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兄與弟
「去你的，真把我當兔子餵啊。」
路明非打開路鳴澤的小手，嫌棄的看著那盤草。
「那吃胡蘿蔔？」
路鳴澤笑容不變，又不知從哪裡端來一盆胡蘿蔔。
「不要不要。」
「這也不吃，那也不吃，你到底想吃什麼！」
路鳴澤裝模作樣的拍拍路明非的腦袋三下，「不吃東西會餓死的咩！」
「差不多得了啊，我是肉食系的，無肉不歡，蔬菜是天敵好不好。」
路明非翻了個白眼，卻看到路鳴澤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那雙仿佛流淌著黃金的眼眸帶著些許無奈。
「是的啊，哥哥你是肉食系，你生來就是掠奪者，可你偏偏一直在吃草，這不在你的食譜上，小白兔吃草可以哼哧哼哧咽下去，但是霸王龍吃草會消化不良的。」
「我又不是霸王龍，你不是說那是老大的代號？」
「只要你想，你也可以是啊！」
路鳴澤昂著腦袋湊近路明非，兩個人的臉幾乎要挨在一起，他眼中倒映出路明非的身影，此時就像挑撥人心的魔鬼。
「哥哥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你也有不一樣的生活，用羅曼尼康帝配兩元一串的燒烤，開著阿斯頓馬丁去菜市場買菜，蓋一間大大的房子，就像老大一樣找好多好多女朋友……」
他的聲音帶著蠱惑的味道，又輕又慢，但每個字節都打在心底。
「到時候你可以把陳雯雯、蘇曉檣和柳淼淼她們都接過來，喜歡哪個接哪個，還有零，你不是很喜歡她嗎？想想那個畫面，漂亮的女孩兒們面帶嬌羞的脫掉衣服，白花花的身體排成一隊等你簽收……」
「別瞎說啊，我才沒這麼想過。」
路明非咽了口唾沫，心跳的飛快，老實說，路鳴澤說的這些畫面，他做夢都不敢做這麼大的，現在突然被這麼一說，還真有的情不自禁……
罪過罪過，他明明應該是純愛黨才對，一定是受老大影響了，都怪老大的女朋友數量那麼多，整得他現在居然覺得四個女朋友壓根不算什麼。
「每個人心裡都會有渴望，如果不是期待不平凡的生活你又怎麼會來卡塞爾學院，真的只是因為陸克在這個學校就跟過來了？他可沒主動讓你過來，你敢說知道自己是特殊的S級時沒有幻想過自己是主角？你敢說看到陸克花天酒地肆意荒淫的時候你不想獲得同等的待遇？你敢說你整天『老大』、『父皇』的叫著沒想過篡位？」
「不要誹謗我，最後一個絕對沒有啊！」
「也就是說前兩個確實有嘍。」
路鳴澤露出小狐狸般的笑容，仿佛化作伊甸園的那條蛇。
「哥哥，要不要試試做一次主角，讓其他人都成為背景板，你則是最閃耀的那個……」
「不要，不想，滾蛋！你說完了沒有。」
路明非打斷他的話，煩躁的站起身搓揉路鳴澤的臉蛋。
「只要哥哥你想聽，我可以一直說的。」
路鳴澤笑容不變，下一刻他就被路明非舉起來，隨後「啪嘰」一下被摔在地上，他露出疑惑的表情，沒有動彈。
「老大給我轉過一個億，但我一直沒動。」
路明非低頭看著絲毫不見痛苦神色的路鳴澤，慢慢說著。
「我是想開豪車喝名酒，再找個漂亮的女朋友昏天黑地的打炮啊，香車美女錦衣玉食誰不喜歡，但我就是用不出去那筆錢。」
「老大的饋贈對他來說或許是個小數目，但對我來說就太沉重了，我不敢動那筆錢，感覺這筆錢就像我跟老大的友情，用一點少一點，我也想像不到自己花天酒地的樣子。」
如果他穿著筆挺的西裝，做個帥氣的髮型，出行再有一堆保鏢護駕，司機開著豪車接送他上下學，抬抬手就能引得萬千少女尖叫，那他還是路明非嗎？
「總之我覺得現在的生活很好，不需要做出什麼改變，要是有什麼喜歡的人會努力去追，有什麼想要的東西會努力去爭取。」
路鳴澤笑意漸淡，似乎有某種東西在不知不覺中熄滅了，幾秒後，他重新揚起笑臉，似有遺憾。
「真可惜，還想著能哄騙哥哥和我做交易，把靈魂和身體賣給我呢。」
「終於暴露你的真面目了，你果然是魔鬼吧？」
路明非警惕的後跳一步，雙手交叉橫在身前，就像深夜小巷裡遇到流氓的良家婦女。
「是啊，我是被釘在十字架上的惡魔，一直等著哥哥來救我，可你趁我不在的時候找了個新靠山，還變得這麼……有韌性。」
路鳴澤慢慢起身，眼中出現了化不開的悲傷，當他的眼神凝視路明非的時候，路明非感覺自己也陷入了同等的情緒。
難以言喻的痛苦將路明非淹沒，他情不自禁向前一步，眼眶變得濕潤，就在有所觸動之時，路鳴澤恢復成正常的模樣。
「不過現在由不得你，還有一分鐘，摩尼亞赫號就會被老大和龍王們戰鬥的餘波毀滅，不想死的話就乖乖給我交出身體口牙！」
路明非聽得一愣，「老大這麼牛，可以和初代種對打？」
「初代種也比不過他，平時顯露的實力只是冰山一角，連我都不知道他是哪來的力量。」
路鳴澤看向定格的水面，「不過，青銅城是諾頓的武器，而且他是最好的鍊金術師，起碼也該有點勝算……這不是你操心的事，餘波要來了。」
話音剛落，時間開始流動。
吼！！！
一道恐怖的咆哮聲突然從水下傳來，將整個湖面都震得顫動，也讓所有人都將注意力放過來。
「水下出了什麼情況？」
「怎麼回事兒？」
沒等他們弄清楚緣由，海面開始翻湧。隱隱約約可以看到赤紅的光芒，天空的烏雲不知何時變得更深沉，狂風席捲，吹得水面泛起醜陋的波紋，巨大的浪花開始翻湧！
「這是要世界末日了嗎？」
路明非打了個寒顫，旁邊的路鳴澤微微一笑。
「只是餘波而已，所以哥哥，真的不考慮一下我的建議嗎？」
這時，「摩尼亞赫」號不遠處，一個巨大的漩渦出現，漩渦的邊緣像是被狂怒的力量扭曲的線條，不規則地向四周蔓延，猶如一個無邊無際的黑色或灰色的漏斗。
船長室內的曼斯教授臉色鐵青的喊起來。
「是海龍捲，不應該出現在長江上游的氣象，有什麼東西在改變附近的地貌，範圍正在不斷擴大，快跑！被拽進去就完了！！」
……
青銅城，寢宮中央。
一人一龍隔空相對，目光在空中碰撞，激起層層漣漪。
「入侵者，你為何而來？」
「這重要嗎？龍族講究弱肉強食，誰厲害誰說了算，你贏了我的一切歸你，我贏了你將由我主宰，所以直接開打就行。」
陸克語氣淡淡的，他可不覺得自己三兩句話就能讓諾頓俯首帖耳臣服，交出自己的一切。
諾頓冷漠的看著自己的敵人，抬起右手，七宗罪盪起層層漣漪飛升至空中，每柄刀都顯現出一個領域，七個領域交相輝映，形成一個連龍王靈魂也逃不出去的強大領域——罪與罰。
凡王之血，必以劍終。
七宗罪是諾頓打造出來用來弒殺其他君王的武器，鍊金術的極致，如果準備充分，他有把握殺死任何一個同族，但……
「我本以為你是弒君的逆臣，但卻沒有在你身上感應到龍骨十字。」
「我的品種和你們不太一樣，力量集中在心臟部分，這應該算是要害吧。」
陸克伸出手指點了點胸口，在《艾爾登法環》里通過吞噬龍心臟獲得龍之力，得來的力量也盡數儲存在心臟，他沒有撒謊。
諾頓也看出他沒有撒謊，含著火潮的眼眸看著他，「為什麼透露給我這個情報？」
「總不能不給你一點獲勝的希望吧。」
「狂妄！」
諾頓頭一次被如此輕視，青銅城順應主人的心情開始震動，如同造物主將積木推動，整個城市在龍王的控制下活過來，銘刻滿鍊金紋路的青銅塊漫天飛舞，灼熱到亮眼的白熾的火焰將整個寢宮湮沒。
轟——
極致純粹的火焰爆發後，寢宮中似乎空無一物，陸克和諾頓消失在原地，但在立足的青銅地面一方被悄無聲息的融化，一方被蠻橫的力量踏至皸裂。
兩道身影在空中以難以分辨的速度沖向對面，掀起颶風的拳與爪撞在一起，極致的力量將青銅城的地面撕裂，兩團狂暴的身影中，七道劍光劃破空間加入戰局。
龍族世界裡王與王的相爭是在刀與劍的觸碰，肌肉與骨骼的撕裂，在鮮血之中踏著對方的頭顱才能真正完成的儀式。
密集的衝擊在高速移動中的兩道身影接連爆發，立柱寸寸崩裂發出哀嚎，華麗的宮殿頃刻之間就崩塌為廢墟，戰場擴大為整個青銅城。
高速移動中，兩人的身影一閃而過，陸克和此前別無二致，而諾頓的雙翼被折斷小半，右腿骨肉相連，全身上下是大大小小數百處傷勢。
身為龍王的諾頓在肉搏戰中輸了，而且相當徹底！
諾頓臉色難看，剛剛的戰鬥中他感受到對手貓拿耗子般的輕慢，就算他覺醒的時間不長，遠未到達鼎盛時期，差距也太大了。
不過肉搏並不是他的強項。
宏大恆古的吟唱聲仿佛從四面八方各個角落響起，諾頓神情肅穆吟唱龍語，四大君王是地水風火四種元素的主宰者，他們是對應元素的主宰，只要使用言靈頒布命令，元素就會忠誠的執行。
罪與罰的領域被擴大，瑰麗的火焰帶著種悽厲絕望的美感，諾頓周身出現一道純白弧圈，弧圈出現的瞬間，周圍的青銅被可怕的熱量融化，灼熱的液體潮水般湧來。
面對迫近的純白弧圈和潮水般鋪天蓋地湧來的青銅潮，陸克不避不閃，他屏氣凝神張大嘴巴，胸腔發力，一道毀天滅地的聲波從喉腔處爆發。
「吼！！！」
聲波瞬間震散純白弧圈，讓圍過來的青銅潮也為之退步，大半個青銅城的建築在一吼之下坍塌，連諾頓的耳膜也被震裂，被迫中斷言靈的釋放，赤紅血珠滴落，掉在地面發出「滋滋」的蒸發聲。
龍之祖母——桂奧爾的咆哮！
骨殖瓶中的另一個應聲而裂，一個瘦小的身體摔在地上，以他為中心，周圍的熱量整個被吸走，翻湧著青銅潮瞬間凝固，三人所處的位置仿佛成為了古羅馬競技場的中心。
「哥哥——」
瘦小人影站起身，那是一個眉目清秀的少年，他似乎有些茫然，看到諾頓後才怯生生的叫了一聲。
「康斯坦丁，我在。」
諾頓仍戒備著眼前的敵人，他閃身到弟弟面前，語氣變得柔和，兩人仿佛心意相通，一大一小兩隻手牽在一起時火焰便自發從他們身上翻湧。
赤色浪潮重現，而且比諾頓的更旺盛無數倍。
感受著澎湃的火元素，陸克微微挑眉，剛剛諾頓的攻擊連他的皮都沒能破，畢竟諾頓只是象徵「權」的那一位，但康斯坦丁就不一樣了，作為「力」的他，蘊含的力量比諾頓強得多。
而且兩個人相連之後，隱隱更進一步的提升，如果諾頓能吃掉康斯坦丁，或許實力還真的能讓他高看一眼。
龍王們好像也不至於太拉跨啊。
陸克淡淡看著重逢的雙生子，語氣不緊不慢。
「需要給你們點時間敘舊嗎？」
諾頓定定看了他一眼，金色的眼眸閃過一絲冷意，「入侵者，你很強大，但你選錯了地點。」
複合的吟唱聲響起。
弟弟的聲音嘹亮高亢，哥哥則偏低一點用來輔助加強和精準控制，這一次的焰潮比上一波爆發強無數倍。
幽暗深邃的青銅城中，一股古老而強大的力量自虛空中湧現，仿佛穿越了千年的時光，帶著毀天滅地的威能。
言靈序列表序列114——燭龍！
而且是青銅與火之王，兩位龍王一起使用的燭龍！
白色的光圈如暗夜中的流星劃破長空，照亮了整個青銅城，那光芒並非溫暖明亮，而是帶著一種冷冽與威嚴，城中的地板處，無數複雜的鍊金矩陣亮起。
這座城市是諾頓親自建立的，而他是最好的鍊金術師，弗拉梅爾只靠著鍊金矩陣就能自己的「戒律」二十四小時全年無休的籠罩卡塞爾學院。
比他更精通鍊金術的諾頓會將燭龍增幅到何種程度？
陸克表情淡然，五指緊握，貫通天地的一拳直接將本就殘破不堪的青銅城徹底打通。
咔嚓——
尼伯龍根破碎的瞬間，數不清的水從城池各處的縫隙倒灌進青銅城。
諾頓和康斯坦丁的主場可能是青銅城，但青銅城可是在水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