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畫面感撲面而來
天台之上，剛猛強硬的「狄克推多」與鬼魅般的「村雨」村雨碰撞在一起時。
兩者以高速化作近乎不可見的虛光，殊死搏殺曼妙如一場舞蹈表演，這場戰鬥早就超過了學生應有的規格，對戰的雙方都是遠勝同齡人的天才。
直到陸克的聲音響徹整個學校。
「全體請注意，S級新生路明非順利進入諾頓館。」
廝殺狀態，氣血翻湧的凱撒眼中點亮了混血種和龍族特有的黃金瞳，周身露出些許戾氣。
「又一個S級。」
他不明白那個叫「路明非」的是怎麼通過封鎖線的，連他也做不到。
那裡聚集著獅心會和學生會的精銳，數柄鍊金狙擊槍瞄準的情況下，理論上只有他和楚子航分出勝負，贏的人帶領對應的殘軍撲滅敵方才能進入諾頓館才對。
莫非又是和陸克一樣異常強大的角色，所以S級和A級真的有這麼大的差距嗎？
凱撒思索著局勢，餘光看到楚子航臉上也露出遲疑，似乎有點分神，他揮動狄克推多震開村雨同時拉開距離。
「你認識那個叫路明非的？」
楚子航眉頭緊鎖，他確實知道仕蘭中學有個叫路明非的學弟，在改變他命運的雨落狂流之夜，他對所有細節都刻骨銘心。
天空下著暴雨，低年級的小個子懇求同班女生載他一程，然後女孩兒拒絕，衰小孩歪著脖子，耷拉著腦袋，沿著屋檐慢慢走遠。
楚子航感覺到了衰小孩的孤單，剛想著自己可以捎他一程，衰小孩把外衣套在頭上，喪家之犬似的衝進雨幕，然後兩人的聯繫就被暴雨中斷了。
其實挺好的，如果那天路明非上了他的車，恐怕不會有什麼好下場，說不定會和那個男人一起死在「神」的手中。
「談不上認識，可能是同名同姓。」
楚子航強迫自己從那場夢魘般的雨夜抽離，將村雨收刀入鞘，對面的凱撒似乎失去了戰意。
「你不繼續了？」
「我的底線是成為第一個進入諾頓館的人，對我來說自由一日現在就已經輸了。」
凱撒冷冷回答，挑釁般對楚子航揚揚下巴，「一起去裡邊看看？」
楚子航沉默頷首，不是因為凱撒的挑釁，而是他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兩人趕到諾頓館時獅心會和學生會的人沒有再隱藏，雙方在明面上對峙，蘇茜和諾諾則站在兩邊控制局面。
凱撒注意到兩邊的人都沒怎麼受傷，眼神微動，「你們是怎麼讓一個新人過去的？」
眾人一時沉默，感覺被如此簡單的欺騙是優秀簡歷上的污點。
「算了，我自己去問。」
不耐煩的凱撒直接跨步走進去，身體消失在黑暗之中，楚子航的身影緊跟其後。
諾諾似乎有點意動，鋒利的眉眼看著黑幕，也想走進去，蘇茜拉住她勸阻。
「裡邊不安全。」
「那也沒見你攔著楚子航啊。」
「我勸不動他，但你不一樣。」蘇茜皺著眉，她想清了諾諾想要實現的願望，也知道陸克絕不會實現這個願望。
「就像你說的那樣，他可是個爛人。」
「總該試試，雖然是個爛人，但我從沒見他打過女孩。」
「我認識的師妹中就有好幾個跟我分享過過陸克喜歡她們跪趴在床上，從後方扯住雙臂，然後另一隻手抽打她們的臀部……」
這形容太有畫面感，諾諾腦海里情不自禁浮現出幾幅畫面，她停下腳步有點鬱悶的看著蘇茜。
「你可真會勸人。」
「謝謝誇獎。」
……
踏入諾頓館的下一刻，凱撒和楚子航的視野一暗，出現在兩人面前的不是諾頓館裡熟悉的豪華陳列，而是一片陌生的景色。
來的路已經消失不見，兩人的腳步同時停下，黃金瞳不由自主的被激發，一種無形的波動從凱撒身上散發，將周圍的信息精密的反饋，而楚子航則呼出一口帶有灼熱氣息的氣。
「戒律」消失了！
沉寂的靈突然覺醒，古老的血脈流淌速度加快，他們言靈的束縛被解放了，似乎因為壓抑太久而變得格外活躍。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看到了雙方的疑惑，接著默契的勘察周邊環境。
天空有些發灰，看不見太陽，正下著鵝毛大雪，刺骨的寒意讓兩人的身體慢慢冷卻，一眼望去是白茫茫的一片。
兩人正身處似乎是商業街的地方。
楚子航端詳著商鋪的樣子，大多數店鋪造型較為方正，使用了木材作為主要建築材料，呈現出自然的木色或經過處理的深色木材外觀，給人一種古樸、溫暖的感覺，店鋪門口上方通常會有一個大大的招牌，窗戶是木質的框架結構，簡單來說，復古，但不陳舊。
就像是將一個建築群，從老舊時光里裁剪出來一樣。
不過最讓人注意的應該是……
「這裡是日本的商業街？」
凱撒看著商鋪招牌上寫著名字和「いらしゃいませ」的帘布，說出最直觀的線索，他環顧四周，抬頭烏雲密布，似有一場暴雨將至，腳下是結結實實的泥土，真實感呼之欲出。
「是我們出現幻覺，還是真的穿越了空間來到了日本？」
「還有第三種可能，我們誤入了一個異界。」
凱撒奇怪的瞅了眼楚子航，雖然他也覺得這樣的幻覺過於真實、清晰且有條理，但說異界是不是超現實了。
「你在講冷笑話？」
楚子航似乎並沒有開玩笑，他的臉色像鐵一樣冷。
「在北歐神話中，世界存在不同的界域，地球是中庭米德加德，在此之外還有阿斯加德、華納海姆、亞爾夫海姆、約頓海姆、瓦特阿爾海姆、海姆冥界、尼福爾海姆和穆斯貝爾海姆。」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別的界域，比如奧丁創造的英靈殿瓦爾哈拉，亦或者死者之國尼伯龍根。」
龍族歷史和北歐神話密不可分，黑王尼格霍德就是啃食世界樹的災厄之龍，那麼存在異界也合情合理，那個雨夜裡楚子航就親身經歷過。
「我們的言靈被解放不是因為超出戒律的影響範圍，而是來到了戒律的領域無法掌控的地方，一個異界。」
楚子航看著商業街，輕輕開口，「理論上，極致的鍊金術達成開闢空間的神跡，但這不是人類可以觸及的領域，就算是十四世紀煉製出賢者之石的尼古拉·弗拉梅爾都沒遠遠無法觸及。」
真的有可能實現的話，大概就只有四大君主中最擅長鍊金術的「青銅與火之王」諾頓有可能做到。
凱撒聽得直皺眉，「聽起來不太科學，你是指陸克超越了那位賢者，真正的開闢空間了？」
「……不清楚，事實上陸克上學期才選修了鍊金的課程，而且只看學校里教授的內容，就算全部學會融會貫通也只能說在鍊金一途小有所成，離開闢空間的神跡還差的遠。」
楚子航思索片刻，給出最合理的解釋，「諾頓館是卡塞爾學院初代校長梅涅克·卡塞爾的私人別墅，藏著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或許這裡本身就是一個和異界相連的節點，被陸克發現和激活。」
「最好是這樣，我可接受不了有人能花一個學期的時間就超越尼古拉·弗拉梅爾，那樣會顯得我很傻。」
凱撒說著保持警惕走進商業街，四處觀察，商業街的店鋪裝飾帶著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的風格，但裡邊沒有積灰，也沒有其他人的身影，空蕩蕩的像一座死城。
詭異到有些滲人了。
肉眼察覺不到動靜後，凱撒皺著眉發動言靈。
言靈··鐮鼬，序列號59。
鐮鼬」是日本神話中的風妖，它們是三兄弟，隱藏在風裡，以高速的風形成的真空割傷路人。以它為名的言靈，可以奴役空氣中的風，將聲音千百倍的放大並反饋回來。
領域全開，凱撒下達敕令，空氣中「鐮鼬」狂舞，向著他湧來的聲浪如澎湃的海潮，無數聲音迭合在一起，幾百幾千倍地增強。
「那邊！」
雪花可以吸收聲音，但在鐮鼬的加持下還是一道微弱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凱撒睜開眼睛沖向衝過去，楚子航緊跟其後。
兩人狂奔幾分鐘來到商業街的後半段，屏息凝神的走向一個……拉麵店。
凱撒關掉鐮鼬壓低腳步，這麼近的距離楚子航也聽到了裡邊傳來聲響，他同樣小心，商鋪有人很正常，但放在這個地方就有點不正常了。
兩人謹慎靠近，在距離差不多後點點頭。
嘭！
「不准動，舉起手來！」
凱撒踹門而入，舉起改造版沙漠之鷹對著房頂開了一槍以作為警告，另一隻槍精準鎖定屋內的人形生物，楚子航也殺氣騰騰的抽出村雨，似乎下一秒就要砍人，兩人乍一看仿佛要搶銀行的悍匪。
拉麵店內一切正常，帶著暖意的空氣驅逐了兩個悍匪身上的寒意，沒有恐怖的敵人又或者可怕的怪物，只有個一隻腳踩在板凳上，正大口嗦面的「女孩」。
被兩個悍匪用刀劍指著，「女孩」手中筷子「咔嚓」一聲掉在地上，臉皺成一團，驚恐的雙手抱頭縮成一團。
「投降投降，別開槍，大家都是自己人啊！」
「女孩」慘兮兮的開口：「我就是餓了嗦口面。」
場面一時間變得很尷尬，幾人面面相覷。
凱撒用觀察新物種的驚奇眼神看著「女孩」，雖然平坦的胸部很多女性都有，但男性化的聲音還是給了跋扈貴公子沉重一擊。
加圖索家族的男人向來對女性紳士，但眼前的玩意兒類別難以判斷，加上這裡是美國，性別有兩百多種，武裝直升機或者沃爾瑪塑膠袋都是自由的選擇，他一時竟說不出話。
倒是楚子航看清了「女孩」的臉，收刀入鞘，聲音淡淡的。
「路明非，真的是你。」
聽到自己名字的路明非試探著抬頭，然後就看到了仕蘭中學的優秀往屆畢業生楚子航，曾經的此獠當誅榜榜首。
「是……楚師兄？」
凱撒跟見了鬼一樣看著路明非，白色蕾絲長裙沒有口袋，他手中正握著iPhone16pro，凱撒一下子就明白他是怎麼進來的了。
真見鬼了，新的S級是不是有點過於抽象了！
幾人簡單交流，路明非也就比他們進來了一小會，他還以為老大就在諾頓館裡，結果不知怎麼就來到了這條日本商業街，一直走到拉麵店才總算發現了活人。
「這家店是千川老闆名下的，他還經營隔壁的鐵匠鋪，給我下了碗拉麵後他就出去進貨了。」
鐵匠鋪？世上還有這麼古老的門面嗎？
凱撒挑了挑眉，現代工藝比古代強無數倍，部分名刀流傳下來是因為那些本就是古代鍊金術士製造的鍊金武器，更多名刀只是空有名頭的花架子，隨便挑一把現代流水線生產的刀劍就能把那些名刀砍得稀碎。
「你知道這是哪裡，為什麼會是現在的樣子嗎？」
「據千川老闆說，這裡叫東木市，很久之前由於一場瓦斯爆炸就荒涼了，其他人都搬走，只剩下他還打理著老丈人留下來的拉麵店。」
注重邏輯的楚子航皺眉：「瓦斯爆炸跟荒涼有什麼關係？」
「『東木市』加上『瓦斯爆炸』，我覺得千川老闆就是單純的在玩《fate》里的梗啦，就跟這個拉麵店叫『一樂拉麵』一樣。」
路明非聳聳肩，結果對面兩人都用疑惑的眼神看著他。
他瞪大眼睛，「你們沒有童年的嗎？《fate zero》和《火影忍者》啊。」
楚子航：「我只看過《小熊維尼和他的朋友們》。」
凱撒：「遊戲我稍微懂一點，動漫就……」
路明非心裡一痛，兩個隊友都是現充，只有他一個死宅，感覺自己像混入狼群的哈士奇。
不過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該怎麼離開，他看向現場唯一認識的熟人楚子航。
「楚……師兄，你覺得接下來該怎麼辦？」
凱撒也看向似乎對這方面比較了解的楚子航。
面對兩雙催促的眼睛，楚子航抿了抿薄唇：「往前走吧，不會沒有終點的，陸克討厭謎語人，所以提示應該會很直白。」
三個人走出店門，刺骨的寒意瞬間襲來，就在他們停留的一小會，外邊的風雪明顯變大了，溫度也又降了幾度。
「好冷！」
路明非發出一聲驚叫，只穿著裙子的他瞪大眼睛，「我剛來的時候還是晴天啊，怎麼突然就這麼冷了。」
「我們來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下雪了。」
這有點不合常理，他們之間相差不到半小時，剛剛也只在拉麵店呆了十幾分鐘，就算是有寒潮溫度也不該降得這麼快吧。
「可能這裡的規則就是待的越久，越高冷。」
楚子航皺著眉，回到拉麵店將門帘摘下把路明非裹住，「不能在這種環境停留太久，即使是混血種也挺不了太久。」
凱撒迅速做出判斷，「跑吧，抓緊時間還可以取暖，如果有戰鬥還能提前活動身體。」
三個人快步向前跑，後邊氣喘吁吁跟著的路明非看著兩人矯健的身影，羞愧的大喊。
「能不能慢一點，我跟不上啊。」
前方的兩人停下，凱撒的眼神滿是懷疑，「你不是S級嗎？」
楚子航默默伸出一隻手架住路明非，語氣淡然，「S級也有不擅長體能的，龍血強化的方向也有偏向大腦的類型。」
「你欠我一個人情。」
「可以。」
凱撒跟著架起路明非，兩個人配合著開始狂奔，路明非夾在兩人中間就像「三人四足」中間的那個倒霉蛋，不過是腳不沾地的那種。
風雪吹得路明非睜不開眼睛，顛簸讓他頭昏腦漲，但很快凱撒和楚子航就停下了，不過他們並沒有把他放下來。
路明非能感到夾著自己的手臂肌肉緊繃，兩人的身體進入充血狀態，他們似乎進入備戰狀態。
路明非睜開眼睛，剛想問怎麼了，立刻就被眼前的景象震驚。
道路盡頭是白茫茫的一片，一條體型約三十多米，頭頂有著神聖巨角，身披負著淡綠色的甲殼，還有著如同白色羽衣一般飄蕩紛飛覆蓋大部分身體鰭狀飛膜的巨龍匍匐在地面。
巨龍的身體不斷溢出絲絲寒意，顯然就是讓這裡不斷降溫的罪魁回首，它微微低頭，那雙充滿神性和威嚴的眼眸看向三人組，如同山巒壓頂的威勢仿佛要凝成實質，壓得人喘不過氣。
龍族！
而且一看就是極為強大的純血龍族！
起步也是次代種，要麼是四大君王的眷屬，要麼就是四大君王中的一隻！
「這就是你說的直白的提示？確實挺直白的。」
凱撒的聲音乾澀，龍族的強大混血種最清楚不過了，就算是S級赤手空拳面對三代種也會感到壓倒性的無力。
沒有鍊金武器和賢者之石，妄圖對付這種等級的龍族純屬找死。
「我來拖住它。」
楚子航臉色灰白，但表現得格外平靜，他冷冷看著眼前的巨龍，仿佛透過它看到另一個偉大尊貴的神。
他抽出村雨，陰翳的臉色和刀身一樣寒冷。
「待會我讓你們跑，你們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