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厲星宇一路上打了好幾個噴嚏。
雲瑤溪合上的眸子微微睜開,虛弱地看了一眼他,見他無礙,不像是感冒咳嗽,氣息也沒有任何異樣,這才放心地再閉上眼。
好疲憊啊,腹部的那股隱隱作痛感,愈發明顯了……
「今天天氣不錯,適合出行。」厲星宇放下大半的棗紅色的粗布麻料車簾,視線依舊不舍遠處層層疊疊的群山。
入暮時分,天際越來越勇的黑,仿佛要吞噬了那些群山一般。
空氣有些清冽,他放下了車簾。
他的心情倒是不錯。
師父用了淨魂燈之後,狀態好了很多,此時正在戒指空間裡待著打坐,厲星宇對這個師父,是百分百用心了。
只是對身側的女人,卻有點粗心大意咯……
馬車從上清宗的山腳下,往東而行,目的地是前方三十里的一個鎮子裡。雲瑤溪不明白他們要去哪裡,也沒多問。
「嗯。」良久之後,雲瑤溪才虛弱地應了一聲。
厲星宇這才感覺到不對勁,側頭一看,嚇了一跳。
雲瑤溪那張嬌嫩欲滴的臉呢,去哪裡了,此時蒼白且顯得虛弱無力,就跟病重之人一般,他緊張道:「你看起來不舒服,是哪裡不舒服嗎?」
秘境之中,不管是溫胄還是宮嵐都受傷了,雲瑤溪雖然後面才進去的,可也參加了戰鬥,厲星宇擔心她身上哪裡,有自己不知道的暗傷。
雲瑤溪閉著眼,也能感受到,此時厲星宇一直在掃著他。
她想要睜開眼,心裡一緊張,反而緊緊地閉上了。
不僅僅是眼睛,連帶著雙唇,也抿得很緊。同時她的兩隻胳膊,交叉之後,更緊地捂著自己的腹部。
厲星宇擔心不已:「你,你這是怎麼了?」
他伸手,用手背去貼著她的額頭,冷若冰霜:「這是生病了啊!」
「不是,就是我身子有點不舒服。」
「哪裡不舒服啊,咱們一會兒就去鎮上,先去找醫館。」
「不必,是女孩子每個月都要經歷的事。哎呀,你就別問了,我沒事。」雲瑤溪羞赧的臉微微泛紅。
原本臉煞白如紙,這會子因為害羞,增加的那一抹紅暈,反而顯得她氣色好了一些。
這下反而讓厲星宇有點不好意思了。
轉念一想,兩人都同床共枕了,不過是癸水而已,算不得什麼!
他一把摟住了她,把她往自己懷中送:「別動啊,這樣暖一點。」
就如同,在冰天雪地里站了許久的人,陡然之間被人送入了溫暖的,還有炭火的一個山洞裡。
感覺好溫暖,好舒服啊。
雲瑤溪眼眸上修長的睫毛,靈動地顫了顫,嘴角噙著一抹,良久不散的笑。
當初爹爹讓自己跟厲星宇在一起,她還不樂意呢。好在是得命運垂青,遇到了真心善待她之人……
上清宗。
宮嵐一直想跟著厲星宇,在厲星宇下山之後,想要偷偷跟過去。
守衛師兄,得了宗主的命令,弟子沒有命令,不可下上。
他想走,也走不掉。
入夜時分,弦月高懸。
宮嵐準備簡單收拾了一點行囊後,準備翻牆從後門離開。
「厲兄,等我,我去找你了!」
宮嵐反手背好行囊,兩手打開門,正欲邁腿前行,眼前赫然出現上清宗主那張怒氣騰騰的老臉。
「你這是要去哪裡?一日三次去宮門,口口聲聲都是鬧著要下山!還有沒有一點規矩了,知道不知道,宗主說了,最近閉門,誰都不許下山。」
「你小子倒是好,竟然還玩出逃?!」
菩提長老也是頭疼。
早知道宮嵐這麼多逆骨,自己當初就不應該收下這個弟子。
資質是好,就是腦迴路跟常人有些不一樣,自己總是想不明白他腦袋瓜子裡在想什麼,一個厲星宇,難道比自己的前程還重要嗎。
「師父,我想去找厲兄。」
「你啊你,你!」菩提長老抬手指著他的鼻子,恨鐵不成鋼地傷心痛斥:「即便是你們感情再好,你也要分清楚,前程才最要緊。你就在山上,好好修行,哪裡都不許去!」
說罷,他拽住宮嵐的胳膊,就把人往裡頭送。
菩提長老原以為,宮嵐年紀輕,關幾日就老實了。
殊不知,不僅僅沒讓宮嵐老實,反而日日愈發癲狂。
溫胄意識到事情不對勁,他來看宮嵐,試著跟他聊一聊,才進門,就被宮嵐順手拿起茶盞,差一點被砸破腦袋。
「宮嵐,你可別不是好……歹……」
溫胄的聲音越來越小。
他環繞屋子裡的四周,屋子裡的柜子里的東西,都被拽了出來,凌亂地丟在地上,杯子茶盞,被摔得七零八碎。
書架是唯一他沒動的東西,也是如此書架上的書才『倖免於難』。
「你瘋了嗎?不過是讓你好好在宮門修煉,你為何要摔東西?」溫胄簡直不可置信,跟看怪物一樣地看著宮嵐。
宮嵐憤憤然,戾氣很足:「我就是不喜歡被人限制的感覺,我只是想要去做自己系那個要做的事情。我就是要下山!」
他一遍一遍地強調『我』,可見是一個自主意識,極其強烈之人。
本來想要勸說幾句,見宮嵐性格如此乖戾,知曉自己怕是勸說不了了,甩袖離開。
門關上的那一瞬間,他又聽到了摔東西的聲音。
溫胄暗自拿銀子給了看守宮嵐的一個守衛,讓他按照宮嵐屋子內原本的陳設,去買一整套原本的家具和用具。
省得之後,追究損害宮門物件的時候,宮嵐要受責罰。
溫胄為人大方,很重情義的事情,很快就在宗門中傳開了,用膳的時候,很多人都圍上了他所在的那一桌。
大家紛紛好奇,溫胄怎麼會對宮嵐這麼寬厚。
「溫師弟,你對宮師弟那麼好,你們是不是親戚?」
「對啊對吧,以前看你們打架吵鬧,還以為你們是敵人,後來才知道,那是打是親,罵是愛啊。」
……
溫胄也是想大家多理解一點宮嵐,適當地包容一些他的脾氣,這才說到宮嵐的身世:「我跟他不算是親戚,就是覺得他有點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