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可以。」
南星剛說完,屋內便掀起一陣微風。
下一秒,凌霄出現在眾人眼前。
「師兄你……」這麼快?
「托你的福,誅滅玄天后我的修為有所提升,幻影移形的能力已經跟你不相上下。」
凌霄徑直走向江以達。
江以達緊張地往後縮。
「小達別怕,哥哥是來幫你的。」
在江以柔的安撫下,江以達冷靜了一些。
凌霄取出魂瓶里的魂魄,食指中指併攏打向江以達眉心。
江以達只覺得眉心一陣灼燒。
緊接著便暈了過去。
「小達……」
「他沒事,睡一覺就好。」凌霄將他放到沙發上躺平,對南星道,「特管局還有一些魂魄沒物歸原主,我先回去了。」
「辛苦你了,師兄。」
凌霄微微頷首,一個閃身消失在眾人眼前。
兩小時後,江以達醒了。
睜開雙眼的瞬間,看到江以柔正握著他的手,焦急地注視著他。
「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江以達動了動乾澀的唇瓣。
他的腦子很亂。
像是塞了一團棉花。
「南星,小達現在這樣算是好了嗎?」江以柔看向南星,心裡有些忐忑。
就在這時,江以達忽然抱住她,「姐……」
江以柔微怔。
明明是同樣的稱呼。
但她明顯感覺到,江以達的語氣和以前不一樣了。
她慌忙扶住江以達的肩膀,與他四目相對。
「小達,你清醒了嗎?還記得之前發生的事嗎?」
江以達搖頭,「我好像是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做夢?」
「丟失三魂七魄的人是這樣的。」南星解釋,「他們會認為自己做了一個漫長的夢,魂魄歸位後,之前那些事也會隨之淡忘。」
「這是哪裡,是我們的家嗎?」江以達環顧四周,表情充滿茫然。
看著江以達口齒清晰,能夠正常交流的樣子,江以柔的眼淚再次湧出來。
她的小達正常了!
現在跟她說話的語氣,完完全全就是個成年人!
江以達嚇了一跳,「姐你怎麼了,怎麼哭了?」
江以柔倉促地抹掉臉上的淚,「沒什麼,小達,姐姐就是開心……」
之前醫生給江以達宣判死刑的時候她整個人都崩潰了,想著自己要是先死了小達怎麼辦。
沒想到峰迴路轉,小達竟然痊癒了!
「南星,謝謝你……」江以柔說著就要給南星跪下。
南星一把抓住她,「江小姐,你弟弟已經恢復了,你也要好好活下去。」
江以柔眼含熱淚,「會的,我會的。」
小達清醒了,還有什麼比這更讓她高興的事?
南星將一張符紙遞給她,「你最近受了太多刺激,這張安神符送給你。」
說著,又看向江以達,「小達,照顧好你姐姐。」
江以達雖然記不清之前發生了什麼,但也大概聽明白了。
他應該是生病了,姐姐很絕望,甚至還有了輕生的打算。
「柏向臣那邊的人你不用擔心,我說過你身上沒有死劫,他們大概率只是口頭威脅。」南星再次給江以柔吃下一顆定心丸,「至於你命格的問題,我會挑選一個合適的時機幫你解決。」
聽到南星這麼說,江以柔感動得無以言表。
同時也感到一絲苦澀。
曾經她還是影后的時候,娛樂圈裡的人爭相巴結她。
現在她落魄了,一個個消失得比閃電還快。
就連她的經紀人也在公司的施壓下與她劃清界限。
柏向臣那些人找上門的時候,她翻遍整個通訊錄,打了不下幾十通電話。
那些人要麼是不接她的電話,要麼是藉口最近太忙,脫不開身。
只有南星向她伸出援手……
「南星,真的很謝謝你,只是我現在給不了你什麼……」
「我也不需要你給我什麼。」南星道,「我說過,我是因為司寰宇才幫你的,如果你一定要答謝,就答謝他吧。」
話音剛落,耳邊便傳來敲門聲。
保鏢將門打開,司寰宇上氣不接下氣地沖了進來。
「寰宇?」江以柔不可思議地睜大雙眼,「你不是在劇組嗎?怎麼……」
「我的戲份拍完了,拿到手機看見你給我發了信息。」司寰宇喘勻氣,目光落在南星和傅輕宴身上,「你們怎麼都來了?」
「他們是來幫我的。」江以柔連忙解釋,「南星找到了小達的魂魄,小達的神志已經正常了。」
「真的假的?」司寰宇看向江以達,「小達,三乘七等於幾?」
「……」
江以達抿了抿唇,認真回答:「三乘七等於二十一。」
「還真變正常了!」司寰宇揚起笑容,「太好了,這下你就不用那麼辛苦了……」
「我之前是智力有問題嗎?」江以達忍不住問。
他還以為自己只是普通的生病。
江以柔不忍心把他這些年的遭遇告訴他,只道:「都過去了。」
江以達也很識趣地沒有再問。
南星看一眼時間,對司寰宇道:「時間不早了,二哥,我們先回去了。」
司寰宇點點頭。
忽然他想到什麼,問傅輕宴:「外面那些保鏢……」
傅輕宴沉默片刻,道:「你出來,我有話跟你說。」
司寰宇跟著傅輕宴來到樓道。
傅輕宴開門見山問:「今後有什麼打算?」
司寰宇愣了一秒,如實道:「當然是好好拍戲,努力賺更多錢……」
「那江以柔呢?」傅輕宴盯著司寰宇,「如果你不想跟她有什麼瓜葛,就不要給她希望。」
司寰宇聽懂了傅輕宴的意思。
正要解釋,就聽傅輕宴繼續道:「江以柔這段時間過得很不好,柏向臣那邊的人一直在找她麻煩,外面那些保鏢是我派來保護她的。」
「什麼?」司寰宇一臉驚訝,「柏向臣的人還沒死絕?」
「柏氏滲透地下產業很深,很難連根拔出,不過這都不是重點。」傅輕宴道,「重點是江以柔和柏心怡換命之後星途隕滅,往後的鋒芒必定不會勝過從前,如果你只是喜歡那個光鮮亮麗的她,最好趁早收手,但如果你是真心喜歡她這個人,就要做好被資本針對的準備。」
「……」
傅輕宴一番話,話糙理不糙。
「我知道,我也考慮過了。」司寰宇道,「這段時間我在劇組不止是拍戲,也在尋找新的機會。」
「新的機會?」
「我想自己籌拍短劇,讓江以柔做主角。」司寰宇表情認真,不像是在開玩笑,「我了解她,她不喜歡做明星,只喜歡拍戲,所以哪怕不接大製作,只要能讓她拍到戲就好。」
看著司寰宇眼底的赤誠,傅輕宴懸著的心終於放下。
這至少說明他認真思考過。
「只要你做好決定,我就沒什麼意見。」
……
半個月後,從鬼域帶回的魂魄陸續歸位。
現世很多昏迷不醒,或是像江以達一樣智力有問題的人都恢復正常。
而且這些人里有很多都是對社會有貢獻的大人物。
因為這件事,再加上玄天落網,玄門內對南星的評價也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最明顯的表現就是,各地特調處有人報名了。
這意味著大家在用實際行動支持南星的工作。
南星這邊,除了統籌特管局工作,也在為婚禮做準備。
她和傅輕宴的婚禮定在來年開春,時間所剩無幾。
所幸湛雪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帖帖,最多叫她去試試禮服,定定妝什麼的。
很多時候南星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好像不過眨眼間,想要的東西就全部得到了。
只是偶爾想到師父,還有古鏡傳遞的那些信息,還是會隱隱感到不安。
這天南星回到司家看望老夫人。
得知她婚期已近,老夫人說什麼都要送她「寶貝」,午飯過後就拉著她來到司光霽的房間。
司光霽是司家老爺子,去世有些年頭了,南星只在觸摸母親照片時看到過關於他的一些影像。
除此之外,對他並不了解。
老夫人用鑰匙打開柜子,從裡面拿出一本郵票,「這本郵票是他收藏了大半輩子的,據說很有紀念價值,現在你要結婚了,奶奶把這個送給你。」
南星接過郵冊翻開。
裡面塞著琳琅滿目的郵票,各個都是有市無價。
「謝謝奶奶。」
「客氣什麼,以後司家的就是你的。」
南星合起郵冊。
正準備離開,餘光忽然掃到擺在桌上的一面旗幟。
待她看清旗幟上的圖案,瞬間愣在原地。
這個龍紋……
不正是他在母親記憶里看到火災當晚,黑衣人手臂上的圖案?
見南星站在原地,老夫人有些奇怪。
「怎麼了?」
南星沒應,快步走到旗子旁邊問:「奶奶,這旗子哪來的?」
老夫人想了想,「這個……好像是阿宴爺爺的東西,他爺爺年輕時成立過一支地下部隊,用的隊徽就是這個圖案。」
傅輕宴的爺爺……
南星聞言,眉頭皺得更緊。
原來她在母親夢裡看到的那個黑衣人是傅飛章派過去的。
也就是說,當年飛星廟失火確實是傅飛章所為。
他和師祖鍾子石原本是摯友,卻因為一些原因反目成仇,還一把火燒了飛星廟……
「這個旗子是有什麼問題嗎?」
「沒什麼,可能是我看錯了。」
南星搖搖頭,和老夫人離開房間。
……
當晚,南星在司家吃了晚飯。
傅輕宴來接她,在車上跟她說已經買好了去岳城的機票。
「婚禮之前把這件事了結,以後就不用再想了。」
南星點點頭,不置可否。
原本她已經做好了一輩子不回仙雲觀的打算。
但現在,她必須弄清楚師父是不是已經死了。
如果現在仙雲山那個摒塵是從鏡像世界來的,她也不會怪他,只想知道十年前在象牙山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也算是了卻了她一樁心愿。
車開到傅家樓下,傅輕宴幫南星解開安全帶,問她:「蜜月旅行打算去哪?」
南星搖了搖頭,「還沒想好,你定吧。」
「行,那就把所有沒玩過的地方都玩一遍。」
「都玩一遍,你不上班了?」
傅輕宴按住她的肩膀湊到她面前,「要是能不上班最好了,可惜傅正陽那傢伙不頂事,不然我就把公司給他,然後跟你歸園田居。」
南星雙手捧住他的臉晃了兩下,「傅總,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傅輕宴眸色一沉,當即擒住她的手腕吻了上去。
車廂溫度驟然升高。
南星沉溺在傅輕宴的溫柔索取中,兩隻手不自覺纏上的他脖頸。
就在兩人呼吸愈發急促時,南星口袋裡的古鏡忽然泛起微光。
須臾,她腦海中閃過一道詭異的畫面。
高聳入雲的仙山上,她和一個男人面對面而立。
男人面容模糊,看不真切。
「動手吧。」他說,「結束這一切。」
南星一步步向前,右手持劍指向他,聲音都在發抖。
「還有辦法……」
「一定還有辦法的……」
男人苦澀地勾了勾唇。
下一秒,如鬼魅般閃到她面前,徒手握住鋒利的劍刃!
「只能你能結束這一切。」
「為了蒼生……」
「也為了我。」
話落,男人拽動劍身用力捅向自己。
劍刃貫穿心臟的瞬間,迸射出黑氣纏繞的烏血!
「呼……」
南星猛然清醒,用力推開傅輕宴。
傅輕宴一驚,「怎麼了?」
南星呼吸急促。
男人模糊的輪廓與傅輕宴緩緩重合。
「是我……」
「什麼?」
「是我殺了你。」
南星喃喃自語,額頭上都冒出冷汗。
古鏡傳遞的信息總是很真實。
真實到讓人在那一瞬間分不清虛實。
傅輕宴將南星攬到懷裡,輕輕拍她的背,「是不是鏡子又向你傳遞信息了?別怕,那些都是幻覺。」
「不是幻覺。」南星搖頭,口中喃喃道,「蕭月嬋說的沒錯,這些都是之前發生過的,是上天給我的警示。」
「警示?」
「鏡子裡面是我們的前世今生。」南星推開傅輕宴,看著他的眼睛,「我看到了我們的每一世,似乎都不得善終,這次我甚至親手殺了你……」
傅輕宴握住她顫抖的手,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就算你殺過我一千次一萬次,至少我們現在是在一起的,而且你馬上就要成為我的妻子……」
「南星,我是不會放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