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相侵相礙一家人
火蛇吞吐光芒，現代科技在戰場上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混血種的身體素質沒強到可以抵禦槍械，就算是龍化狀態的死侍們要害被命中同樣也只有死亡，更不用說子彈里灌注了汞。
水銀對龍族來說是劇毒…
與犬山賀一行人對上的猛鬼眾瞬間死傷大半，一輪掃射過後弱者們頃刻間被踢出戰場，只剩下幾十名「精英」，這些本就血統優秀而且被進化藥刺激再放任自己墮落為死侍的頭目級敵人已經可以在槍林彈雨中反擊。
異化的龍爪帶著鋼鐵般的色澤，龍鱗寸寸破解，悍不畏死的猛鬼沖向敵方陣地，眼中帶著嗜血，以他們現在的體質來說只需要不到兩秒就可以衝散陣地。
完成清理雜兵任務的打手們毫不猶豫收起槍械後退保持著警惕，犬山賀、楚子航和凱撒同時向前一步。
「這個時候就是我們的回合了。」
犬山賀蒼老的臉上露出笑容，他舉起長刀的身體鬼魅般消失在原地，再出現時已經將一名敵將梟首，全場所有人除了凱撒和楚子航以及猛鬼眾中個體最為強悍的幾人，無人能看清他的運動軌跡。
「犬山家主老當益壯啊，那個是言靈·剎那吧。」
凱撒吹了個口哨，「可以成倍提升自身的速度，分為九階，不過據說這個言靈最強的使用者也才突破到八階。」
「是個可以讓弱者變強，強者更強的言靈，而且就算知道了也沒辦法針對。」
楚子航目光閃過一絲莫名的神采，「我記得這個言靈似乎是昂熱校長『時間零』的下位言靈？但理論上剎那的倍數應該遠勝時間零才對。」
「理論數值和實際數值，九階剎那說是512倍，實際上能快多少倍很難說，昂熱校長的時間零或許衰退倍率更低，我們也上吧。」
改造版沙漠之鷹瞄準一名頭目，凱撒連射兩槍，「鐮鼬」帶來精準無誤的射擊，第一發子彈命中骨骼薄弱的太陽穴打碎護住的鱗片，第二發子彈緊跟其後撞碎顱骨引發一場爆炸。
村雨的刀身微微顫抖，裡邊的活靈似乎感受到主人的戰鬥欲望，細密的水珠在刀身出現，楚子航蠻橫衝進陣地。
他手中揮灑出成片血花，無比鋒利的刀身輕而易舉就可以將龍化過的鱗片劃開，殺戮的效率甚至快過用剎那加倍的犬山賀。
一名全身龍化過半的頭目擋下楚子航的刀鋒，手指幾乎被斬斷，但他獰笑著用整個身體纏住楚子航，就算被巨大的力道掙得差點撕碎身體也不放開，另一個敵人已經趁機將惡鬼般的爪子抓向他的心口。
轟！
蔚藍色的君焰突然爆發，以楚子航為中心發散劇烈的高溫，死侍們慘叫著、哀嚎著，全身各處開始燃燒和融化，他抬手將死侍們一一處決，在火焰的簇擁下走出，宛如青春版的青銅與火之王。
凱撒立馬不幹了，雖然是隊友，但他仍不樂意被楚子航比下去。
古老的言靈開始震動，聲若洪雷愈發嘹亮，無形的風妖鐮鼬在顫慄中變得遍體通紅，信使化作介於有形和無形的吸血使者。
言靈·吸血鐮！
噗嗤！噗嗤！噗嗤！
短短數秒內，無數道吸血鐮割開跟腱、膝蓋和各處關節，鮮血噴涌而出，成排的敵人陷入癱瘓倒下，失去抵抗力。
剩下的幸運人驚恐的環顧四周卻無法找到襲擊者，這種無形的壓迫比有形的屠殺更讓他們心驚，眼見同伴一個個倒下，他們終於崩潰著四散逃開。
「我去追他們。」
楚子航吐出一口濁氣，和部分執行局幹部一起追就去，剩下的幹部們走上前清理屍體，將失去抵抗的鬼帶上車，他們將被關進家族的「黑獄」永遠不能出來。
一隻惡鬼的全身關節都被吸血鐮割裂無法動彈，但他仍如同泥鰍般弓著身體試圖用鋒利的牙齒咬人。
凱撒挑了挑眉，「這群鬼對王將的忠誠度這麼高？明知道必死的局也願意豁出命戰鬥。」
「不要試圖用人的思維理解鬼，他們是龍族嗜血殘暴性情的具現化產物，能理解他們就說明你離鬼也不遠了。」
犬山賀語氣平靜，聲音帶著些蕭瑟。
那鬼聽到他們的對話發出癲狂的笑容，面容扭曲，「你們這群血統優良的大人們哪裡知道鬼的悲哀，從一生出來就被特殊收容、永遠被囚禁在小小的一隅天地，接受永無止境的測試……」
「就算沒有王將大人，我們也會選擇報復你們這群冠冕堂皇、以正當理由圈禁我們的施暴者！」
執行局幹部沉著臉將他押走，臨上車前他歇斯底里的大喊。
「我們是人！是和你們一樣的人啊！」
凱撒微微一怔，聽到這句話後神情略有變化。
犬山賀注意到這點，笑著搖頭，「加圖索君聽了似乎很有感觸？」
「一點點，日本的混血種都是蛇岐八家的吧，那麼猛鬼眾應該也是……」
「是的，蛇岐八家是日本暗面的管理者，但管理者亦有暗面，猛鬼眾都是蛇岐八家叛逃的族人，他們因為血統不穩定受到了管控和限制，然後因為不滿現狀叛逃。」
犬山賀低聲笑了笑，「加圖索君覺得我們對族人不夠好？血統的檢測很嚴格從不會冤枉誰，對於那些族人我們也會安排好住所和衣食住行，安排教育的機會，考察期過了也可以被放出去，他們確實沒有自由，但我們也已經盡了最大努力善待他們。」
「你覺得他們可憐，他們遭受了不公平的對待，但實際上每個叛逃出來的鬼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姦殺婦女，肆意的殺死惹到他們的普通人人，老人、小孩、婦孺，每個猛鬼眾身上都至少背負著幾十條人命。」
他嗤笑一聲，「真的覺得是我們安排的不公平報復我們不就行了，靠著血統欺負手無寸鐵的普通人做什麼？不就是因為蛇岐八家和執行局的幹部不好殺而普通人沒有還手的餘地，他們骨子裡像動物一樣信仰弱肉強食。」
「這些鬼總是念叨著什麼嚮往光明，說什麼自己是陰影里的蛾子，實際上獲得自由後個個出來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發泄自己的欲望，他們如果不是一路殺人鬧出動靜，執行局的人哪能那麼輕鬆的追過去。」
犬山賀冷漠的總結，「惡人之所以是惡人並不為別的，因為他們天生就是惡人。」
凱撒覺得這話有些極端，但他一時間不好反駁。
一是因為確實有一定道理，二是因為世界總不會像理想的那樣美好，對血統不穩定的族人如何處置恐怕也是蛇岐八家一代代嘗試才得到的最優解，他一個剛來幾天沒了解清楚情況的外人不方便說自己的見解。
手機突然傳來一陣震動，凱撒拿出手機，是自己的叔叔弗羅斯特·加圖索，他皺著眉冷冷開口。
「有什麼事？」
「凱撒，你現在在哪？」
弗羅斯特的聲音有些緊張和急促。
「日本東京，我在執行任務，有什麼事？」
「沒什麼事，就是學校里出了一些事……然後就是，你父親可能要過去一趟。」
弗羅斯特是知道這對父子關係如何的，電話里的語氣很委婉。
凱撒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他來幹什麼？」
「不知道，就是說父子之間心有靈犀，感覺你最近成長了不少，想和你談心聊天？」
弗羅斯特的聲音帶著遲疑，顯然他也無法理解自己那個滿世界亂飛，一天到晚四處留情不務正業的兄長到底是為什麼心血來潮想看兒子。
「他什麼時候來？」
「你要給他接機嗎？」
「我可以嘗試坐遊艇用火箭筒把他的私人飛機轟了。」
凱撒淡淡開口。
「恐怕你沒那個機會。」
弗羅斯特苦笑一聲，「他是坐熱氣球來的，而且……已經來了。」
凱撒掛斷電話，似有所感的抬頭，巨大的降落傘由遠及近，下方吊著的男人看著三十多歲的樣子，英俊的五官帶著放蕩不羈的笑容，身材健碩，尤其是胸肌，格外發達。
「兒子！爸爸來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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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笑著沖他揮手，聲音帶著輕佻的蕩漾。
凱撒面無表情的舉起沙漠之鷹，對準降落傘瞄準，扣下扳機。
砰！
……
正在將村雨從猛鬼頭目身體拔出的楚子航突然停下動作，心裡傳來莫名的悸動，他捂著心口皺眉，感覺額角一陣激痛。
猛鬼頭目的血液流淌在地面緩緩擴大，鋪成一灘猩紅的鏡子，鏡子中某個模糊的巍峨身影一閃而過。
……
高速移動中的兩人化成虛影，拋出的每一道刀光都如同星月的光輝，照亮人們的眼睛，武器交擊時火花四濺，像是火樹銀花，刀光稠密得像是暴雨。
無人插手的情況下，源稚生再度落入下風，風間琉璃居然在不斷成長！
現在的他沒喝下最後那一管激發潛伏藥性的引子，但和實力相差不多的對手對壘讓他血液加快循環一點點消化著進化藥，他的頭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眼眸變得越發晶亮。
複雜的言靈在迴蕩，源稚生率先使用出言靈，混血種想要反敗為勝言靈是最有可能的東西，一個透明的領域領域產生了，威嚴的氣勢擴散開來。
言靈·王權！
這個言靈能讓領域內的一切隨主人的心意受到重壓，十數倍的重力之下，就算是混血種或者死侍也只能趴在地上卑躬屈膝才不至於壓斷脊樑和骨頭。
風間琉璃的身體變得緩慢而沉重，雖然在常人眼中他揮刀的動作依舊快如閃電並沒有慢多少，但對手卻能察覺出其中的差距。
唰唰唰！
稠密的刀光斬向風間琉璃的全身各處，縱橫交錯的傷口剎那間覆蓋了他比女人還白皙的身體，血液飛濺，他仿佛感覺不到疼痛，依舊狂笑著揮刀，頭髮增加的速度加快，他在王權的領域之下居然還能堅持，甚至藥效被更快揮發了！
「王權，真是和哥哥匹配的言靈！你總是那麼優秀，與生俱來的領導者，還記得嗎，小時候我打籃球跟不上隊友，你就站在一邊用唇形指點我。」
風間琉璃的聲音慢慢變得溫柔，「我就不一樣了，我總是被嘲笑像個女孩兒，我的言靈也像個女孩，一點沒有哥哥的威武霸氣啊，真是可惜。」
他的言靈也釋放了，無形的領域沒有代替王權，帶著一種潤物細無聲的殺機，那是隸屬於白王的精神系言靈·夢貘！
繪梨衣再次抬起了手，風間琉璃的言靈讓她感受到了一種不安，她要在領域成型前「審判」他！
「不用擔心，有我呢。」
不知何時，陸克眼中開始有三個勾玉轉動，最後連成一線。
與此同時，一層藍色的光芒從他手上泛起，同時籠罩了戰場中的兩人，他們不約而同停下動作，緩緩閉上眼睛。
「讓我來做一點小小的調整。」
……
源稚生眼前的畫面恍然一變，陷入一場幻夢。
那是在小時候的家裡，他看到自己和弟弟抱在一起用體溫溫暖彼此，看到弟弟依戀的靠在自己身後，用憧憬的目光看著自己。
他的視角沒有跟隨自己反而是跟著弟弟。
他看到弟弟面前出現一個帶著白色能劇面具的男人，男人用引人入勝的歌舞劇一點點吸引弟弟，讓男孩跟著他走向後山。
在男孩走累，滿頭大汗時，男人拿出一管又一管藥劑引誘他喝下，一點點引誘他墮落，最後他拿出一個黑色的梆子。
然後源稚女墮落成了鬼，在那個自己殺死他的夜晚，又變成了風間琉璃，成為猛鬼眾的「龍王」。
他在梆子聲中一次次翻滾，一次次讓雙手染上鮮血。
……
風間琉璃同樣陷入了一場幻夢，他錯愕的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早早設定的夢魘被改變了，眼前的畫面不是他和源稚生共同的、難以忘記的畫面，而是別的什麼。
他冷漠的看著小時候的源稚生一次次護住自己，看著他一次次撫摸自己的頭，也看著自己依偎在哥哥懷中，每天只有聽著他的心跳才能安然入睡。
他的視角沒有跟隨自己，而是跟著哥哥，看到哥哥接受自己從未見過的艱苦訓練，在養父的期待目光中接下斬鬼的任務，然後他來到商店，買了自己一直想要的遊戲機。
這一次，他看到整件事的始末，看到哥哥發現自己就是那個需要斬的鬼時眼中露出錯愕、難過和絕望，看到哥哥將刀插入自己心臟拋下井底時的眼淚，看到他在無數個夜晚從噩夢中驚醒的畫面。
他看著源稚生一點點長成日本分部執行部的部長，成為名副其實的源氏家主，成為「皇」。
……
時間快速推移，源稚生看到在王將操縱下準備殺向陸克的風間琉璃，風間琉璃也看到了同樣提著刀準備殺向陸克的源稚生。
當兩人的目光交匯時，夢貘的領域悄無聲息湮滅了。
源稚生和風間琉璃同時睜開雙眼，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