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全都按照慕容麒所言,布置下去。
萬籟俱寂的夜裡,深山之中,暗哨潛伏,耐心地等待著魚兒上鉤。
正是天寒地凍的天氣,寒風凜冽,一動不動地趴在雪窩子裡,一會兒就能凍個透心涼。
鐵騎衛在各個出入口,與水潭附近守了兩日,魚兒果真上鉤了。
兩個人影趁著夜色,悄悄摸進了山,小心翼翼地行走在山路上。
漫山遍野的雪,令這二人的身影十分醒目,追蹤起來毫不費力。
眼瞅著,二人果真走到水潭邊上,脫下外面的棉袍,露出一身的水靠,腰間繫繩,潛進了水潭之中。
暗哨一方面差人通知慕容麒,另一方面,按照慕容麒的提前叮囑,按兵不動。
眼瞅著二人上岸之後,脫下水靠,穿上棉襖,又鬼鬼祟祟地下山去了。
一路遠遠地跟蹤著,暗哨素白的披風悄悄隱匿在雪地里,是最好的掩護。
慕容麒聞訊,立即與冷清歡一同趕了過來,一路悄悄尾隨,那二人進了城外的一處農家院子。
鐵騎衛悄無聲息地將院子包圍了。
慕容麒與冷清歡摸進去,沒有輕舉妄動,而是躡手躡腳地靠近了一處亮燈的房間窗戶根底下。
老舊的窗子,糊窗戶的紙都有些發黃了。慕容麒洇濕手指,悄悄地捅破一個窟窿。
屋子裡,那二人守著火盆,正在壓低了聲音,向著炕頭上背身而坐的一個男子匯報情況。
「果真如頭兒您猜測,那山間水潭裡面有貨,摸著全都是方方正正的木頭箱子。不過天黑,水裡也看不清,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口箱子,裡面是不是裝的銀子?」
炕頭上的男人一聲冷笑:「應當是八九不離十了。我就知道,那個老兒一定是將銀子藏在山裡,果然狡猾,竟然是藏匿在水潭裡。若非是這場大雪,瀑布的水衝散了木箱,我都猜想不到。」
「那我們怎麼辦?要不要明兒天亮了,再派人進去瞅瞅?」
男子一擺手:「慕容麒那裡聽說盯得極緊,這山里還是少去為妙,免得打草驚蛇。」
「我們不應當先下手為強,將那些貨取出來麼?」
男子沉默了一陣,應當是在思索辦法:「怕是難呢,風聲這麼嚴,各個關卡盤查得也緊,除非想個調虎離山的好辦法,將慕容麒調離晉州。......那二王爺狡兔三窟,待我摸清他的藏身之處,偷偷送信告訴慕容麒知道,讓他們自相殘殺,到時候顧不得這裡,我們便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好主意。」二人一邊在火盆上烤著手,一個勁兒地打寒顫,一邊興奮得雙眼冒光:「那麼多的銀子啊,若是能運回去,還又省了咱們這批貨,那可就立了大功了。」
男子低低地「嗯」了一聲:「有了這批銀子,主子便可以如虎添翼,必成大事。所以你我行事必須要小心謹慎,千萬不能出任何差錯。你們進山的時候,沒有發現有什麼異常吧?可別被別人捷足先登了。」
二人搖頭:「山里連個鬼影都沒有。我們也留心瞧了,水潭周圍的雪地上,沒有腳印。」
冷清歡與慕容麒在外面聽著,就有些疑惑不解。聽著這三人的口氣,怎麼不像是二皇叔的人呢?
什麼自相殘殺,什麼漁翁之利,難道,還有第三方勢力介入,在虎視眈眈地盯著這批白銀,想要黑吃黑麼?
一個小小的晉州,竟然風雲際會,這麼熱鬧?
這三個人是什麼身份?他們口中所說的主子又是誰?是有什麼野心?
二人緊盯著背身而坐的那個人,想瞧瞧會是誰,自己是否認識。
那人沉默了片刻:「一會兒早點休息吧,明日再從長計議,早點行動,免得夜長夢多。此地也非久留之地,今日地保還剛剛登門著。」
話音剛落,就聽身後「嘩啦」一聲巨響,心裡大驚,慌忙轉身。
慕容麒自窗外一躍而入,沒等炕頭上的男人反應過來,就用手裡的劍抵在了他的後心之處:「說,你們是什麼人?」
炕下的兩個人見有不速之客突如其來地闖進來,也嚇了一跳,立即從身後抽出彎刀,滿懷警惕地望著慕容麒,一時間不敢輕舉妄動。
男子不急不慌,頭也不回:「你又是什麼人?夜半三更擅闖民宅,沒有王法了麼?」
慕容麒冷笑:「你不是想要找本王麼?」
「慕容麒!」三人同時大驚。
慕容麒冷冽的目光瞥過地上二人:「說,你們跟二皇叔之間有什麼交易?」
炕頭上那人偷偷地將手探進腰間,慕容麒手下毫不留情,劍尖一挑,直接刺中了他的手臂:「勸你們老實一點,你們已經被包圍了,插翅難逃。而且,本王的劍從來不會留情。」
冷清歡也破窗而入,毫不客氣地從此人腰間一通摸索,果真有收穫,繳獲手槍一把。
冷清歡「啪」的一下就熟練地打開了保險,並且對準了地上的兩個人。
「這裝備不錯啊,比起給二皇叔的手槍,這一把明顯工藝要精良許多。尤其是付總兵手裡那一把,簡直太垃圾,他還當做寶貝一般。」
男人色變,比適才見到慕容麒反應還要大:「你就是麒王妃冷清歡?」
冷清歡「嘻嘻」一笑:「沒想到,我冷清歡三個字還挺響亮。是不是有人告訴你們,來了長安之後,一定要小心提防著我?尤其是這手槍,不要在我跟前顯露?」
「你怎麼知道?」
男子脫口而出,說完之後便後悔了。
冷清歡眨眨眸子:「還是你們魯大人特意交代的,是不是?」
男子瞅了另外二人一眼,一梗脖子:「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果真,男子的反應已經印證了冷清歡的猜測。她懷疑魯大人,魯大人又何嘗不是在小心提防著她?
別人穿越見到同鄉是兩眼淚汪汪,自己跟魯大人怎麼就成了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了?
他會製造這些槍枝彈藥,想必應當也是根正苗紅的軍人出身,兩人有的聊啊。最不濟,兩人還可以商量切磋一下,對方是怎麼來的?有沒有辦法再回去?
可看這勁頭,各為其主,一山不容二虎,肯定是要你死我活了。
「你們即便不招認,我也猜想得到。從我第一眼看到二皇叔的人使用手槍的時候,就知道,你們漠北開始不安分了。假如,我沒有猜錯的話,二皇叔手下所用的震天雷與槍,都是他花銀子從你們漠北購置的。如今他搶劫這批白銀,就是用來大批量與你們購買這個槍與震天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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