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羽輕笑一聲,竟也不躲,揮舞起手中的長棍,就要將竹竿擊落。
只聽咔嚓一聲,那柄用盡了李涵全身氣力的綠色閃電,便被項羽的長棍攔腰折斷。
周圍人見此,爆發起了一陣劇烈的歡呼聲。
項梁撫須看向了身旁的范增,此時二人臉上都帶著笑容。
顯然,在所有人看來,失去武器的李涵,註定已經止步於此,這第三關,他是過不去了。
李涵聽著場上的歡呼聲,眼神中不僅沒有絕望,反而在望向項羽時,帶了一絲歉意。
他迅速抓住韁繩,催動胯下的坐騎,朝著演武場的另一側跑去。
項羽哈哈一笑,「哪裡跑?」
當即就要追上去。在他看來,李涵那麼做,已是黔驢技窮,平白拖延時間罷了。
只是瞬間,他臉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他突然感覺到自己的手臂特別的癢,緊接著便是臉上,脖頸,乃至全身。
這種瘙癢極難用言語形容,就像身上同時爬滿了千萬隻螞蟻。
他忍不住伸手去撓,但這種感覺卻不僅沒有緩解,反而越發嚴重。
項羽停在原地瘋狂撓痒痒的行為,頓時引起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
人群中,各種討論懷疑的聲音,替代了方才的歡呼。
項梁臉上的表情此時已經僵住了,他看了一眼已經跑到另外一側的李涵,知道項羽此舉必然是因為他。
不過縱然是他,也沒清楚李涵在他眼皮之下,是怎麼做到這一切的。
項羽此時幾乎快要發狂,他劇烈的撕扯著身上的衣服,用力的在身上各處狂撓不止。
但這種瘙癢,就像是來自骨髓深處,難以祛除。
對於項羽而言,如果是疼痛,他可以面不改色的忍受,但唯獨癢,這種感覺,任他是在強硬的漢子,也很難去抵抗。
李涵在演武場另一側,遠遠的看著項羽,他將手偷偷的背在身後,也偷偷的撓了幾下。
不過相比於項羽,他的症狀很輕,沒有任何人注意到。
他臉上帶著不好意思的笑容,對著項羽喊道:「項大哥,小弟我不講武德了。」
「你還是認輸吧,這種瘙癢的感覺,你越是撓,越嚴重的。」
項羽聽到李涵的話,暴喝一聲,「李涵,你……」
話還沒說完,就已經忍受不住瘙癢,從馬背上摔了下去。
看到這一幕,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
在他們的視角中,明明項羽已經占據了很大的優勢,離勝利也只是一步之遙。
但這一切,卻在短短的十幾秒內,發生了逆轉。
正當有人要上前查看項羽的狀況,就聽李涵一聲大喝,「住手,千萬別碰他。」
「項大哥沒事的,他身上只不過是沾了一些蕁麻粉末罷了,你們弄些水,沖在他身上,過一日就好。」
「你們要是不想感受這種瘙癢,千萬別碰他啊。」
說罷,便是衝著項梁喊道:「項伯父,如今項大哥先我跌落地面,那這最後一關,是否算我過了?」
范增面色慍怒,暴喝道:「你通過這種方式取勝,勝之不武,這一關,自然算你沒過。」
李涵並不失望,繼續看著項梁開口問道:「哦?項伯父也那麼認為嗎?」
項梁注視著李涵的雙眼,最終還是輕嘆道:「這一關,你過了。」
聽到這話,李涵臉上的笑容更盛。
項羽一個鷂子翻身,從地上起身。
他此時雙目通紅,望著李涵的目光中似乎是帶著火焰。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他快步向著李涵衝去。
項梁急的猛然從座位起身,大喝一聲:「羽兒,不可。」
易小川也連忙從圍觀的項氏子弟中沖了出來,想要阻止。
李涵看著項羽的眼神,笑了笑。
他並沒有逃,反而從馬上一躍而下,靜靜地站在原地。
在項羽的眼中,他雖然看到了憤怒,但卻沒有殺意。
他並不介意讓項羽出出氣。
畢竟他今天這事,確實幹的不夠地道。
「你是如何下毒的?」
項羽站在他身前,手依舊不停的撓著身子,臉上卻一本正經的問道。
「哈哈,項大哥,這可不能算毒啊。」
「不過就是癢一下嘛。」
說罷,李涵指了指遠處被項羽已經打成兩節的竹竿,臉上堆著討好的笑容。
項羽也回過神來,聽到李涵那麼說,也是明白了他怎麼做到的。
「就痒痒而已?」
「那你試試。」
當即就抓起李涵的衣服,在自己的身上來回的擦拭。
易小川這時也來到了二人身旁。
李涵和項羽對視一眼,心有靈犀般,一同擁抱住了易小川。
好兄弟,就應該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午後,李涵,項羽,易小川三人,都脫光了衣服,泡在宅院外的湖泊之中。
大家都是男人,倒也沒什麼好害羞的。
這時候,三人身上的症狀已經輕了不少。
只不過身上,依舊殘留著因為撓痒痒而產生的一道道紅印。
三人相互對視一眼,依舊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來。
許久之後,三人靠在岸邊,李涵看著項羽的眼睛,一臉的真誠,「項大哥,謝謝了。」
李涵心裡清楚,自己那點馬上的功夫,在項羽面前,不過是稚子學步一般。
如果不是他放水,根本支撐不到那個時候。
「那我想問了,如果當時,我直接躲開了,不打破你的竹竿,你還有辦法嗎?」
項羽臉上帶著好奇之色,就連易小川,也是豎起了耳朵,想聽聽李涵的回答。
李涵不好意思的說道:「項大哥,其實,就算你不打破,也會中招的。」
「不過會慢一點就是。」
「那竹竿的一頭是空的,我一直在用手堵著。向你扔出去的時候,那些粉末就已經落到你身上了。」
項羽用力的拍了拍李涵的肩膀,沒好氣的說道:「好小子,你這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啊。」
「嘿嘿。」
天空中的白雲飄過,三人靠在岸邊,天南海北的聊著天,不時傳來一陣陣的歡笑聲。
這種時光,若是永恆,倒也不錯。
但李寒心裡清楚,這般場景,今後再也不會有了。
這是第一次,也會是最後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