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歡身後有兩個僕人小心翼翼地跟著,不遠不近。
冷清歡問:「這裡是什麼所在?」
僕人道:「原本是個放雜物的院子,裡面養了兩條看家狗。」
冷清歡從門縫看過去,裡面枯草叢生,顯然很久沒人打理了。
她沒有往心裡去,扭臉想走,見迎面有一年輕男子急匆匆地走過來,大老遠就衝著她招呼:「王妃娘娘!」
兩個僕人解釋:「這是我們公子。」
冷清歡眯了眯眼睛,原來這就是差點當了綠蕪夫婿的總兵府獨子。
上下打量,見他身形魁梧,也算是儀表堂堂。不過鼻如鷹勾,顴骨高聳,看這面相,並不是忠厚老實的面善之相。哪有臨風玉樹臨風,還又溫潤如玉,瞧著養眼?
付公子走到近前,一撩衣擺,衝著冷清歡跪下:「聽到府上惡犬吠叫,才知道王妃娘娘來了這裡。這兩隻看家惡犬最是兇悍,曾經傷過人,野性難訓,所以才圈養在此地,生人不得靠近。希望沒有驚嚇到王妃娘娘您。」
冷清歡嚇倒是沒有嚇到,不過有點疑惑。既然這狗被鎖在院子裡,又出不來,更傷不到自己,這位付公子慌裡慌張的做什麼?
麒王妃的身份有這麼好使麼?
再說了,拴條狗而已,不用這樣費勁巴拉地解釋吧?
她微微一笑:「無妨無妨,本王妃我就是個鄉野里長大的粗人,兩條狗嚇不到我。只不過,院子裡雜草叢生,不知道我的毒蛇會不會跑進院子裡去了?付公子能不能派人打開院子門,讓我進去找找?」
付公子想也未想,一口就拒絕了:「這院子裡難以下腳,王妃娘娘鳳體尊貴,怎麼可以踏足這樣雜亂之地?若是王妃娘娘找不到您的心愛之物,我派府上下人入內仔細翻找。」
冷清歡面有難色:「可是這蛇乃是劇毒之物,可別誤傷了府上之人,那我可就過意不去了。我還是先去別處翻找,實在沒有再說。」
付公子明顯鬆了一口氣:「如此也好。」
冷清歡不做逗留,立即轉身就走了。
打草驚蛇可不太好。
天色很快就黑下來,奇怪的是,使盡渾身解數,那一條小蛇仍舊找不到蹤跡。
冷清歡十分納悶,它如何會不聽自己使喚了呢?但也只能暫時作罷。
付總兵晚間回來,向著她回稟調兵遣將布防一事。冷清歡漫不經心地聽著:「仇家與我舊日有淵源,交情甚好,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我自然應當盡一份心力。
這些劫匪實在狡猾,而且善於偽裝。我在府里也如坐針氈,難以安心,不如明日,我隨付大人一同前去,萬一能有什麼發現呢?」
付總兵並不拒絕:「如此就要辛苦王妃娘娘了。」
言罷又問起冷清歡今日白天之事,將總兵夫人劈頭蓋臉罵了一頓。
冷清歡慌忙勸解:「原本就是我一時疏忽,驚嚇到了貴夫人。付大人千萬不可以責怪她。這玩意兒丟了我倒不是很心疼,就是擔心會傷了府上之人。如今天氣寒冷,它受不得這種氣候,興許一會兒便自己回來了。」
付總兵又客氣了幾句,便返回自己的院子休息去了。
冷清歡打發走下人,閉上屋門,吹熄了燭火,鑽進被窩裡和衣而臥,養精蓄銳。
一直睡到後半夜,有人翻身而入,在她床邊坐下,撩開帳子,她方才驚醒。
來人流水一樣,在她身側就躺下了。
冷清歡聞著來人身上熟悉的氣味,往床里靠了靠。
「你身上好涼。」
慕容麒帶著一身的寒氣,沒有往她被子裡鑽:「白日裡過來,這總兵府防守還是鬆懈的,來去自如,晚上就加強了巡邏。」
冷清歡往他跟前拱了拱,同樣是壓低了聲音:「怎麼樣?有什麼線索沒有?」
慕容麒搖頭:「今日跟著二皇叔並沒有什麼有價值的發現。不過是四處遊山玩水,跑到附近山里轉了一圈。」
冷清歡撇嘴:「聽說這晉州的山多是窮山,冬天山上也沒有什麼好的景致,更何況二皇叔在晉州生活過幾年,有什麼好遊玩的?」
「的確,光禿禿的沒有什麼看頭。不過倒是有飛瀑深潭,景色還算壯觀。」
又覺得偏離了話題,現在不是閒聊的時候:「你這裡呢?可有發現?」
冷清歡想起白日裡路過的那處院子:「我還真的發現了一處古怪的地方。」
將白日之事,一一說給了慕容麒知道。
「你說,這個院子裡,會不會有什麼秘密?否則,那兩條看家狗圈養在院子裡有什麼用?」
慕容麒蹙眉想了想:「那我現在就去探一探。」
冷清歡坐起身來:「帶我一同去。」
「我去瞧一眼就回來。」
「院子裡有兩條惡犬,若是吠叫,必然驚動別人。我可以試試用毒。」
慕容麒一想,也有道理,兩人趁著夜幕掩護,躍上房頂,躲過巡邏,按照白日裡的記憶,徑直去了那處廢棄的院子。
遠遠的,二人就看到,那個院子裡有燈籠的光在晃動!
院子裡有人。而且兩條狗十分安生,並沒有吠叫,顯然是經常出入。
果真有貓膩!
二人對視一眼,想迅速跟上去查看情況,但是又不敢冒失靠近。畢竟狗的聽覺太靈敏,萬一被發現,可就不好了。
兩人遠遠的,趴在對面屋頂之上。冷清歡從納米戒子裡摸出一個盒子來,打開之後,立即就有幾隻飛蟲撲棱撲棱翅膀飛了出去,向著院子的方向。
冷清歡壓低了聲音:「這蟲子喜歡逐味叮咬牲畜,帶有極強的麻醉神經的毒性。只要那兩隻惡犬被這蟲子叮咬,就能暫時迷暈。」
兩人不再說話,側耳細聽,院子裡兩隻狗鬧騰了兩聲之後,就沒有了動靜。
而那個燈籠的光也悄然隱沒了,不知道是被吹熄了,還是進了什麼所在。
兩人從房頂上下來,躡手躡腳地靠近,冷清歡手裡扣著銀針,並沒有聽到犬吠之聲,方才放心大膽地翻牆而入。
院中一片漆黑,落腳經常會有枯枝踩斷之聲,所以走得十分小心翼翼。
有光亮從地下透出來,雖然十分微弱,但是也能依稀分辨清楚,深草掩映的地方,應當是有一處地窖口,平日裡乾柴堆積遮掩,此時已經全部搬開,木門向上翻起,下面有說話聲傳來。
「我家大人讓我們二人送你一程,對不住了,冤有頭,債有主,我們也只是奉命行事。你要是有什麼冤屈,可別賴在我們身上。怪就怪,你要錢不要命,不自量力,非要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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