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守夜人要找的物品——「軍需官」！
「該不會……「締法師」已經脫離了監獄的囚禁吧？」林異顫抖著嗓音，詢問道。
守夜人沉默了一陣，然後道：「不會……如今的世界已經無法滿足解除「時間放逐」的條件了，她絕對無法回來，但不排除一種可能……她那滲透了時間與圖層的意志，終究對哨所這個圖層產生了影響。」
「你的幻視和幻聽……極有可能就是與她對藝術樓的影響有關……」
林異捋了捋寒毛豎立的手臂：「你的意思是說……我一直以來感受到的『藝術樓的呼喚』，其實是『締法師的呼喚』？！」
「締法師的呼喚滲透了圖層，在我剛抵達校區的時候就找到了我？！」
算算時間，他聽到「藝術樓的呼喚」，就在入校的第二天下午，一片雲遮蔽了陽光，然後他與抵達了藝術樓的毛子產生了視界上的交互……那時候，也正是毛子在「藝術教室-IV」里吸收了第一波綠色粉末微粒之後的時刻！
按照污染共源這個特性，他也的確就是在那個時候開始，一直聽到「藝術樓的呼喚」，而今天晚上，就是他第一次抵達藝術樓！
所以當他抵達畫廊的時候，締法師捧著八音盒出現在了他的幻視里？！
不是他出現幻視看到了締法師，而是締法師滲透了意志，讓他看到了她？！
「這……」
「可這是為什麼啊……？」
「茫茫人海中偏就找到了我這個大冤種？能不能去找亮子啊，亮子才是蘿莉控啊草……」
林異越想越覺得恐怖，被一個文明體系還沒確定起來之前就存在的遠古殺人狂惦記上，這種恐怖根本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02」……我是不是被她盯上了？！」林異驚恐地問道。
「這是一個好消息。」守夜人道。
「啊？」
「當然這是對我來講的。」守夜人道，「這樣她就不會盯著我了……對你來講當然是一個壞的不能再壞的消息了。」
「你說的那個嘴瓢又愛講冷笑話的『使徒』該不會是你吧我靠？」
「你怎麼會那麼想？」守夜人沒聽出來林異的怨中作槽，認真道，「我們是會被創造出來的，怎麼可能會是「使徒」呢？」
「我認為，一定是締法師滲透出來的意志一直處在某個特定的『波段』里，她就這麼釋放了無數年，而只有少數天賦異稟的、擁有『築夢』特性的人才可以捕捉到這種加密信息……」
「有句怎麼說來著，你們屬於是……雙向奔赴。」
林異捂臉：「雙向奔赴你妹啊……」
我勒個女大三抱金磚，女大三千位列仙班啊……
當然，林異很清楚的知道，此「雙向奔赴」非彼「雙向奔赴」……
守夜人又道：「我想，締法師這無數年來肯定都一直在設法掙脫「時間放逐」，而且高緯度的時間並非是線性的，所以我們無法判斷這滲透了時間的呼喚，究竟是來自於哪個時間，是在過去，還是在未來的某個時間節點……」
林異無比嚴肅地說道：「她一定是在呼喚著能夠幫她打破牢獄的那個人！在外面打開一扇門需要和鎖孔相匹配的鑰匙，但是在門內，只需要輕輕地按下把手就行……「時間放逐」，將她關閉到了圖層之外，而我們就在門內！」
「恰當的比喻。」守夜人點了點頭。
「那說了這麼多……你要不要看看？」林異問完之後又補充道，「這間臥室里，現在除了窗簾後面的那個監獄，就只剩下這個相框可以看看的了……」
守夜人的聲音沉默了一陣，似乎陷入了某種選擇。
等了有一會兒，他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看！」
比起別的來，守夜人寧可相信，那就是他一直在尋找的那件物品。
林異思緒默然，他也有一些理解守夜人的想法，多少有一些「眾里尋他千百度」，然後恨不得「驀然回首，那玩意兒終於出現在了燈火闌珊處」的期待。
他於是來到了書桌前，意識緩緩飄動，將守夜人的視角帶到了相框的正面。
相框裡的照片是一張卡通畫般的黑暗森林，用極盡可愛的畫風渲染著某種無限的恐怖……
「是它！就是它！果然在這裡！果然！」
守夜人威嚴的聲音里透著鮮明的情緒波動的，仿佛在這一刻，他具備了一定的人性。
林異當初就是因為看到了這個相框裡的卡通畫才產生了那種恐怖感的，但當時還沒等他的恐懼蔓延開來，守夜人就利用「聖堂」的力量將他的意識從這裡給拖走了。
而在這一刻，他也因為給守夜人提供視角而親眼觀察到了這幅卡通畫的內容。
僅僅只是第一眼，他的心頭就產生了一種酥癢的感覺，好似有什麼東西在他的心中破土而出一樣，很快，無邊的恐懼就在他的心上蔓延了開來……
他適才明白，那種破土而出的東西，名為「恐懼」。
伴隨著恐懼的蔓延，他周圍的世界開始發生一種猛烈地搖晃，不，不是這個世界在搖晃，而是他所見到的那個相框裡面的世界在搖晃！
那種晃動感從相框裡入侵了臥室，像一杯顫動的水引發了恐怖的風暴一樣，攪得這個原本靜謐的臥室動盪不安。
「哐哐哐哐……哐哐哐哐……」
書架上的書籍在晃動中散落一地，封面「啪」地一下打開，一頁頁陳舊的紙仿佛掛在枝頭的乾枯人皮般秫秫作響，腐爛肉糜的氣味一下子侵入了林異的鼻腔。
書頁上的每一個神秘符號都仿佛活過了一般，從書中飛舞到了空氣之中，它們忽然環繞在林異的身邊，發出了各自的聲音，好似古老的巫祝環繞著幽綠色的火焰唱跳，冗長古言伴隨著不符合人類發音規律的音節忽遠忽近的飄蕩著……
「空空空空……！！」
「空空空空……！！」
觸目驚心的裂紋從相框裡蔓延了出來，林異周圍的一切開始天崩地裂，他的腳下出現了一道恐怖的裂紋，地面破碎，他跌落了萬丈深淵。
在帶著一點微光的無盡黑暗中，他感受到了失去重心與方向的旋轉，他努力地呼喚著守夜人「02」的名字，但回應他的只有無盡的長嘯，不知是來自於風，還是來自於空間、時間，亦或者是某種圖層……
他看到了一片巨大的山脈，像個用無數血肉堆砌出來的窩窩頭，那詭異的線條複雜卻又極簡，在人的認知與無法認知之間反覆橫跳，他忽然意識到那東西似乎眼熟，好像是那相框之中的卡通圖案的一部分。
他明白他似乎正在穿越什麼，他好像是被相框裡的世界吞噬了進去，卡通畫撕裂了圖層，把他帶入了更深層次的深淵！
他看到了一片黑暗的森林，森林中的枝條像是扭曲的手臂般相互糾纏在一起，森林深處，有一雙雙閃爍著紅光的眼睛，像是隱藏在暗處的野獸在窺視著獵物，越往深處，霧氣越是濃重，幾乎讓人看不清樹的影子……
穿越黑暗森林之時，林異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脊梁骨上升起，仿佛被無數雙眼睛盯著，周圍的黑暗像是要將他吞噬。
無盡的冷風吹拂著他的意識，似乎要將他凍結於此，整個世界裡出現了「沙沙沙」的聲音，像成群的夜行種在蠕動，可這種地方怎麼可能存在夜行種？
風中似乎還夾雜著低沉的嗚咽聲，那聲音若有若無，卻足以讓他的心跳陡然加快，在這詭異的世界裡，無時無刻不充滿了未知的恐懼，讓他迫不及待地想要逃離，但卻又像是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束縛住，往深淵更深處墜落著……
忽然，他翻越了黑暗森林之外的一片山脈。
翻越那一片山脈之時，他看到了山脈之中荒蕪的大地，大地上有著無數的墓碑，卡通畫的粉飾著鮮艷紅色的天空，如今看起來就像是一片片吸飽了鮮血的厚實雲層……
「這裡是……？！」
他想起來了！
這個畫面，是他的視界在反覆橫跳時，切換到臥室之前的最後一幕！
「難道說……我的意識第一次來這裡的時候，就是先抵達的那裡，然後反過來進入了卡通畫裡的世界，最終穿越了那個相框抵達了臥室里的？！」
「難怪第一次沒進門！竟然無意間走了密道？」
他記得了！
他什麼都記得了！
他記得在這個荒蕪山脈的深處，似乎有著一條蜿蜒扭曲的通道！
而在那通道盡頭，還有著一尊巨大的類人形雕塑！
他穿越了黑暗之門，最終抵達了卡通畫中無數圖層最深處的那一條通道里。
「噠……」
他站定在了通道里，腳下是腐朽的木板，隨著他重心的改變，哪怕一步沒走，那木板都會響起「吱嘎吱嘎」的聲響……
這條通道的兩側滿是雕塑作品，有的扭曲痛苦，有的癲狂肆意，全部都是半身雕塑，卻沒有一個是正常的樣子，像是被惡鬼孽殺致死的死者的展覽館。
通道盡頭的那一尊巨大的類人型雕像，在光影之間顯得無比詭異，隨著稀薄霧氣的浮動，那面部猙獰的表情似乎在微微變化，仿佛活過來了一般。
那個類人形的雕塑，是整個通道里唯一完整的雕塑，它動作優雅地立在那邊，像個謙遜有禮的紳士，但它身上遍布著的詭異紋路，使得它看上去更像是某種封印了惡鬼的容器。
它的體內似乎有什麼東西將要破體而出，卻被這一副雕塑之軀死死地封印在了其中。
在這個類人形雕塑的前面，那黑暗之中，如今卻是多出來了一道身影。
他一眼就認出來了。
「「02」……？你怎麼……」
守夜人「02」的意志，居然先他一步來到了這裡，並且從虛無不可感知的狀態，變成了某種可以被他感知到的意識體。
守夜人的身形本身已經十分高大了，但是在這個巨大的類人形雕塑面前，還是顯得有些渺小。
「就是這個……」守夜人的聲音裡帶著難以掩飾的激動之色，「找到了！終於找到了！」
林異第一次見到守夜人這有些失態的樣子，忍不住問道：「這就是你一直在尋找的『那件物品』？能告訴我這是什麼嗎？」
「這是……「軍需官」。」
「「軍需官」？！」林異心頭一顫，「聽這個稱呼，難道是「最初的使徒」之一？」
林異頓時產生了一個恐怖的臆想，「締法師」在殺死「最初的使徒」時，將其中一個尊稱為「軍需官」的使徒殺死，並將他埋葬在了圖層的深處。
守夜人搖頭道：「那倒不是……「軍需官」不是使徒，而是一種「超凡造物」。」
「這是「最初的使徒」們打造出來，用以匹配「至高審判」體系的『裝備』。」
「你所見到的這個雕塑，是多種超凡造物的集合體，而我只需要獲得其中關鍵性的一部分，就可以將位格提升至足以應對更多次的灰霧入侵、甚至是提升到足以將「天使」驅逐的程度。」
「可是……既然是打造出來給你們用的，為什麼會被藏在這種地方？」林異不解地問道，既然是量身打造的裝備，那肯定會隨時配備在身邊啊，至少也要在突發情況出現就可以夠得到的地方吧？
就像體育生的球棒、黑色圍兜廚師的殺豬刀這樣，需要就可以祭出來使用才對吧？
怎麼跟防賊似的，擱這兒來？
「你搞錯了。」守夜人搖頭道，「你沒聽清楚，我說的是「至高審判」體系……不是我們「守夜人」一脈，二者之間，差距甚大。」
「「至高審判」體系？」林異一愣，他的腦海里頓時浮現出了的守夜人曾提到的那句話——
【至高審判一脈的金色氣息……】
林異心頭微微一顫，他似乎想到了什麼：「「至高審判」的標誌是金色氣息？所以難道說……？！」
「沒錯，複讀機小子……」守夜人於黑暗之中徐徐轉身，金色雙眸仿佛洞徹世間的煌煌烈日。
「只要時機成熟……你也可以使用它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