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如是

  陳柯接下來的日子裡協助工人們處理一些小活兒，比如切割泡沫塊、運輸材料等等，可以說是哪裡有需要就幫到哪裡。

  每天陳柯上工九個小時，中午有兩個小時用於吃飯和午休。這個工地的管事中年漢子叫覃志剛，他覺得陳柯挺會來事兒，一天給陳柯開的工資達到了 200 元。因為陳柯是短工，只能幹兩個月，而且對工地各方面也不是很熟悉，開出這樣的工資確實不算低了。

  陳柯第一次體驗到了什麼是苦力活，第一天工作下來，他只覺得渾身上下到處都痛，回到宿舍簡單洗漱一下就倒在地上睡著了，完全沒有所謂認床的顧慮。

  除了陳柯，還有一個和他年齡相仿的男生也在這個工地上打工賺取生活費。雖說如此，但經過一段時間的交往了解到，這個叫做張燭的男生，是這片工地老總的兒子，是個富二代。

  人與人之間的悲歡並不相通，對張燭來說，在工地幹活，頂多算是體驗生活，他每天上班懶懶散散的，只有在吃飯的時候才會從宿舍里出來。而對於陳柯來說，這份工作是他未來生活的保障。

  「老陳！你說咱們今天晚上去酒吧玩玩怎麼樣。」張燭擠眉弄眼地對陳柯說道。

  「不了吧，明天還得上工呢，你也知道我手上沒什麼錢……」陳柯話還沒說完就被張燭打斷：「怕啥？我跟工頭說一聲，明天算你滿工。跟我出門，我還能讓你出那點酒水錢嗎？我包了！」

  陳柯從小到大都是在山窩窩裡長大的，不了解城市的燈紅酒綠，偶爾在網絡上看見相關信息，也不過是霧裡看花，瞥的冰山一角。

  陳柯聽了張燭的一番話，內心不由得有些糾結，在他內心深處，其實嚮往著城市裡的生活，但生活讓他無法像別人那樣去追求自由。如今張燭主動提起，陳柯不想錯過這個機會。

  「怎麼能讓你一個人出錢呢？咱們 AA 吧。」陳柯說道。

  「別，哥們兒，我知道你現在條件比較困難，這個月的工資還沒發下來，這次我請客。」張燭爽朗一笑。

  對於張燭來說，一兩千塊錢根本不算什麼。

  陳柯思索了一下，還是覺得不太妥當。

  「好了，別猶豫了，下次有機會你再請我。」看見陳柯一臉的猶豫，張燭直接拍板。

  陳柯拗不過他只得答應下來。

  很快在太陽落山後，張燭拉著陳柯來到了這所城市最熱鬧的所在。

  或許燈紅酒綠完全不足以描述這樣的場景，陳柯只覺得在自己匱乏的詞語世界中很難描述出眼前的場景。

  曖昧的燈光下，人們在舞池中央宣洩著，女人眼含秋水，身段妖嬈，男人們絲毫不避諱的在女人們身上打量著，時不時和身邊人分享著自己的見地。

  陳柯只覺得恍惚，這一霎，他感覺自己好像來到了另一個世界，一個全新的世界。陳柯小心翼翼的跟著張燭，來到了他們的卡座上。

  卡座上已經有幾個人在等著了。

  「老張，怎麼才到啊？自覺點，自罰三杯。」一名染著金色頭髮的男生朝著張燭揮了揮手。

  「沒問題。」張燭爽朗一笑，將擺在桌子上的幾個子彈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老張，你酒量還是這麼好啊，這位是？」

  張燭熱絡的搭著陳柯的肩膀：「來來來，給大夥介紹一下這是我新認識的好兄弟，陳柯。」

  眾人只淡淡應和了兩聲便開始和身邊的朋友交談起來。

  陳柯一個人遠遠坐在沙發邊上，心裡只覺得尷尬無比，這群人很明顯不怎麼願意搭理自己，陳柯也不怎麼願意上去自討沒趣。

  陳柯不太適應這樣的環境，舞池中央形形色色的男女，加上嘈雜的音樂轟得他腦門疼。他甚至看見了不少中年人抱著二十出頭的小女生又親又啃，大手從上到下一直動個不停。陳柯只覺得有些作嘔，他在村里見過一些靠出賣身體為生的女人，大多都是三四十歲的婦人，早早的喪夫，沒了生活來源，迫不得已之下才做了這一行當，饒是這樣，在村子裡也天天被一些婦人戳脊梁骨。

  「帥哥。」一聲嬌滴滴的聲音傳來。

  陳柯抬頭看去，只見兩個高挑的女生，燈光很暗看不清臉。

  「怎麼了嗎？」陳柯有些不好意思，迅速移開目光。

  「帥哥我們可以一起喝一杯嗎？」女生很自然的靠著陳柯坐下來，兩隻小手挽住了陳柯的胳膊，身上淡淡的脂粉香混合著酒精的氣息撩撥著陳柯的心弦。

  陳柯哪裡見過這陣仗，只覺得身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以前在學校也有過女生對他表露過好感，但是那些女生都很含蓄，兩個人說話恨不得隔著幾百米。哪裡像這樣直接就貼了過來。

  「老張，你兄弟遇到推酒的妹子了。」

  張燭搖骰子正起勁，聽這話抬起頭看了一眼：「沒事，他不會中招的，是個老實的。」

  見張燭都沒說什麼，旁的人也不好說什麼繼續喝酒划拳。

  陳柯將手抽出來，一不小心碰到了女生的柔軟之處，頓時窘迫得不行，臉上跟火燒的似的，所幸燈光昏暗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不然那個女生恐怕會笑出聲來。

  另一個女生也坐到了陳柯身旁，但是她很明顯愣了愣，有些不確定的說到：「你是……陳柯？」

  陳柯猛地抬頭看向這個女生。

  「柳如是！」陳柯眼中滿是震驚，腦袋都有些暈眩。

  柳如是撩了一下前額的頭髮，看見陳柯後粲然一笑：「好久不見啊。」

  確實，陳柯在初二以後就再也沒有見過柳如是了，如果說陳柯是村子裡最聽話的好學生，那柳如是便代表著另一個極端。

  初二時柳如是便輟了學跟著村里一個無業青年跑去了雲城賺大錢，此後便再也沒有了音信。

  當年在村子裡大家都穿的樸素，而柳如是天生麗質，白皙的皮膚，櫻桃小嘴，明眸皓齒。是村子裡所有男生的白月光一般的女生，所有男生都多多少少對柳如是抱有一絲絲幻想。當然這些人裡面也包括了陳柯。

  此刻昏暗而曖昧的燈光下，陳柯看清了女孩的臉。

  眼前人已然失去了少女的清純與天真，眉眼間儘是煙波流轉。依舊很美，卻不復曾經的落落大方了，身段更加的婀娜，一舉一動皆是風情萬種，大片雪白的肌膚裸露在外，每一寸都散發著旖旎誘惑的氣息，令得陳柯不由得喉頭一陣滾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