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想太多了，你的調令估計很快就會下來，先準備一下，我這邊也幫不了你太多。
這幾天先將一些衛所事務教給你，你要好好學習一下，畢竟你入營時間太短，好多事情都不懂。
到了那邊再沒人幫忙，更是難上加難，這衛所里的大頭兵，各個油滑無比，不好對付。」
「多謝褚叔叔。」
封九對褚紹元的傾囊相授十分感激，這種事也只有自家老子才會如此，封九記仇，同時也記恩，多餘的話他不想再說，只等日後再行報答。
三天時間一晃而過。
封九跟著褚紹元學了很多軍營管理方面的知識。
包括如何處理各種公文信件，如何統帥士卒，後勤保障，衛所職責等等。
褚紹元講的很細，他背不過來，便拿著草紙全部記錄下來，等日後再慢慢消化。
看著封九虛心聽講的模樣，褚紹元還是比較欣慰的，他也儘可能的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告訴封九，希望他將來能獨當一面。
西大營的兩封調令同時送到安武衛，封九將要啟程趕去長寧衛，褚紹元將衛所諸事交接給新來的統領後，也要去曲永那裡報到。
二人騎在馬上，互相叮囑一番，雖有不舍，卻只能各奔東西。
封九此行去往長寧衛，只帶了牛大鵬父子和川子三人。
升為衛所統領，本來可以帶上五人作為親兵一起去上任，只是他加入安武衛才一個多月，跟其他人也不熟，加上有些流言蜚語，更是嚇得無人敢來攀附。
對於這些，封九並不在意，此時就是有人願意跟他，他還還要擔心會不會是嚴守望派來的奸細。
如今這般倒是省了很多麻煩。
長寧衛相距安武衛大概三十多里。
一路上遇到的村莊都十分破敗，人煙稀少，可能是之前蠻兵頻繁騷擾所致。
他們四人走了大概五個多小時，在太陽落山前才終於趕到長寧衛。
當封九站在衛所那殘破的寨門前時，曾一度以為蠻兵又打了過來。
整個衛所空蕩蕩的，哪怕是看大門的都沒有。
「走錯地方了？」
川子茫然四顧，懷疑是自己帶錯了路。
「沒錯，這牌子上寫的長寧衛，走，進去看看，我倒要瞧瞧這些人打的什麼主意。」
如今連個迎接的人都沒有，不用想，封九覺得肯定是這裡的士兵收到嚴守望的指令，打算給他來個殺馬威。
壓著一腔怒火，他面色沉重的走了進去。
只是裡面安安靜靜，連個鬼影都沒見到。
牛威四處尋找了下，發現所有的營房裡都是空的。
直到他們來到衛所後院，才終於在廚房裡找到三個人。
他們此時正躲在裡面殺雞拔毛。
當三個大頭兵抬頭看到窗外那張陰沉的臉時，差點沒把他們的魂嚇掉。
其中一人隨手將母雞藏了起來，罵罵咧咧的沖了出來。
「哪裡來的野崽子，膽敢擅闖軍營，你們這是活膩了？」
那個黑臉士兵，提著把菜刀，指著封九等人，他以為是丟雞的主家來找麻煩的。
只是他罵著罵著，額頭上便冒出冷汗，撇下菜刀，恭敬的立在一旁。
「怎麼是這個殺星？」
那士兵暗暗心驚，因為他認出了封九，正是前幾天對蠻人大開殺戒的那個屠夫。
「大人您怎麼來了？剛才是小的有眼無珠，沒認出您來，還望大人不要怪罪。」
另外兩人見狀，也趕緊跑出來，低頭請罪，畢竟封九那天給他們的印象太過深刻，那張半癱的怪臉想忘掉都難。
「怎麼只有你們三人，其他人呢？」
封九壓下怒氣，問向三人。
「這......」
那士兵支支吾吾的卻不敢應答。
這讓封九十分惱火。
「說！人呢，都跑哪去了？」
「回大人，小人不知。」
「不知？哼哼！百多號人不見蹤影，真是好大的膽子，你們不知道我今天上任？」
封九越說越怒，感覺自己都要壓制不住那莫名的殺意。
「大人上任？這...這確實不知啊，沒人通知，不然他們也不敢跑出去啊！」
士兵一臉慌張，他們是真的沒收到消息，要不然給他們八個膽子也不敢在此時翹班。
「嗯？西大營沒有文書過來？」
封九察覺到不對，那士兵不似作假，看樣子是有人想看自己的笑話。
「確實沒有，從蒼蠻國回來後，就沒有收到過任何信件。」
那士兵如實的回答著，煞星面前，他可不敢說假話。
封九沉默了一會兒，沒有再多說什麼。
他沒想到這種小事都有人去做手腳，真是把他當泥捏了。
那士兵看到封九沉默不語，趕緊說道：「大人要不先去營房休息一下，我讓他們給您做些飯菜吧。」
太陽即將落山，走了一天的路，封九確實有些勞累，他點了點頭，便在那名士兵帶領下，來到了一座空閒的營房內。
長寧衛的統領有專屬的營房，只是封九還沒有辦好交接手續，此時倒不方便搬進去，何況沒人知道他要過來，房間都沒打掃，裡面都是以前嚴道成用過的東西，封九有潔癖，更是不願住進去。
有兩名士兵跑去燒火做飯，餘下那人被封九叫到面前。
「你叫什麼名字？」
封九看著一旁戰戰兢兢的大頭兵，勉強壓下怒火，他需要先了解清楚這邊的狀況。
「回大人，卑職名叫周沖。」
「周沖，你給我講講，這其他人都哪去了，為何偌大個衛所，只剩你們三人？」
封九儘量放緩自己的語氣，不想嚇到對方。
那周沖有些猶豫，他實在不知道該不該說出來，他是既不敢欺騙封九，也不想得罪其他同僚，很是為難。
「怎麼，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他們集體出去鬼混了？」
封九看著周沖的模樣，就有些來氣。
「沒，沒有，他們怎麼敢出去鬼混。」
周沖看著封九的臉色越來越黑，知道躲不過去，於是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
「實不相瞞，其他人今天都出去做工了，還望大人恕罪，他們...他們也是逼不得已。」
「啪!」
封九一掌拍在桌子上，震得茶杯亂滾。
「做工？堂堂衛所士兵還要做什麼工？誰敢徵用他們？」
封九聽到周沖的話，簡直要被氣炸了，有人竟敢假公濟私，調士兵出去幹活，這讓他如何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