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誰讓你們不打支線
無數個夜晚，楚子航總會回憶著永遠都無法忘記的一幕。
他駕駛著一輛狂奔的邁巴赫轎車，扭頭看去，父親舉著長刀躍向空中，自稱「奧丁」的神祇於深藍色風氅中伸出蒼白的手……
早該和父親一起死在颱風「蒲公英」登陸的夜晚，死在那個高架橋之上，但年幼時的他怯弱的逃跑了，在父親阻攔奧丁的間隙，他衝破雨幕……
於是，之後的時間都一直在後悔。
……
「楚師兄，這玩意兒你怎麼拖住它，後備隱藏能源嗎？」
路明非臉色發白，比起古德里安教授給他看的紅龍幼崽，這隻三十多米長的玩意兒兇殘太多了。
凱撒臉色發黑的從褲袋裡掏出一個小黑盒打開，一枚晶瑩剔透的子彈狀紅色寶石躺在其中，璀璨奪目。
賢者之石，凝聚了四大元素地水風火之外的第五元素——精神，它的稱呼很多，以太、紅藥液、天上之石、第五實體……
這是加圖索家族給他的底牌，可以弒殺初代種的利器，但當無形的精神凝固為實質後，它就不再堅不可摧，想殺死初代種，需要破開防禦，且命中核心。
「只靠這一枚子彈沒得打。」
「我知道，所以我來拖住它，你們跑。」
楚子航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那雙永不熄滅的黃金瞳綻放出耀眼的光芒
爆血！
他手握御神刀·村雨，心跳驟然加快，被純化過的血統被輸送到身體的每一處，肌體暴漲的同時，體表出現細密淺灰色鱗片，這是通常來說只會出現在血統失控的死侍身上的象徵。
「走！」
嘶啞的聲音響起，楚子航雙腳踏地，以身為軸用力一甩，巨大的力道讓連在一起的兩人同時被甩向後方。
這一刻他的力量連凱撒也有點吃驚。
原來獅心會傳說中的精煉血統的技術是真的。
巨龍的瞳孔中既沒有殘忍、戲謔，也沒有仁慈寬鬆，它就像一台沒有感情的機器，淡漠的注視一切，然後張開嘴從中吐出一股白煙。
那是極寒的氣息，從巨龍口中吐出之後，白煙所過之處全部被冰霜覆蓋，皸裂破碎。
楚子航擋在前方，恆古的語言開始吟唱，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快，領域飛速擴大。
言靈「君焰」！
序列89號的高危言靈以楚子航為中心釋放，灼熱火焰將領域內的寒意一掃而空，像是投放了一枚引爆的汽油燃爆彈，火焰肆意翻湧著。
凱撒穩穩落地，以公主抱的姿勢將路明非挽在臂膀，接著頭也不回向外逃竄，路明非掙扎著向後看去，火光吞沒了他的視野。
事情發生的太快，路明非一時間甚至沒反應過來。
「我們就這麼讓楚師兄斷後？」
「那要不然我放下你，你去和楚子航作伴？」
凱撒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對他而言逃跑本身是件挺丟臉的事兒，尤其是斷後的是楚子航，但楚子航既不是他的親朋好友，也不是他該負責的隊友，還是個男人，沒理由陪他送命。
「不是，我知道老大很厲害，但再厲害也不至於豢養一頭龍吧。」
「混血種和龍族確實不能和平共處，但事情已經發生了。」
凱撒同樣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一條至少是次代種的龍族會出現在諾頓館的……用楚子航的話來說是異界。
路明非劇烈掙扎，用盡全身力氣大喊。
「但這龍TMD是嵐龍啊！！！」
極速衝刺的腳步為之一緩，凱撒目光灼灼看著路明非，低聲詢問。
「什麼意思？」
「剛剛被嚇住了沒反應過來，現在一想想那就是CAPCOM（卡普空）旗下《怪物獵人P3》的最終boss——嵐龍，高居靈峰之上的禍土天津神啊。」
路明非很肯定，「雖然口裡吐冰這點對不上，但特徵基本都有，可能是什麼變種，你不是說你懂遊戲的嗎？」
「只是略懂，卡普空的遊戲我只玩過鬼泣5，另外你說的應該是禍津天津神才對，禍津是指帶來災厄的，日語裡應該沒有禍土這個詞意。」
「怎麼帥怎麼叫好吧，你們中文都這麼好的嗎？」
路明非縮了縮脖子，剛剛一吼差不多耗光了他的勇氣。
被他這麼一說，凱撒也注意到剛剛的龍和龍族歷史學上提到的龍確實不太一樣，有很多細節都對不上，比如沒有翅膀，下肢有些許退化等等。
遊戲裡的龍出現在現實里顯然不可能，所以打一開始就是楚子航搞錯了，這壓根就不是什麼異界，而是一個真假難辨的幻境！
雖然這裡真實到讓人產生懷疑，而且幾個人的幻境連結在一起是不可思議，但鍊金術製造幻境並引發精神共振也不是沒可能。
起碼比楚子航口中離譜的理論靠譜。
「我覺得老大不會讓你們白白送死，肯定有機會可以贏的。」
路明非撓撓腦袋，語氣真誠：「老大是好人嘛。」
凱撒：「……」
槽點太多他一時不知從何說起，路明非好歹也是S級，怎麼叫別人老大叫的這麼順溜，陸克到底是幫了他多大忙，讓他這麼死心塌地。
他想起兩人上次的對賭，天台上的鍊金人偶砰然墜地，那種生命力從指尖划過的感覺讓他久久難以忘懷。
凱撒微蹙眉頭，心裡發出一聲嘆息，調轉方向，他單手擒著路明非，另一隻手將賢者之石填入沙漠之鷹。
「會用槍嗎？」
路明非羞愧的低下頭：「玩過CF算不算？」
「算！怎麼不算！」
凱撒綠著臉把槍遞過去。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有個更靠譜的隊友，但沒辦法，就路明非這小身板指望他和龍搏鬥沒可能，前線的火幹不了，只能指望別的了。
「待會我和楚子航想辦法破開防禦，你來找準時機開槍。」
他雙腿發力全力狂奔，速度比離開時快了不少，十幾個呼吸的時間就重回現場，將路明非放在遠一點的位置。
「這把沙漠之鷹被裝備部改造過，射程三百米，找準時機一擊斃命，不用擔心射程威力的衰弱，主要傷害是賢者之石而不是槍械的衝擊，打進去就是贏，記住了嗎？」
路明非心裡百感交集，沒想到自己居然會被委以如此重任。
「萬一……」
「沒有萬一，面對這種情況，你腦子裡只能有一個想法，命中！」
凱撒拍拍路明非的肩膀，「我不清楚你為什麼來卡塞爾，但既然來了就好好干，別丟份。」
說完他飛快衝向戰場，留下路明非摩挲著沙漠之鷹，目光一點點匯聚，不知何時眼中綻放出金色的光點。
兩人離開的時間很短，楚子航依舊氣勢如虹，他像一柄尖刀刺破嵐龍的威壓，君焰附著在村雨之上，灼熱的刀身砍在鱗片覆蓋處，迸發出無數密集的火星。
嵐龍扭動身體，它的身體僵硬遲緩，似乎是被極寒的溫度影響，這對背上的渺小之物作用不大，楚子航扣住龍鱗不放，村雨反覆嘗試突破龍鱗的防禦。
如此舉動終於讓嵐龍升起一絲微弱的怒意，無形的風化作數道致命的風刃射向楚子航，他本能閃避，肩膀、小腿、胸脯各處都被割裂，鮮血滴滴灑落，有著腐蝕液的滾燙血液灑在鱗片上，冒出陣陣白煙。
身體的力氣隨著傷口一併湧出，伴隨著一陣劇烈的震顫被摔飛，楚子航從二十多米的高空墜落，失重感如約而至，但一雙結實的臂膀在空中將他接住緩衝，兩個人一起摔在地上。
楚子航的口鼻湧出鮮血，和臂膀接觸的背部和腿部發出嘎吱的聲音，如果不是混血種的強韌身體他恐怕已經死了，凱撒也差不多，正常人這麼接最輕也是雙臂被扯斷，但他只是輕微骨折，甚至還能戰鬥。
「不是讓你們走嗎？」
楚子航掙紮起身，聲音嘶啞，他擦掉臉上的血，警惕的看著注視著兩人的嵐龍，它似乎注意到了別的什麼，目光看向路明非的方向，但沒有動。
「路明非也回來了？」
凱撒忍痛抽出狄克推多，嗤笑一聲：「路明非說這龍是遊戲裡的怪，我覺得這裡只是陸克做出來的一個幻境，對面不是真正的純血龍族，我們也未必真的會死。」
「幻境……嗎？」楚子航眼神迷茫了一瞬，旋即堅定，他以前也覺得『奧丁』只存在神話之中，但事實證明「神」真的存在，不過來到卡塞爾學院後他猜測「奧丁」應該是某位初代種假扮的。
「凱撒，就算這只是幻境，你又怎麼肯定我們在裡邊死了不會真的死？陸克說過可能有傷亡情況，你們不該回來。」
這個世界的精神是真實存在的，賢者之石就是很好的例子，精神死亡，要麼肉體跟著死亡，要麼成為一具空殼。
「那就賭陸克不會讓我們死吧，總之我不想失去一個不錯的對手，沒有你的獅心會一定很無聊。」
凱撒瞅了他一眼，「你的話什麼時候這麼多了。」
楚子航沉默，他深吸一口氣，咽下口中的腥甜，暗淡的黃金瞳綻放出比之前還要亮的光芒。
二度爆血！
血統進一步被純化，高壓血流洗過全身，不可思議的細微變化深入每一個細胞，濃郁如酒的力量在血管里流淌。
「用你的鐮鼬找到弱點，我來破開。」
「可以。」
君焰再次燃燒起來，黑紅色的氣流在領域氣界邊緣遊走，像是無數半透明的蛇，楚子航變得黯淡，但周圍儘是熾烈的光焰！
與此同時，鐮鼬的領域展開，風中的氣流反饋給凱撒所有的細節，他努力分辨出每一個聲波反射回來的信息，最後確定嵐龍的頭部和頸部都有薄弱處，凱撒拿起沙漠之鷹對準。
「砰！」
伴隨著槍聲，一枚子彈穿過風雪精準無誤的命中，子彈被龍鱗彈開，但也在上邊標記處一道白痕。
楚子航的身體進一步龍化，鱗片變得更多，身體流水般調整結構，變得更像一頭龍，他一躍而起，二度爆血的狀態彈跳力驚人，數十米的高度完全不在話下，村雨附上一層君焰，狠狠插在凱撒標記的地方。
咔嚓——
村雨在楚子航微縮的瞳孔中斷裂，龍鱗毫髮無損，他抬起頭，嵐龍眼中毫無波瀾，仿佛在看一場無趣的表演。
如果凱撒更謹慎一點，多問問路明非嵐龍的相關情報，就會知道嵐龍是風的主宰。
鐮鼬早就背叛了主人，他聽到的每一個信息都是假的，做出的標記自然也是假的。
時間太趕了。
凱撒沒工夫詢問更多情報，當時多耽擱一下，楚子航就多一份危險。
龍爪猛得刺向楚子航，危急關頭楚子航果斷將領域極速收縮，周邊的君焰塌縮後直接爆炸開來！
強烈的衝擊偏離龍爪的方向，與之相對的，楚子航本人也被震傷內臟，他看著斷裂的村雨，眼神暗淡、雙目通紅，再次推動體內的血液。
三度爆血！
以混血種之身無限逼近龍王的血統。
楚子航身上的鱗片一張一合，帶血的骨刺從他的身體裡伸了出來，鱗片下的肌肉如水流般起伏，而後猛地繃緊成型。
他的眼中只剩下眼白，口中流出涎水，整個人徹底失去意識，已經是半個死侍，全身緊實的軀幹發力，對準脖頸用力向下一刺！
「——」
嵐龍發出一聲不知如何形容的啼叫，它被傷到了，雖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點點，鱗片和高硬度的皮膚被破開，露出裡邊鮮紅的血肉。
它終於帶上了點憤怒，通天徹地的龍捲以嵐龍為中心開始綻放，空中落下的雪花全部被吸入其中，幾個呼吸的時間，一個極致低溫正不斷擴大的冰風暴形成了！
楚子航的身體在冰風暴出現的瞬間就整個凍成一塊，還有意識的凱撒快速遠離，但看到如此浩大的聲勢也感受到絕望。
剛剛那條龍完全沒有使用言靈，只是玩鬧般的戲耍他們而已！
冰風暴飛速擴張，仿佛要冰封整個世界，凱撒在堅持幾秒後也被捲入其中，和楚子航一樣化作晶瑩的冰雕。
不遠處，路明非眼中染上金色，他不再像平時那樣畏畏縮縮，挺直腰杆，瘦小的身體變得無比偉岸，如同一個真正的皇帝，他對飛舞著的嵐龍伸出左手。
「撤銷！」
冰風暴為之一滯，空中的風元素似乎陷入僵持，兩種力量開始拉鋸戰。
戰場中心的嵐龍目光轉冷，冰晶覆蓋的頭顱露出人性化的輕蔑神情，它正要發力，一道聲音從耳邊響起。
【大哥，算了算了，再用點力他們就該團滅了。】
「……」
冰風暴轟然破碎，嵐龍從空中掉落在地面，它似乎被摔懵了，一時沒有動彈，而且正好是仰頭的姿勢，露出那一小塊傷口。
路明非目光專注，全部的身心都放在傷口處，他扣動扳機，巨大的反衝力直接讓整個身體向後仰倒摔在地上。
砰——
幾秒鐘後，路明非頭疼的揉著腦袋，茫然的從地上爬起來。
他碰到發熱的槍管臉色大變，剛剛好像恍惚了一下，不會這就把唯一的子彈給射出去了吧！
「完了完了，我成罪人了。」
「沒成呢沒成呢。」
清澈的男聲響起，路明非抬頭一看。
眼前的男性大概二十歲上下，一雙深邃的眼眸，眉毛濃密而不失英氣，鼻樑挺直，薄唇微抿，下巴線條流暢，不久前出現在熒幕之上的男人正俯視著他，似乎在觀察他的狀態。
路明非驚喜的抱住陸克大腿。
「老大！我終於見到你了！」
「嗯嗯。」
陸克蹲下身摸摸馬仔的腦袋，神情若有所思。
沒有小魔鬼在身邊，路明非還是進入了一種特殊狀態，同樣表現出了對空中元素的控制，有點意思啊。
「老大，凱撒和楚師兄沒事吧？」
「我來了自然就沒事，你們做的還可以，不過怎麼就直接打boss，支線都不做。」
路明非呆了一下，「還有支線？」
「別的三個方向都有你們的專武啊，我是沒想到你們直接就來刷boss了。」
陸克嘖嘖稱奇，他也沒整盜版的《曠野之息》啊，怎麼這一幫子就直接打boss了。
「這……那老大你的指引做的不太行啊，《黑神話》我就感覺有這個問題。」路明非有點發懵。
「主要是楚師兄說你不喜歡拐彎抹角。」
玩遊戲和做遊戲那能一樣嗎？
陸克翻了個白眼，「你玩純愛galgame的時候把自己帶入什麼角色？」
「呃，男主角。」
「那玩NTR的時候呢？」
「黃毛……不，我沒玩過這種遊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