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既見准提，為何不拜？
「靈山已枯，難現塵世，你們既無聖物在手，又無密語，打不開真實之路。」
此時此刻，釋迦不動如山，宛如盤坐在上古時代，又如在未來講道，溢出一縷縷大道聖波。
對面。
下方。
天道方修腦後形成一個神輪，讓他看起來超絕凡俗，絕對的無上佛修，恨不得將我有大智慧、大毅力等字眼刻在臉上。
山凰和大夏龍雀見狀，內心驚疑不定，他們無法想像釋迦牟尼如今的修為，縱然橫渡天宇，進入星空深處，似乎依舊可以操縱眼前這尊法身。
——能與眾人對話。
——法身與天地大道交融，有鎮壓萬古諸天的不世氣息在流淌。
毫不誇張，配合隱藏起來的恐怖信仰，祂能爆發出巔峰戰力。
「施主，靈山路盡，回頭是岸。」
菩提古樹下，望著天道方修，超凡脫俗的中年男子再度輕語，只不過，雙眸依然緊閉，頭頂每一朵落花都無比晶瑩，凝聚大道神韻。
山凰：「……」
大夏龍雀：「……」
兩人恐懼釋迦牟尼的境界，任憑內心如何桀驁，還是下意識想要領法旨倒退，而操控二者性命的天道方修卻沒有動，極道帝兵吞天魔罐於托舉起來的手心沉浮。
一副試圖強行攻打靈山的姿態。
與此同時。
那株蒼翠的菩提古樹開始石化，連樹下的如來法身也成為了雕像。
那些璀璨落花墜下，落地化作石花，一切生命波動消失，所見景象走向另一個極端——成為石塑，並無太多生機。
「禿驢有十大弟子，傳說在其真身離開古地球前，曾共同出手，塑出釋迦牟尼佛身，立於靈山路上。」大夏龍雀仿佛想到了什麼，長舒一口氣。
「別掉以輕心，這佛像很古怪，倘若調動那些隱藏起來的信仰力，相當於一尊非常恐怖的戰鬥身。」
山凰很警惕。
不過，心底也有些期待。
十尊以上的大聖級妖魔，外加他這個三重天准帝，不計代價，聯手合祭一件極道帝兵，完全是可以讓祂徹底復甦的。
釋迦牟尼總不可能成帝了吧？
「走吧。」
言簡意賅，天道方修為了提升實力，決不允許自己錯過靈山積累的底蘊，哪怕不能全部拿走，只動用十之一二，成就准帝也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好。」
山凰點點頭，心中生出一絲好奇與期待，除了吞天烙印束縛，不敢違背命令以外，他本人更想藉機破除一樁心事，擊敗釋迦牟尼——
哪怕無法戰勝本尊，破壞其雕像，也足夠慰籍內心。
「實在沒想過會有這麼一天，像我這種被佛門定義的無上妖魔，也有機會光明正大踏入靈山核心禁地。」
大夏龍雀故作輕鬆，實則下意識靠近吞天魔罐，免得好不容易呼吸到新鮮空氣，就徹底淪為飛灰。
一向嘴毒的守鶴沒去理會，全神貫注打量著周邊——釋迦牟尼的雕像被無視，代表主人意志，具備無上佛力的天道傀儡，正凝神續接斷路。
古路蜿蜒，三人一獸又前行了幾里，終是徹底斷掉了，但前方若隱若無間，可以看到有一片浩大的山體坐落天地盡頭。
——那裡毫無生機可言，一隻瑞獸與祥禽都不可見，有的只是最最純粹，如汪洋般的佛性波動。
而這，正是天道方修所覬覦之物。
「可惜，本體沐浴帝血精華，處於深度蛻變期，無法提供更多幫助，駐紮在天道傀儡體內的精神力很少，元神之力不足的情況，難以改善。」
不論怎麼集中注意力，天道方修始終無法看清靈山，發現景象依然模糊，哪怕它本身格外浩大。
唯一能確定的是，滿山幽寧，古剎寂靜。
「徹底沒路了，祭出極道帝兵，騰空強闖？」山凰提議。
「不用，我先來接續。」
天道方修想了想，主動大步向前，即便沒有路也必定前行，大不了自己辟道！
手掌揮舞，掌心的金色佛血灑落。
剎那，道路延展七八步。
當他邁出第一步的瞬間，眼前景象變換，跟隨左右的大夏龍雀與山凰不約而同，瞥見混沌波濤憑空出現，洶湧而來，盡頭的靈山更加飄渺了，耳邊傳來上古諸佛誦經的聲音。
方修當然不會停步，堅定前行。
但，有佛門獅子吼突兀傳來，虛空中出現一尊羅漢，邊念咒文，邊手持降魔杵向幾人壓來，本質為佛光所化。
「螻蟻。」
大夏龍雀一聲輕叱，萬法不能近身，血氣隨意衝出，便震得蒼天像是崩壞了，降魔杵倒飛，羅漢破碎消失。
佛陀不出，僅憑他孤身一人，亦可與諸天菩薩對抗！
何況，有不懼古佛的山凰壓陣。
釋迦牟尼不在，無盡信仰之海不暴動，山凰有信心在靈山最巔峰時強闖，並確保全身而退！！！
「轟！」
而羅漢破滅的這一刻，前方狂暴了，巍巍靈山，仿佛要壓落過來，讓人窒息。
「吽！」
這時候，不吝嗇佛血的天道方修發出一聲大喝，道出了佛門真言，遇強則強，靈山的防禦機制進一步被觸發，眼下他遭受到極大威壓，縱然為絕頂大聖，有著無缺無暇丈六金身，也產生一種將粉身碎骨的直覺。
——源頭是浩瀚佛力在波動，昔年也不知道多少生靈共聚在此，提供念力，積年累月，高階准帝看了，亦不敢阻攔，將順勢離開。
只見混沌霧氣衝擊而來！
夜叉、阿修羅、乾達婆、迦樓羅等八部眾浮現，亦是佛性神光化成，撲向天道方修。
「既見准提，為何不拜！」
話落，佛力沸騰，加持神杵綻放出無量光芒，十二品功德金蓮提供源源不斷的力量，衝進每一條經脈，發出陣陣雷鳴，隱與大道和鳴。
八部天龍等異像盡數俯首。
唯有那些證得佛陀果位，留下烙印的虛影，視若罔聞，直到吞天魔罐復甦，蓋子上的美人虛影閃動……
通天碎裂！
本來還打算以鮮血開道的方修，身形變換，凌空虛渡，抵達了釋迦牟尼口中，無法抵達的靈山彼岸。
隨意一瞥，懸崖上、佛台旁，一尊尊古佛級老僧坐化，環境死一般的寧靜。
沒有一草一木，萬事萬物皆已枯萎，靈泉、水池這類造化地，悉數乾涸見底，不知有幾千年未被人踏足。
「崑崙成仙地的掠奪，還真是夠霸道。」
守鶴低語。
眼前，古剎聳立，廟宇成片，卻沒有半點影子，羅漢、菩薩、古佛，乃至邪魔，什麼生靈都不可見。
唯有一件件佛寶，一宗宗大器，神物自晦，蒙塵般擺放在原地，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被喚醒。
不過，攻擊仍在持續。
靈山的大陣感知到了闖入者，不管什麼帝兵，威能無窮無量，一次次撞擊吞天魔罐開闢出的領域。
「你們三個留在原地，莫要走動。」
說著，天道方修像是患了失心瘋一樣，主動走出極道氣息形成的防護區域，直面靈山之威——
它比之一顆真正的龐大古星還恐怖，浩瀚波動像是找到了宣洩口，撲面而來，將施展金身的他給震退，嘴角溢出一縷金色血液。
不過，方修置若罔聞，通體綻放無量寶光，口誦佛經，心中空明，強忍著粉身碎骨之痛，抗衡威壓，不忘感知信仰力所在。
他是真渴望這東西！！
來自封神界，各種頂尖佛門秘典於體內自主運轉，全部轟鳴，在身體各出發出隆隆道音，嘗試與那片特殊世界產生共鳴。
求仁得仁。
信仰力被接引。
它們伴隨著一次次轟擊而來。
機緣亦是劫難，眾生念力化成的浪濤確實很致命，且，連同著靈山大陣的威壓，但未能在第一時間將他磨滅，就意味著機會。
「幸虧無人主持，倘若將這麼浩瀚的念力集中起來，化成一把有形聖劍，足以毀掉一位低階准帝。」
「現在這樣，一絲絲、一縷縷，也許能將我磨滅掉，但會消耗極度漫長的時間！」
「正是屬於我的機會……」
關於業火，不論是封神界，還是遮天界，皆有最為詳盡與可怕的傳說，號稱最為恐怖的無上火焰！
——信仰力，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一種由眾生業力凝聚的另類火焰，可將上古菩薩與諸佛燃燒成灰燼，幾乎沒有什麼能夠阻擋。
——世間諸罪加身，匯在一起，便成業火！
要知道，天道方修雖是集佛法大成者，但既不帶信物，又沒有口令。更不在正確的時間降臨，屬於外來者，直接被判定為敵人，與靈山信仰對立。
於是乎，無盡意志加身，成為了屬於他的業火。
「倒反天罡。」
處在魔罐保護下，守鶴忍不住吐槽，堂堂西方教准提聖人，竟然有一天會被業火焚燒，場面屬實詭異。
誰叫遮天界屬於大千範疇呢。
當然，它並不是特別擔心，最壞的結局，莫過於天道傀儡灰飛煙滅，只要別傷害到本尊，就不是不可承受的事情。
「釋迦摩尼悟道時，傳言也經歷過業火的焚燒，他主動將所有信徒所犯的罪，加之己身，觸動眾生業火，倚仗一株菩提，抵住諸般業力。」
「火盡不朽，成就了道果。」
「另外，老子西出函谷時，尹喜曾見到紫氣東來，浩蕩三萬里，遮天蔽日，自古以來便被傳說是祥和貴氣，可親眼目睹這一幕，我懷疑，他也有可能是在借眾生的道火煉身。」
大夏龍雀作回憶狀，內心並不期待天道方修身死，畢竟他不是本體，一尊外殼隕落，還會有其它身軀降臨，尤其是大成聖體……不滅金身之名，帶來的壓迫力不輸釋迦牟尼本尊。
「所謂道果，絕不是什麼大聖晉准帝，我懷疑，釋迦那時候已經是准帝九重天了……」山凰低語，道出一樁舊事：「當初被他鎮壓，毫無還手之力啊。」
外界。
有了對抗和進步的機會，天道方修自然不會放棄，先是憑藉丈六金身硬抗一陣，隨後果斷將十二品功德金蓮祭了出來，跟加持神杵一同，隨他經受無邊業火焚燒。
漫長的時間過去，守鶴、大夏龍雀、山凰，觀念達成一致：
成了！
只見一人一蓮，於信仰的汪洋中沉浮，周遭有無窮聖光在燃燒，但二者卻不朽，用來提供各種加持的神杵，也肉眼可見變得強力。
認知中，業火屬於最不能沾染的東西，沾染半點，都稱得上遭遇險境——跟境界無關，這玩意兒遇強則強，准帝九重天撞到，亦存在隕落的風險。
然而，如今海量信仰力化作火焰，不斷湧來，始終無法磨滅未知的古佛，場景堪比釋迦成道。
一個依靠菩提樹。
一個則端坐於金蓮之上。
業火中心，天道方修說不出的空明，貌似在遭受著極大的磨難，實則抓到了關竅，漸入佳境。
對立的念力千錘百鍊，鍛其體魄，進而摧殘著為數不多的神識，可燃燒不死，二者將會更強大。
非常不可思議！
連方修本尊分出來的神魂念頭，都跟著壯大了，一旦被本體回收，後者會得到滋補！
「可能從封神界掠奪來冥河老祖的業火紅蓮，效果會更好？」
念頭一閃而過，天道在火中重生，修為瓶頸明顯鬆動，准提生前最渴望的事情，竟然在上了封神榜以後實現。
當然，一切與他無關，兩者隔著世界壁壘……
——十二品功德金蓮沉浮，內里散發出唯我獨尊的氣勢，更威於無邊無垠的熊熊聖火。
又過去很長一段時間，加持神杵、六根清淨竹被天道方修送離蓮台，接受更深層次的洗禮，本命護道至寶反覆熬煉。
「准帝了？」
即便有心理預期，真正到了這一刻，大夏龍雀還是難以置信——傀儡也瘋狂，他夢寐以求的事情，竟然被一尊任人操縱的戰鬥身達成。
由此觀之，真不清楚躲在幕後之人，究竟是何等境界，到底謀劃著名什麼。
帝兵！
大成聖體！
……
擺在明面上的事物，已讓大夏龍雀徹底心服口服，只想著鞍前馬後，早日重獲自由，如果能得到些回報就更好了。
「必然准帝。」
性格高傲的山凰頷首，目不轉睛，凝視著外面那道金色身影。
他氣象萬千，發出吞天吐地的氣息。
很快，便長身而起，事實證明，純淨的海量信仰之力無法將其燒化。
天道方修沐浴不朽聖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