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入靈山
「嘖嘖嘖，這老公雞當年號稱山凰，血脈返祖，放眼整個宇宙，都稱得上難逢敵手。」
「因此，在遇到大光頭釋迦牟尼之前，一生不敗。」
「唉，過往再輝煌又有什麼用呢，皆淪為階下囚……生死不由己啊。」
一眾妖魔用神念進行交流，沒什麼值得幸災樂禍的，反而同病相憐。
而天道方修其實也知道不少關於這傢伙的跟腳——本體是一隻異種公雞，於仙家洞府得道，修成了一身無上神通，異常痛恨別人稱其為山雞、公雞精，索性自號山凰。
「好好表現，未嘗沒機會重獲自由。」
隨口畫了一個餅，這些年齡加起來，足有近十萬歲月的老妖立刻重新煥發希望。
至少……餘生有點奔頭了！
「走吧，出發去地球。」
當做完這一切，暫時缺乏能力，深層次探索熒惑古星成仙路秘密的方修，領著一群曠世大妖，直挺挺朝水藍星球飛去。
無需什麼玄玉台！
「天文學當中，有一種名為大沖的現象，介時，火星距地球最近，二者間相隔約莫五千五百萬公里。」
「如今，熒惑合日，距地球反而最遠，大約四億公里……」
學習各種知識的守鶴，輕鬆算出了大致行程，而這點距離，對於在場眾人而言，本質也就一次百米衝刺罷了。
幾乎是轉瞬間，諸多身影擺脫引力束縛，進入太空環境，遠處那顆映入眼帘的水藍星辰，開始快速變大。
誠然，單論體積而言，地球並不是很大，遠遠無法與北斗星域相比，但卻有一種莫名的浩瀚氣機暗暗發散著。
——耳畔風聲呼嘯，突破大氣層，以天道方修為首的身影極速下行。
期間，俯瞰地表，山川大地以及當中蘊含的天地大道，顯得極其特別，無比高遠，同時又給人一種嚴重殘缺的感覺！
此外，方修的目光瞥見一座座聳入雲層上的大岳，高能幾萬丈！
而這才是真實的地球。
當然，真實場景僅限於短短一瞬，旋即就被低矮的山巒取而代之，仿佛先前所見，一切都是幻景。
身為輪迴者，自然清楚原因——
天地精氣過於稀薄，幾乎可以忽略為無，凡人很難踏上修行，更別提出現修為精近的大修了，那些名山大川更是被折迭起來。
「不過好東西挺多。」
「就是不清楚中洲隊提前派出的小隊，是否早已抵達。」
「算算時間，惡魔隊已經進入遮天界了，唉，他們又會搞出什麼事情……」
「不管了，獲得亂古斧認可，手握升級版吞天魔罐，無始精血到手、大成聖體遺骸到手，大牌還是不錯的。」
「我跟畜牲道，類似於抓小帳，把小牌給整好，不拖延節奏那種。」
下餃子般，十數道身影從天穹上方自由落體，墜進大海中，激起滔天駭浪，沖向遠方。
在這一日，周邊海域的島國居民惶恐，誤以為再度發生了震驚世界的地震海嘯，死傷無數，同時亦擔心核電站事故又一次上演。
「這是……通向靈山的路？」山凰皺眉。
大夏龍雀附和：「沒錯了，當年我層遠眺過這片區域。」
此時此刻，方修身邊烏泱泱一群妖魔，只剩下他們兩個跟隨，一言一語，斷定了目前所處的具體方位。
靈山！
天道本質是西方教聖人准提！
既然想要進步，自然得打對主意，選擇最適配的途徑，就像畜牲道陸壓道人，乃是太陽精華所化，所以會主動修行太陽真經、吸納各種神火。
——突然，遠方有一種浩瀚的佛力湧來，那種波動讓有心理陰影的大夏龍雀想膜拜下去，高度懷疑大禿驢釋迦牟尼還活著！
而感應到有強大佛修靠近，一條古路主動蜿蜒而來，像是接引他們一行人上路。
方修未曾著急趕時間，一步一步前進，路旁古蹟很多，儼然不是留給凡俗生活的現實世界——大山異常雄偉，氣象不輸東荒那些古岳。
它們才算地球過往輝煌的象徵！
只可惜，時過境遷，全部被折迭在了各種犄角旮旯，另成一方小世界。
若非天道方修足夠強大，真正意義上的與佛有緣，否則，想要精準捕捉到靈山所在地，屬實得耗費一番精力。
「前方有一具屍體！」
大夏龍雀開口，他本來想說禿驢來著，但認真思索了自身處境，又不經意望了天道方修那光禿禿的頭頂一眼，覺得自己往後對佛修還是放尊重點為好。
正在審視天地大勢的天道方修，循聲望去，一個老僧皮包骨頭，渾身發黃，近乎於淡金色，躺在前方，生機斷絕。
且，僧衣很陳舊。
由於三人靠近時不曾壓抑風的流動，空氣一流通，他就當場成灰了。
除此之外，在其身前的岩石上刻有一行古字，非常之潦草，匆匆落筆而終，以古梵文寫成。
大意為，自己一心向佛，卻不見靈山，臨坐化前慧光現心頭，遵循指引，一路苦行尋到這裡，好不容易見到古路，無奈壽元乾涸，倒在了出發點。
「區區仙二罷了。」山凰不屑。
正因為如此，方修沒有耽擱，繼續上路，手裡握著散發無量佛光的加持神杵，十二品功德金蓮也已出現，佛光讓這條特殊古路不斷往深處延長。
期間，一行三人穿過一座座在塵世根本見不到的山嶽，目光再度凝結時，目標是一座破敗的殿宇。
緊接著，又見到了一座古寺，規模不大，當中僅一間石殿，老僧坐化在當中，亦留有遺言，說：
尋靈山路止於此，前方茫茫，再也見不到希望。
畢竟，唯有佛力精深，方可開闢出通向彼岸的道路。
「這個倒有點看頭，全部皮膚都覆蓋一絲淡金色，用佛門的話來說，差點成就羅漢果位。」
「不過如此。」
二妖言語間，前方的古路變得愈發幽遠了，像是永無止境，直到天道方修體內澎湃出了滔天佛力。
作為呼應，遠處亦有汪洋一樣的佛性波動在涌動，浩瀚無邊，可與北斗葬帝星西漠須彌山相媲美！
大聖＝古佛。
就算釋迦牟尼設置的門檻再高，也不可能卡住天道前行。
霞光艷艷，瑞氣蒸騰。
後續走了不一會兒，沉浮古拙的大山出現，蠻荒氣息撲面而來，一座座巍峨大岳連成片，一棵棵老樹蔽日，有活著的生物隱現，更有甚者，發出了撼動山河的吼叫。
類似於荒古禁地外圍，近乎一片原始大界。
「佛陀的力量消失了，到底是靈山嗎？」
大夏龍雀忍不住疑惑，奈何多年的囚禁生涯，外加連續在佛門高手那裡吃癟，他不敢隨意去探查——
在妖魔眼中，佛門重地的威脅性不輸什麼生命禁區，特別是之前確實有浩蕩信仰力一閃而過。
身側，山凰淡淡回應：「已經接近靈山了。」
三重天准帝需要怕什麼？
不撞到帝兵，幾乎可以橫行無忌，至少比起大夏龍雀，他還是有膽氣的。
建築型佛跡、梵文古字、蒼莽景色、不敢靠近的蠻獸，就這樣，以行字秘縮地成寸，天道方修領著兩個打手小弟，瞬息前行了百餘里，才止住腳步。
靈山？
不神聖。
至少面前阻路的是一片破敗之地，佛性盡失，陣陣哭嚎與陰氣傳來，一道鬼影快速臨近，急如雷電，眨眼撲了過來！
「螻蟻。」
用不著方修出手，更不必山凰、大夏龍雀表現，趴在肩頭，像是寵物一樣的守鶴瞪眼，磁場力量就將其固定住。
一道灰影顯出。
是一個老僧，身穿灰色僧袍，形體魁碩，繚繞黑氣，眼眸赤紅，儼然入了魔，臉上更是滋生出大量細密的鱗片，蔓延到全身各處，已不算人類範疇了。
善的盡頭是惡。
也算遮天世界觀下一大特色了。
無論是極道大帝，還是太古皇，亦或更久遠的天尊，生前血氣無邊、萬邪不侵，死後還是會誕生出神祇念——性格惡面的體現，於消亡時才被釋放出來，逐漸形成一股強大念力，化身人形魔鬼。
「你們也是尋找靈山的嗎，我恨啊！」
即便被束縛住，眼睛赤紅的老僧依舊森然，黑氣繚繞，若厲鬼那樣淒聲道：「一心向佛，卻始終不見靈山，哪怕即將成就聖賢，九死一生追尋還是最終無果，禮佛還有什麼意義？」
「佛已經死盡了，你們還尋什……」
大吼戛然而止。
一個眼神罷了，當場消失。
天道方修手中拄著的六根清淨竹輕輕晃動，屍身被毀去的老僧化成一道聖光，於虛空中坐起，念了一聲南無阿彌陀佛，接著成為一片光雨消失，散盡了怨氣。
大夏龍雀不敢譏諷，揚言什麼佛魔一體，乖乖跟在後面當小弟，越是靠近靈山，沿途的枯骨越多，生前皆是得道高僧。
更有不少產生了屍變，接著，被龍雀用怒吼給當場震碎，清理出一條不受打擾的前行道路。
水到渠成。
旅程即將來到尾聲，古路中斷，一片漆黑深淵橫亘前方，擋住了眾人。
「無意義的考驗真多。」山凰興趣缺缺。
「桀桀桀……」
深淵中黑霧滔天，鬼哭狼嚎，各種妖魔鬼怪在裡面掙扎，似乎想要爬出來索命。
「貌似叫什麼亂魔淵，是釋迦這禿驢成道前所鎮壓與斬掉的各路妖魔，它們中有許多都被填了進來。」大夏龍雀出生於古地球，知曉部分隱秘。
「可惜了，時過境遷。」天道方修開口，他身綻黃金光，將守鶴一併籠罩，踏著一個又一個衝上來的惡靈而行，補充道：「末法時代終究影響了靈山，它們早已不具生前法力，頂多發揮古聖級戰力。」
「倘若手持信物，甚至會遇到更弱的敵人。」
輕輕鬆鬆，首站選了靈山，深入尋找機緣的天道方修，無驚無險通過了亂魔淵，順利續接斷路，再次前進。
轟隆隆……有點類似於西遊記，只見浪濤沖天，打上高空，最後一道關卡是一片浩瀚無垠的大海。
「鴻蒙初判有聲名，幸我撐來不變更。有浪有風還自穩，無終無始樂昇平。」
霸占著准提聖人的屍骸，搶了他一身道果與造化，天道方修隨手拋出六根清淨竹，化作一葉無底扁舟，嘴裡則念著《西遊記》中接引聖人的詞：
「六塵不染能歸一，萬劫安然自在行。無底船兒難過海，今來古往渡群生。」
聞言，山凰長嘆了一口氣，到了現在，他幾乎可以確定，靈山是真沒落了，只要釋迦牟尼不親自出場，那麼……憑藉准帝三重天的修為，完全可以輕鬆殺穿。
「弱。」
大夏龍雀態度輕佻：「海里最強的存在，不過聖王境。」
藉助無底扁舟，一行三人一獸未曾遭遇海底惡鬼亡魂的攻擊，輕鬆來到彼岸，這回是真不用摸索著前行了。
天道一語不發，清晰感受到了一種浩瀚，佛性的波動在起伏，不輸尋常准帝——
視線中，神聖氣息瀰漫，化成一片光雨，晶瑩燦爛。
核心淨土，生有一株菩提古樹，枝椏如虬龍，伸展向四方，葉子蔥綠欲滴，有大道的波動散發。
而在古樹下，有一道身影讓波瀾不驚，仿佛恢復幾分自信的山凰面色慘澹！
大夏龍雀更是轉身欲逃。
那是個三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獨自盤坐，纖塵不染，身體烙印在了虛空之中，詮釋了什麼叫與大道交融，像坐生於古、今、未來三個時空。
釋迦摩尼。
不同於封神界的毫無存在感，本場試煉，他可是西漠阿彌陀佛大帝屍體通靈所化，超越尋常准帝九重天。
「路盡見釋迦。」
以准提聖人為天道的方修，總感覺有點倒反天罡。
「你們兩個也太沒用了吧，高級點的虛影而已啊，竟然被嚇住了。」
守鶴毒舌至極。
山凰半信半疑，抬眸望去，落英繽紛，一朵朵晶瑩花朵從菩提樹枝頭飄落，發出沙沙聲。
古樹紮根的地方，出塵的釋迦盤坐樹下，依然與萬物相融，與大道共生的姿態。
可惜，架不住細看！
勉強穩住心神，大夏龍雀也隨之看出幾分端倪，誠然，佛祖閉著雙眸，任由落花降臨肩頭，他本人始終像是千百世都未曾移動過了，祥靜而超脫，可太過……空虛。
與廟宇中的佛像類似！
「你們來晚了，靈山已閉，除非海枯，方可重現世上。」
這時候，仿佛是察覺到幾人審視的目光，一陣波動作為回答傳來，菩提樹下那尊閉眸的身影輕語，與他們跨越時空對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