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婚姻
側躺著身子，右臂被奧莉薇婭的脖頸枕著，萊昂環過的左臂，放鬆的搭在女孩身前。
還未恢復控制的左手，任由她愛惜的輕撫。
側身嗅到奧莉薇婭的發香，萊昂望向那窗外的月色。
他心中斟酌，自己是否該現在繼續求婚的最後一步，決定婚禮的日子。
但在萊昂尋求戀人的意見前，奧莉薇婭卻先開口了。
「.萊昂。」
「嗯？」
「可以允許我，今後對你再多任性一點嗎？」
少女溫柔的抱著戀人已經復原的手臂，纖細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摩挲那被治癒後的皮膚痕跡。
萊昂緊了緊左胳膊的懷抱，貼著戀人軟乎乎的身子，差點笑出聲。
「你乖巧得讓我心疼，又什麼時候對我任性過？不如說一直是我對你任性，我可一直期待你能多對我撒撒嬌。」
奧莉薇婭嘆氣：「你還知道一直在欺負我啊壞蛋。」
她轉過身來，蜷縮著趴在戀人寬闊的懷抱中，面對面看向對方。
「但我說的不是這個.我這次後悔那麼聽你的話了。」她伸手攬住萊昂的脖子：「看看你遭遇的危險，我不該留在阿瓦隆的。
我想保護你，無論你今後是否要去接觸那些王國大貴族們的場合，答應我，至少讓我在你附近，能隨時趕到你身邊好嗎？我保證可以藏好身份，讓我任性一下吧」
看著戀人執著眼神，萊昂仔細想了想。
奧莉薇婭已經能夠改變瞳色的特徵了，再說，不同於過去來歷突兀的鄉村少女身份，如今有自己等人為其設計的維拉尼亞王室遠親身世掩護，她有了說得通的來歷跟腳，如果再時常和考維斯同時在場，兩人金髮金瞳，偽裝的維拉尼亞阿倫德爾家族表親身份，非常有說服力。
不至於同德拉克瑪爾家族聯繫在一起。
而相比起她，來自東大陸的考維斯那非凡的維拉尼亞王子身份，恐怕會更吸引貴族們的目光。
只要避開太敏感的會面場合，確實也沒必要這麼畏手畏腳，奧莉薇婭這麼優秀，永遠這樣遮遮掩掩，反而容易讓人起疑，自己總不可能將她關在小黑屋裡，反正準備了這麼多手段掩蓋身世，大大方方的現身，還能造成燈下黑的效果。
「我答應你，我的確無法預測到自己什麼時候再遭遇這樣的危機，孤身涉險也是對你的不負責任，不過哪有任性還需要允許的？這還叫任性嗎？」萊昂低頭湊過去蹭蹭她的小臉。
「嗚習慣了。」奧莉薇婭臉頰紅紅的嘀咕道。
親昵之間，萊昂接著道出了剛才想法：「我其實也有事需要徵求你的意見。」
奧莉薇婭吻著戀人越看越英俊的面龐，傾聽道：「嗯，你說。」
「咱們要不趁早，找日子舉辦婚禮吧？」
萊昂解釋道：「這次我萬一真的出現意外，若你已經成為我的合法妻子，那麼男爵領的一切，至少可以爭取都留給你來繼承，這樣，無論對你、布萊恩大叔，還是對大家，都能避免很多麻煩和隱患」
萊昂說出自己的憂慮，然而卻見奧莉薇婭的眉宇微微蹙緊。
聽到戀人以自身死亡為前提的顧慮，奧莉薇婭想了想，點頭道：「.好，我都聽你的。」
萊昂看到了少女眼神中的猶豫。
「怎麼？是覺得太倉促了嗎？」
「不」少女輕輕搖頭，貼上對方的胸膛：「只是覺得這一切，好像是以你死去為前提所做的措施一樣，讓我心裡難受。」
萊昂笑了笑，不禁抱得更緊了些。
奧莉薇婭抬起腦袋，直視對方的雙眼。
「.瑪格麗娜小姐說，她願和拉瑞安閣下在一起永不分別，直到死亡，但我還要更貪心一些，就算是死亡，我也不想和你分開。」
少女閉上眼睛，埋首靠過去，聲音漸漸微不可聞.這傾訴，讓萊昂心中沉重。
自已若真不小心嘎了，這小妮子不會幹傻事吧？
但他又實在無法逃避將要面對的危險，如何保證每一次都這麼命大呢.這讓萊昂不免頭疼。
或許兩人趕緊有個孩子，能避免未來這小妮子犯傻？
這想法浮入腦海，他不由得滑過左臂，手背落到了奧莉薇婭的小腹上。
如果有自己和她的孩子在，即使遭遇最壞的情況，奧莉薇婭肯定也會為了彼此的兒女而振作起來。
少女為肚子上萊昂的手背溫度臉熱，埋著的臉頰變得如發燒般通紅。
她似乎會錯了意，小聲害羞的說道：「而且，不知在你家鄉那裡如何.但在奧蘭德，我們都一起這樣生活這麼久了，就算就算還沒有婚禮.我也早已是你的妻子。」
奧莉薇婭抬起腦袋，明亮的眸子盯著心愛的戀人：「.你想要的話，隨時可以占有我哦」
萊昂聽得心中火山沸騰一般，欲望和愛意衝上腦海。
但依舊冷靜的理智很快壓制了這股衝動，搖了搖頭：「眼下.不是個好時候。」
當然更關鍵的原因是，他沒做任何準備，不說其他，給少女一個孩子的想法雖穩妥，但現在讓奧莉薇婭懷孕，絕對不是個明智的選擇。
眼下的天災危機中，每一份力都需要與之鬥爭，如此檔口，使奧莉薇婭不得不去孕育後代，對於她而言無疑是個沉重的負擔和拖累。
萊昂釋懷的嘆了口氣，仔細想想，覺得自己還是看輕少女了，以她的堅強應該不至於那麼脆弱，何況還有布萊恩大叔呢，奧莉薇婭這麼懂事，肯定不會拋下她的老父親.
「你說的沒錯，咱們的婚禮，確實在結束紛爭後再辦更好，沒想著我們的未來，先想我肯定會戰死，抱著這種心情舉辦儀式，實在稱不上完美
不過，你剛剛說，在奧蘭德，就算沒有婚禮，我們也已經算是夫妻了？」萊昂不知這是奧莉薇婭的情話，還是又一個自己不了解的北方王國習俗。
奧莉薇婭輕輕的捏著萊昂的手，聽到對方的忍耐，莫名有些小小的失落。
她放下那奇怪的心情，解釋道：「硬要說的話，和你住在一起這麼久，如果我們是平民，只要向領主那裡通知記錄一下，我們就是得到承認的家庭了。
如今身為貴族，則比平民婚姻多一道步驟，需要向封君提交我們的婚姻契約，有兩種，一種是『完全夫權契約』，一種是『非夫權契約』，當然，婚禮也是很重要的事，但只要遞交了文書，實際上，我們就已經是得到合法承認的夫妻關係。」
她自從和心愛的人確定了關係，對人生大事的細節，可是非常用心的找老父親了解過。
萊昂挑眉這麼簡單？怎麼跟前世去民政局登記似的。
從原主記憶里的了解，至少在瑟瑞安王國，兩人的婚姻一定要經過婚禮儀式，在聖陽教會的教士主持和祝福後，才會得到合法承認
想到這，萊昂恍然，忽然明白過來，奧蘭德王國又不信仰聖陽，自然沒有教會見證這一環節，在北方王國，婚禮大概更多象徵著一種傳統習俗慶祝活動，雖然同樣必不可少，但似乎不是判斷婚姻是否被承認的決定性程序。
「那在奧蘭德，我們不管是先舉辦婚禮再提交契約文書，還是先提交契約文書，再舉辦婚禮，都可以嘍？」萊昂連忙問道。
奧莉薇婭點了點頭：「應該是這樣的。」
猶豫的問題，迎刃而解。
萊昂依舊想給戀人一個完美的婚禮，在所有人祝福下的盛大儀式。
但在此之前，似乎倒是能提前把貴族婚姻的手續，先在厄利弗伯爵那辦了。
第二天一早，萊昂特地找到在兵營中晨練的菲利波等幾位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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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這些本地各家族出身的爵士，了解奧蘭德貴族婚姻的傳統和規範。
的確和奧莉薇婭說的情況大差不差，貴族成員締結婚姻當然少不了婚禮，但真正判斷是否被王國法律承認的，依舊是保存在婚禮雙方與主君那裡的契約文書。
而兩種婚姻文書，也造就了兩種婚姻形式。
所謂的「完全夫權契約」，這在貴族婚姻中比較少見，更多出現在王國的富裕平民階層。
完全夫權契約中，妻子的地位完全處於丈夫之下，好聽些的形容，幾乎相當於丈夫的「女兒」，不好聽的話.總之，丈夫擁有完全徹底的家長權力。
當然，社會更底層的普通民眾間，雖然少有真正的契約文書，畢竟底層民眾都沒多少認字的，但實質生活中，大多數民眾都是變相的保持著這種婚姻形式，女性地位更低是這個時代的客觀現實。
然而奧蘭德貴族婚姻，卻大多數採用「非夫權契約」。
這種契約，雖然丈夫的權力依舊處於更高位，但夫妻雙方都在文書中，對財產分配、繼承權、婚後條件等問題，有著明確的協商條目。
這麼做，並非是貴族們的道德感更高，同樣也基於現實因素。
貴族婚姻，往往代表兩個家族的聯合，妻子象徵其背後家族的政治與軍事力量，丈夫自然必須對妻子給出相應的地位，給予尊重。
在北方王國，大多數情況下，領主的妻子，同時也是自身的盟友，具體盟友的地位如何，取決於妻子背後的家族力量有多重
頗有興趣的學習了奧蘭德貴族婚姻的傳統，萊昂向諸位貴族之子表示感謝，然後拉著奧莉薇婭，匆匆來到書房，打算立刻嘗試起草一份建立婚姻關係的契約文書。
本來照菲利波的說法，這一步在貴族婚姻中，也是不亞於婚禮的隆重程序。
一般在訂婚儀式後進行，雙方的家族成員和家長，需要坐在一起協商討論。
但萊昂自己的血親都在地球上，原主雙親也早已遇難，奧莉薇婭也只有布萊恩一個「親人」，這下倒簡單了許多。
兩人自行確定好，讓布萊恩過一下目，沒啥問題就可以寫信寄到厄利弗伯爵那登記了。
寫這東西，萊昂和奧莉薇婭都沒經驗，所幸對於二人而言，它更多只是種象徵物，他們畢竟不需要其中的條目來穩定彼此的感情，即使有所疏漏也沒有關係。
況且，萊昂真正需要的，也只有其中一條的法理效果，既將妻子奧莉薇婭，指定為自己頭銜、領地、財產的繼承者.
至於其他，那按王國習慣，差不多意思合適就行。
奧莉薇婭坐在左側，幫萊昂按著紙張。
可瞧見對方的羽毛筆在稿紙上，留下的條目內容，越寫越像再寫情詩，她面紅耳赤的抬手戳萊昂後腰。
「這契約文書厄利弗伯爵可能還要過目呢。」
「那又如何？也沒規定要寫成啥樣吧？」
萊昂筆尖微頓，抬頭一臉茫然的看著少女，再低頭看看，嗯肉麻了點，但反正沒嚴格的範本，何況是見證兩人婚姻的信物，不狠狠注入愛意怎麼行。
看著萊昂又開始在紙上吟詩作對了，奧莉薇婭眼疾手快奪過了筆墨。
「不行，寫這麼多讓人害羞的話，我怕厄利弗大人看到會被笑死，還是我來好了。」
瞧少女一板一眼的認真重新撰寫，萊昂聳聳肩，只好由她去了。
忽然，書房大門被推開，阿澤瑞恩走了進來。
萊昂看向他，還沒開口，就聽到阿澤瑞恩率先道：「我和拉雅商量了一下，想提前舉辦婚禮，不等升天節了，方便的話，我打算在這幾日就開始籌備。」
奧莉薇婭抬起腦袋，微微驚訝的望過去。
萊昂感慨，還真是自家兄弟，剛回阿瓦隆一個晚上，兩人回家和媳婦兒討論的事，居然都是這個。
「我沒意見，正好，我也覺得阿瓦隆需要一場慶典。」萊昂點點頭。
不管是考慮到南征戰事的結束，還是在其他動盪來臨前，眼下都最合適放鬆一下緊繃神經的機會。
至於，對方和拉雅小姐，同自己、奧莉薇婭的決定不同，萊昂大概也能想到原因。
文弱的拉雅小姐，畢竟無法如奧莉薇婭那樣，跟隨戀人踏上戰場。
而在後方擔驚受怕的等著愛人出征後的音訊，這滋味，連堅強如自家的金獅騎士都受不了，何況那位畫家小姐。
阿澤瑞恩更是了解東邊災厄的內情，誰也無法保證再等一個多月，大陸上的局勢，還會有怎樣的動盪和變化。
兩人急於完成婚禮的心態，是能夠想像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