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天空中傳來一聲恐怖的炸雷。
看來要下雨了！
關山從回憶中驚醒，搖了搖頭向門外走去。
室外的光線黯淡了很多。
走回來一把扯開木床的竹蓆，將雨布拿了出來，兩側的氣窗，如果不遮住可能會漏雨。
氣窗就在床邊，陸曦還做了兩扇紗窗，紗窗上邊貼著兩朵漂亮的紅花。
可愛又心疼的女孩子。
陸曦這女孩有很奇怪的病，會全身發燙，如火焰灼身的那種，最開始只是像發燒，關山認為她是那種體質虛弱的女孩。
直到那股熱炎將涼蓆燙壞，陸曦幾乎到了快要死的邊緣，整個人如同一塊焦黑的木樁。
那時他們只有六歲，關山抱著她在絕望之中碰到一個老瘸子，他給了一枚靜息丸，這種藥很常見，是一些武者用來平心靜氣的藥物。
在絕望之中，他發現陸曦居然奇蹟般的降溫了。
……
走出小屋，雨簾發出啪啪的塑料聲讓對面的老瘸子目光看來。
「老瘸子，在那發什麼呆呢？」
「這也不像是要下雨啊！」
老瘸子抬頭看著天，眼神里透出一股子深邃，嘴裡喃喃的：「哪有紅色的閃電嘛！」
關山順著他的目光也觀察了一下，天空中烏雲滾滾，黑色棉絮般的雲層中不時發出紅色的光芒。
「所以說你這老頭子沒讀過書，紅色的光線穿透力最強，這說明積雨雲距離咱們還很遠。」
「打小我就看好你，懂很多連我都不知道的知識，我碰到的年輕人數你這小子最有文化。」
老瘸子讚嘆，接著眼珠子一轉，「那你搭好自己的，也幫我家搭一下，誰叫老頭子腿腳不好呢！」
「我就知道你一誇我准沒好事！」
關山鄙夷了一句，回過頭，「你這破窩棚也叫家？」
「我這怎麼叫窩棚，我有房頂的。」
關山兩人對視了一眼，互相扯出笑容。
他總是強調有房頂的，便不是窩棚。
無聊。
此時，關山一躍而起，落在貨櫃上，順著箱頂開始搭雨布，等自己的弄好，又幫老瘸子的窩棚搭好。
「你為什麼對小陸曦那麼凶？」
「放心，我那是另一種關愛方式。」
聽著雨布的啪啪聲，
老瘸子忍不住回憶起從前，「小時候你就經常欺負她，這幾年感覺你格外兇狠了，經常把她嚇哭，以後你真要帶她離開這裡，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沒辦法，我不凶一點，她就會很不聽話，她這幾年越來越會裝沒事人了。」
「老瘸子，你知道這說明一個什麼道理嗎？」
「說明她善解人意，體貼你？」
「不，說明漂亮的女孩子，天生就擅長撒謊。」
「……」
老瘸子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又重重嘆了一口氣，向樹林外踱去。
「哼！」
「你這傢伙心裡就是向著陸曦。」
看老瘸子走了，關山心裡罵著，又瞟了一眼他離開的方向。
應該又是出去偷東西了。
反正這老瘸子不是個好人
再回過頭去，老瘸子已經消失在了樹林，簡直比自己這個鍛體境的武者速度還快。
「當賊的，動作就是比別人快不少。」
天空還是烏雲密布。
今晚風高，正是作案的好時機。
那年六歲，老瘸子就是這麼說的，「藥店外有個狗洞，你的身形剛好可以鑽進去，我在隔壁的洗浴中心幫你放哨。」
……
弄好了雨布，關山回到了貨櫃小屋內。
小屋真是小屋，狹小的要死。
但對他跟陸曦來說足夠一起生活了。
「靈晶還剩十七枚。」
顫生生的聲音從門口響起。
不用猜也知道是誰回來了，關山一伸手，陸曦立刻乖巧地湊過額頭。
「不燙了。」
小姑娘聲音弱弱的。
見關山沒有兇巴巴的，她從懷裡取出一隻黑色的布袋，恭敬地遞了過來，「靈晶卡上還剩下0.4的餘額，我買了一大包饅頭，你夜裡餓了可以吃的。」
說完她看也不敢看關山，認真地搬開小木桌，在木桌與床之間藏著一個木閣，又從裡面掏出一隻鐵盒。
小心翼翼地將一枚枚鋁箔紙包裝的藥丸放進去，還用了一些木屑防潮。
做完這一切，她又乖巧轉身，走到小屋外面去了，關山知道她是做晚飯去了。
走出小屋，四周是一片矮小的雜樹林，天色更暗，微微的火光映照著陸曦的身影。
關山慢吞吞地走上前，撿了幾根雜樹枝，順手往土搭的灶台下塞去，這是他按照前世刷抖音看荒野求生學會的，為此關山還自豪過幾天。
陸曦站在灶台邊煮麵，「關山，你想去夏京學府，可是入場考試的費用還沒攢夠，得十萬靈晶呢！」
夏京市是大夏帝國的中心，夏京學府是全國最好的武者學院。
為什麼要進入夏京學府？
自從第一次殺人後，他隱晦的打聽右臂的墨色紋身很久，可惜身邊都是些低級武者，沒有人能說清這種紋身代表了什麼。
夏京學府作為大夏最古老的學府，更有至強者搖籃——創神學院的存在，據說能進入其中的都會成為大夏數一數二的頂尖戰力。
創神學院的進入條件，第一必須是夏京學府的，第二必須要有足夠的武道潛力。
但真正讓關山下決心的原因是那個要殺自己的人，身上有一張卡片上面寫著「創神學院」。
如果大夏最頂尖的學院想殺自己，這無疑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此後關山小心翼翼，即便再熱的天他也不敢赤裸上身。
「我用得著你提醒嗎？」
關山一瞪眼，像是想起來什麼，鑽回貨櫃摸了本本子出來，「我存了8萬靈晶的死期，下個月拿出來應該有八萬兩千靈晶，還缺一萬八就夠了。」
說著，他用筆頭戳著下巴，嘴角輕微揚起，像是陷入某種臆想之中。
「餓狼門的SSS級任務，一次就是兩千靈晶，可惜不允許我這種實力的人接。」
「一趟任務兩千靈晶很划算的，我們班主任一個月的工資才三千五靈晶。」
「嗯……」關山放棄了臆想，目光落在本子上：
「明天周末，又有時間做任務了，我效率高，一次可以接好幾個低級任務……」
「我這次接了七八個任務，最高的酬勞是300靈晶——讓一對鍛體五層的狗男女後悔終身？僱主說她滿意的話有額外獎勵？」
「300+60+55……」
關山一邊算帳，一邊想著：蘇婉支付的靈晶換成藥了，現在沒有閒錢升級金手指，任務還是得抓緊時間做。
順便去餓狼門哄一下發布任務的夏荷姐姐，夏荷那姑娘傻了吧唧的，多哄她兩句，經常還會多給點靈晶。
關山估摸著收入，這周拿到靈晶後應該足夠升級金手指。
報名夏京學府還缺一萬八靈晶，那還有一個月的時間。
實力越強，掙錢的辦法越多。
陸曦扭頭瞄了一眼本子。
「看什麼呢？」
關山發現了，將帳本插在褲子口袋裡，抖了一下威嚴，「好好煮麵，否則不給你買藥了。」
「……」
她輕輕在鍋里撈了兩下，防止麵條沉底，樹上一片枯黃的葉子掉在她頭上，她順手拂下又將髮絲挽到耳後，
「關山，我漂亮嗎？」
清純的大眼睛，幼幼的聲音，聽得關山心裡癢的想撓一把。
「不漂亮，還有病，動不動就會全身發熱，如果用高級醫療設備降溫，要花很多靈晶。」
關山瞥了她一眼，接過筷子，在鍋里戳了兩下，確定麵條還沒有煮熟。
我當然知道你漂亮，所以才要讓你時刻記得，我為你花了多少靈晶。
「關山！」
陸曦忽然伸手抓住了關山的手腕，「那些……就是那些女孩，還沒有我漂亮。」
「你在說什麼？」
「那些出來賣的，沒有我漂亮。」陸曦表情很認真。
「出來賣？」
「對啊，我聽說也不用很辛苦，不占地，不占房，工作只需一張床，睡睡就行了。」
看關山不作聲，陸曦揚著俏臉，「如果只是睡一張床，我都賣給你好多次了。」
「……」
咕嘟~
她還不懂！
關山沉默了片刻，「你以為這就是賣？」
「那什麼是賣？」
「……」
關山眼珠上揚，腦海里很不友好地浮現了蘇婉的臉蛋，「你打消這個念頭，出來賣根本不划算，有時候碰到變態的客人，會很難伺候……」
「她們喜歡騎在頭上作威作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