
一人一式,竟眨眼瞬間就將無名極限非武者的胸口踹成碎渣,氣絕身死!
「瘋了,瘋了......」
張正全目怔口呆地站在原地,他身旁的武部非武者,同樣不知所措。
這是什麼怪物?
英裳衣也沒有這般恐怖的實力吧?!
哪個隱世宗門傾力培養的怪物,被放出山了?!
他們的腦海之中,只有這一個想法。
【恐嚇值+15】
儺面武者後知後覺,勃然大怒:
「還活著的,動手,把他殺了,殺了!」
「別管等級條約,殺了他,殺了他!」
「不能讓他活著,不能讓他成長下去!」
說罷他飛身而上:
「你是哪個宗門世家的小子,為何要幫武部做事,為何要與我宗門為敵?!」
「妄想!」
王振林長刀已至,將其攔住:
「想殺我大京的後生,王某今日就是身死也不會讓你得逞!」
他回聲高呼:
「東武的學生,攔住他們!」
朱流鳶從驚愕中回過神,搶先一步阻攔投降派低品武者:
「他們人數太多了,拖時間,讓那小孩先走!」
眾人再度戰至一團。
卻無人發現,方才還鋒芒畢露的少年,早已隱於雨夜之中,不知所蹤。
......
三分鐘後。
王振林長刀破碎,跪地不起。
他口吐鮮血,望向面前的儺面武者,咧出帶血笑容:
「好凌冽的斬馬刀,確實厲害。」
「寒刃光寒人喪膽,鐵血刀風傲世雄,沒想到北刀宗還存世。」
儺面武者抖刀揮血,長刀架在王振林的脖子上:
「那小子在哪,告訴我,我給你一個活路。」
「我呸!」王振林噴了他一身血,哈哈大笑:
「真是個聰明的小子,走得好,走得好啊,能有此殊才,是我東武之幸,是我大京之幸啊。」
儺面武者怒目切齒:
「再給你一次機會,快說!」
王振林拖動殘破的身軀,緩緩站起身。
他看向身後早已精疲力盡的學生們,看向身中數刀仍在血戰的朱流鳶。
王振林的聲音穿透雨幕:
「大京武者!」
「死戰不退!」學生們高呼。
「死戰不退!」武部非武者們高呼。
他們是那麼的倔強,不知死亡為何物。
「那你們都去死吧,今夜不會有人來救你們了。」
儺面長刀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