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裡,京州市的各個警員已經筋疲力盡。在年關來臨之際,突然發生了碎屍案,這對於他們還有個市民來說,絕對不是想要看見的。更何況臨近年關,過不久的春運會加大人口流動的速度。或許兇手這個時候就已經跑了呢?
一天晚上蔣先鋒做了一個夢,他夢見是在夏天的河邊。自己和兩個哥哥光著膀子穿著短褲,夏季下河游泳的男孩們通常都是這麼穿的。「喂,快下來小鋒,你不會膽子小,不敢來吧。」蔣先鋒鼓起勇氣直接下河,別人都是有計劃的游泳,而他沒什麼計劃,他游到了一個比較偏僻的地方,慢慢的就游到了淺水區,突然發現有一個被網纏住的玩意兒。他游上去,發現了碎肉。裡面混著指甲肉,還有腳趾、手指之類的,他被嚇得不輕。剛想回去,卻被水草纏住,慢慢的往下落……口鼻都是水,窒息感也在上升……
這個時候蔣先鋒突然從夢中驚醒,看了看表和一旁的掛曆,現在是1996年1月27日早上6點,天還沒亮距離上班時間還得有兩個小時他可以再睡一小會兒,但是剛才的噩夢搞得他毫無睡意。一旁的妻子封莉紅,被他吵醒。看著這幾天丈夫一直休息不好,總是半夜驚醒。這幾天的經驗告訴她,蔣先鋒或許又做關於碎屍案的噩夢了。
「你是不是又做關於那個案子噩夢了?」
「差不多,但不過這回夢到的是73年的那個。」
「你是說周文燕的那個案子對吧?我聽當年林里說是幾個去護城河裡游泳的男孩子在河裡發現了個棉袋,仔細一看發現了碎肉塊。」
「對,誰都沒想過,有人會幹出這麼兇殘的事兒,把屍體分成了幾十塊。」
「聽說這回的案子比周文燕乾的更兇殘,死的是一個女大學生,死後屍體還被分成了2000多塊,要是是真的話,我是真的難以想像是哪個壞慫干出這樣的事兒。」封莉紅看了看丈夫剛剛緩過來的神情,長舒了一口氣。
「對了,這個案子多久能破。」封莉紅還是把心裡邊最想問的問題問了出來。
「不好說,如果有指紋和血跡這些生物證據的話,對比的話是很快的。如果沒有的話,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蔣先鋒說到這裡,難免唉聲嘆氣。
早飯吃過後,蔣先鋒收拾好東西,準備去局裡參加會議,一旁的小女兒看到父親準備走了,和以往一樣問候。
「爸爸又去抓壞人了。」
「是啊,在家好好待著,外邊很危險的。」
「沒事的,我相信爸爸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壞人,爸爸再見。」
蔣先鋒走到警局之後,看到連續忙了幾天的胡法醫,手中拿著一份報告,慌忙的給他說:「老蔣,屍檢報告已經出來了。現在趁還沒有開會給你說一下。」
「死者丁愛欣,女,19歲,系京州大學成人教育學院學生。經過法醫工作後,目前已找到的碎屍塊一共2067塊。屍塊切割較為整齊,但不是絕對整齊,排除使用大型機械作案的可能,處理用的刀具,因為一般的菜刀或切肉刀。切割風格呈現出兩種風格。從未被處理過的屍塊可得知死者最晚死亡時間不會晚於1月14日。內臟均被找到。衣物疊放整齊,無明顯的外力撕扯。頭顱未被毀容。死因無法確定,經檢驗內臟未發現刺傷痕跡,脖頸處未發現玫瑰齒印記,骨骼無重大損傷和骨折,頭部未發現擊打後的淤青痕跡,肺部,氣管未發現溺死痕跡,消化系統內未發現毒死痕跡。之前法醫主認為死者是死於失血過多或者休克,但由於沒有相關表象,所以並沒有斷定死因。此外在裝屍塊的上海字樣旅行包中發現了黑火藥殘渣,多個裝飾肽的包裝,發現貓毛,據推測應該是作案環境造成的。」
「行,我了解了,趕緊去開會。」
「人都到齊了,那就趕緊開始會議吧。」分局長看到人來齊了,宣布會議開始。
會議桌前的白板上放著關於案子的各種資料。包括屍檢報告以及屍體發現時的現場照片,屍體的照片。
「蔣隊長,你先說一下這幾天調查出的進展吧。」
蔣先鋒支了一下桌子,趕緊站起「1月19日,接到群眾舉報華僑路工地,大澗銀巷附近垃圾桶發現無名碎屍。隨後根據調查和群眾舉報分別在京州大學操場內樹洞,以及附近公交站,校門口發現碎石塊和內臟骨骼。1月21日在左崗附近家屬院垃圾桶以及下水道井蓋發現死者頭顱以及衣物。此後在京州大學附近依然發現碎石塊可能是此前遺漏,也有可能是兇手仍舊在陸續拋屍。以上是這幾天調查的情況。」
接著蔣先鋒把報告翻到了下一頁,說明死者生前狀態。
「死者丁愛欣,女,19歲,死者交際圈,簡單透明,無不良嗜好。平日裡喜歡閱讀,音樂。在課餘時間常去新街口新華書店以及學校附近的書攤,據同宿舍學生反映案發前,丁愛欣曾告訴他們在書店遇到了一個有趣的人,並且在此期間出現過兩次不在校住宿過夜在外過夜的情況,通常於第2天早上從學校北門入校。死者1月7日時參加高中同學聚會,據高中同學回憶,死者參加聚會當日並無表現出明顯異常之處。1月8日具體行蹤不明,但據同宿舍舍友反映,1月8日大多數時間死者在學校宿舍內休息,推測可能正處於生理期。1月9日從學校小粉橋側門離開,有目擊者聲稱丁愛欣在離校後手中攥著一些零錢去購買學習生活用品也有目擊者,聲稱丁愛欣失蹤前曾與一名穿著格子大衣的男人交流。此外我們還發現了一個重要線索,丁愛心在元旦當天收到姐夫婚禮寄來的800元紅包,但在案發之後我們調查存摺發現存摺上僅剩115元。發言完畢。」蔣先鋒合上。調查報告,他的語氣是那麼的順利沒有意思的磕絆,或者說有錯別字,可見他的專業能力極強和經驗極其豐富。
「好,對於以上情況,有同事想發表自己的觀點嗎?」分局長聽完剛才的報告問道。
在一條小巷子裡,一個男人在下水道里,看著一把柴刀,又看了看旁邊的菜刀,上面都是斑斑血跡,男人二話不多說,非常乾脆,把柴刀和菜刀都扔進了污水裡,洗乾淨血跡後。兩把刀被放進一個箱子裡,男人從下水道里出來,警車從旁邊路過。看樣子是在巡邏;這時男人騎上了自行車,走了。
而巡邏的幾名民警也在順著下水道找線索,發現了41碼鞋的腳印,其中一名民警看著下水道的洞口說:
「我覺得那裡好像有東西。」
「我也覺得。」
所有民警都來到洞口面前,有一名民警打開了手電筒,順著裡面照,發現那兩把刀具就在排水渠那裡!
「喂!快上去!!!」
民警趕快上去,終於在兩把刀具將要被沖走的時候把刀具抓住了,把刀具拿上來。
而那個騎自行車的男人,也順著洞口看著。
回到會場,參會人員紛紛提出自己的建議。「我提議我們可以去死者生前常去的幾個書店書報亭附近蹲點,看看會不會遇到這個有趣的男人。」葉志銘聽到關於書報亭的事情,提出了這個意見。
「嗯,這個建議不錯,咱們可以去蹲點看看這個男人會不會出現。」
「先前的時候,有人提議調查學校附近的小吃部餐館以及下水道有無人體油脂。現在我建議調查家中有獨立衛浴廚房的住戶。」另外一個警員提議。
「嗯,這也是個可以的方法。」參會的一名領導也同意這種說法。
「我建議調查高知住戶。」其中一名警員在此時也提出自己的看法。
「調動附近學生,住戶參與調查。」其他參會的人看到大家,積極提出看法也紛紛發表自己的觀點和看法。
「可以查查學校的老師,教授。」
「兇手應該是個醫生或者廚師屠夫,看看附近住戶有沒有從事這些職業的,或者是先前從事這些職業的……」
會場內議論紛紛,參與的警員紛紛發表出自己的意見。這件案件留下的線索太多,但是最終有價值的沒幾個。胡法醫在會議開始前就斷言此案難破,到現在也沒有提取出有效的生物證據。從失蹤到案發的這十幾天,想要處理後事完全夠用了。入戶調查也是前幾天才開始的,想要看出什麼異樣更是難上加難。
「散會。」會議結束,會議鎖定的目標範圍很大,只要是家中有浴缸,高收入高知識分子的家庭。有獨居條件的男性都需要查上一遍。並且局長在會議中還下了軍令狀,誰要漏掉兇手,直接免除所有職務。
「老蔣,看你這幾天累的都不成樣了呀。」散會之後胡法醫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跟他說。
「可不是嗎?這查到的線索太多,但有價值的,像貓毛黑火藥也就那幾個。目擊證人也沒法確定誰說的是真的。」蔣先鋒說到這裡依舊是難免嘆了口氣。
「不過我這兒有個好消息,法醫室這邊提取到了半枚指紋,現在正在復原。」
「噢,這確實是個好消息,不過我現在沒啥時間了,我先得走去調查了。」話還沒說上幾句,蔣先鋒就趕緊坐上警車去周圍調查。
晚上將近,11點多蔣先鋒才回到家。這個時候妻子兒子還有小女兒都已經熟睡。他坐在客廳里開了盞檯燈,思索著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一輛自行車又出現,那個男人看著蔣先鋒居住的地方,又冒著大雪,上樓。拿出自己提前寫好的信,放在信箱裡,便吹著口哨下樓了。
想到昨天晚上的噩夢,蔣先鋒開始回憶起自己曾經的經歷。和這次案件一樣,73年的那個碎屍案也是無意被發現的。但除了他,沒有人知道當年發現屍塊的那名男孩就是他。他回想起了那天的情景,那一年他才13歲,那年的夏天和往常一樣熱,下河游泳對於孩子們來說是個難以拒絕的誘惑。但那天他發現了那塊裝著屍塊的袋子,這可把他嚇得不輕,發現之後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直接就穿著短褲,赤膊赤腳的跑到了附近的派出所報案。也因為蔣先鋒發現屍塊比較早,後來也沒少被叫到派出所去詢問。不過後來這個案件的真兇周文燕被抓到了,蔣先鋒也感受到了人民警察懲戒邪惡的決心是多麼的堅定,也正是因為這段經歷讓蔣先鋒有了長大當警察的想法。1982年,蔣先鋒退伍復員時,如願以償地分配到了公安單位。他在單位里兢兢業業,不斷提升自己的能力。積攢下了大量的案件經驗。前不久的浴室殺人,死者在自家浴缸遇害。蔣先鋒憑藉現場留下來的碎羊毛,鎖定了兇手,大夥都讚嘆他的能力高強和經驗豐富。但這一次的案件兇手留下的線索太多,但能提取到證據的線索又太少了。蔣先鋒想到這裡腦子感覺是一片漿糊。
回到臥室里,蔣先鋒已經沒有精力再去思考,倒頭就睡在床上。外面的雪慢慢停下,天氣依舊是那麼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