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雪地上的凜閉著眼睛還在小口小口地喘著粗氣,一張俏臉也因為酒精與運動的雙重作用染上了一層紅霞。Google搜索
還是第一次,慎二覺得這個女生確實有那麼一點可愛與好看,不再只是腦海中前世看動漫玩兒遊戲的紙片人固有印象。
——她是個活生生的女孩子,這個世界中的所有人都是活生生的人。
「真是的,」慎二摸著頭坐起身來,露出幾分的無奈表情,「怎麼到這種時候才意識到這種事情。」
坐起身來的凜醉眼朦朧地發問:「你在說什麼呢?」
「不,沒什麼。」慎二扶著冰涼的雪地一點點站起身來,「回去吧,不然會感冒的哦,今天就難得地紳士一把送你回家。」
「送喝了酒的女生回家根本就不需要理由好不好!」凜反駁道,而後搖搖晃晃地爬起來,單手叉腰另只手食指指向慎二,「這是常識之中的常識!」
「在不到喝酒的年紀就偷偷喝酒的傢伙沒資格談論常識!」
在將凜送回家之後,已經是凌晨兩點鐘了。
兩點半鐘,慎二才算是回到了自己家,不過還未走近,便看到了撐著傘站在門外等待著的櫻。
「歡迎回來,哥哥。」
「嗯。」
慎二隨口應了一聲,看似毫不在意,不過暗地裡卻是將櫻那凍得通紅的小手、穿著涼鞋凍得通紅的腳看在了眼裡。
傘面上厚厚的積雪證明了這個妹妹在冰天雪地之中究竟等待了自己多久。
真是個傻丫頭,慎二心裡輕嘆一聲。
「先洗澡吧哥哥,別感冒了。」
「嗯。」
慎二依舊是淡淡地應了一聲,不過在踏進家門的時候卻是又補充了一句。
「你也是,別感冒了。」
聞聲,櫻微微一愣,這好像是自己的哥哥很長一段時間以來對自己的第一句關心。
「嗯!」櫻重重地應了一聲。
……
遠坂家。
滿是蒸騰霧氣的浴室之中,已經酒醒的凜抱著膝蓋蜷縮在浴缸之中,一張臉紅到像是要滴出血來。
「我究竟在做些什麼啊」
酒醉時的恥態,不斷地沖刷著少女的羞恥心。
至少今夜是很難克服那些東西併入睡了。
假期最後一天,一月八號。
就在慎二剛剛轉變自己對這個世界的看法不足半月,一通來自於冬木新都的電話,向間桐家傳達了鶴野的死訊。
是某家鶴野經常居住的酒店來的電話。
站在酒店房間門口的慎二,看著房間內躺在床上穿著酒店提供的睡衣已經是停止了呼吸與所有生命體徵的自己這一世的父親,就只是沉默。
一旁的一位打扮得光鮮亮麗,身材和模樣都還不錯的二十五歲左右的女性一邊哭一邊不斷地向著警察說著什麼。
什麼跟自己沒關係啊,自己也提過那種藥要按照劑量吃,早上醒來的時候就發現對方咽氣了什麼的。
而幾名警察也是不厭其煩地安慰著那位女士,搞得好像她才是家屬一樣。
「間桐慎二先生對吧?」
「是。」慎二點頭應了一聲。
「您父親的死因已經查明,確實是意外,在服用壯陽藥時為了追求刺激劑量使用大大超出了規定值」
警察後邊說的什麼,慎二並沒有聽進去。
只是有一件在這種時候引起了慎二注意的事情,那就是那位女士在自己將父親的遺體送上樓下準備的殯儀館的車後,一改之前的態度,滿臉堆笑地向著自己遞了一張名片。
並偷偷摸摸告知自己說還有很多不錯的小姐姐什麼的。
慎二啞然失笑,這種濃濃現實的感覺讓慎二再一次地深刻感受到了這個世界的真實。
看到慎二收下名片,女人才踩著高跟鞋一臉滿足的離去。
幻想著還有機會接觸這樣的上流人士的女人怎麼也想不到,很快,自己將被迫告離冬木市。
葬禮上,一身黑色西式禮服的慎二十分平靜地看著那個刻著間桐鶴野幾個字的墓碑。
任慎二怎麼也想不到,在自己偷偷用靈氣梳理過身體以及時不時地偷偷給他喝的酒添加材料的父親會以這種方式迎來人生的終結。
很多次,自己都看到過鶴野暗地裡一個人的時候各種抱怨自己的壓力大,借酒消愁。
明明只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輔助工作而已,自己做的工作是鶴野的幾倍有餘也從來沒覺得壓力有多大。
還真是個抗壓能力不怎麼樣的男人呢…慎二心想。
對這個男人感到厭惡嗎?
應該沒有,這個男人雖然承受不起什麼壓力,但是卻同真實的自己一樣,都對魔道以及這個腐朽的家厭惡至極。
或許從某種意義來說,他確實不是個太合格的父親,但是對於這樣的魔道家庭而言,他似乎又沒那麼差勁,甚至做得比絕大多數魔道家庭中的父親做得要好得多得多。
至少,自己內心裡也從未真正排斥過他,始終將他真的當做父親。
小時候的記憶,還未恢復前世記憶之前的記憶一點點地湧上慎二心頭
「我說過是在很久以前了吧?」
「就跟你經常去的書庫一樣,間桐家已經失去了古老的力量!」
「現在就只是普通人!」
「現在的間桐已經不能使用魔術!」
「你絕對不可能成為魔術師。」
「你根本不明白自己有多幸運!慎二!」
「魔術什麼的根本沒有必要去使用。」
「把魔術的事情忘記了吧,做個普通人就好。」
「明白了嗎?」
鶴野曾說過的話不斷在慎二腦海中閃過,這個男人也曾不厭其煩、苦口婆心一次又一次地勸過自己。
父親,真是抱歉呢,直到你的最後一刻還是沒能讓你知道,你的這個「兒子」其實跟你一樣自始至終對魔術都沒有半分興趣。
其實本性跟你這個父親一模一樣了,就只是想做個閒雲野鶴而已。
抱歉
看著低著頭靜默無言立在那裡已經超過了三個小時的慎二,最終還是一席黑裙的櫻上前站到了慎二的身旁,或許是想要通過這種方式撫慰慎二的情緒。
察覺到櫻的到來的慎二,最後看了一眼那嶄新的墓碑,轉過身徑直地離去。
沒有人知道,慎二那插著兜的手攥得有多緊,也不知道慎二有多少次差點兒忍不住情緒。
慎二心裡明白,蟲爺只不過是沒有道德可言的魔道世界的一個微不可見的縮影而已,像是櫻這般的悲劇在這個世界的魔道世界稀鬆平常。
或許前世作為一個二次元,讓慎二曾經對這樣的世界心馳神往,但是真當來到這樣的世界之後,慎二卻對這樣的世界一點都喜歡不起來。
各種欲望交織的腐臭世界,迂腐之味令人作嘔。
魔術師,根本不值得稱讚。
即便有些魔術師,如同聖母一般,擁有著消除人類之惡,消除人類所有的業來從根本上拯救人類的理想。
也不值得去稱讚。
惡,根源上講就是欲望之類的東西,若是全然沒了欲望,人類大概才真的會毀滅吧。
還有業,這個詞語解釋起來稍微有些麻煩,是印度從宗教之中產生的最早的哲學,簡單來理解,「業」,就是一個人的所做所為,而「業力」就是由反覆所做所為而形成的「習慣」,比如一個人常罵人,最後張嘴即來,形成了「口頭語」,這個「口頭語」就是由「業力」(習慣)所致。
佛教修行所說的「消業」,指的是「消除業力」,業是事實不能消除,而業力(習慣)是可以消除的。而對修行造成最大障礙的「業力」(習慣),就是我們長期以來養成的頭腦先行、道理先行的習慣,這是修行人首先要戰勝的一個積癖。
至於某位「聖母」所謂消除所有的業的理想就是消除所有世間的「事實」即所有人的所作所為,在慎二看來就是純扯淡,不僅僅是大而空更是完全不切實際的東西。
把全人類都變成不老不死的靈魂體?
別那麼麻煩,乾脆研究把人類都變成不會思考的石頭好了,什麼業什麼惡就全都沒了,也不會有任何爭執。
這些魔術師們秉持著的高普通人一等自認為善的理念是慎二最為排斥的。
FZ的切嗣也好,髒硯也好,亦或是愛因茲貝倫也好,慎二都不認同。
……消失就好了!跟魔術與神秘有關的一切在這個世界消失就好了!
腦海中突然冒出來的這樣的想法讓慎二不禁嚇了一跳。
在將腦海中這樣的想法散去之後,慎二心裡才舒了一口氣,同時暗罵了一聲。
馬德,差點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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