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螢生的宏願！諾亞方舟現身！
「你真是一個混蛋，給黑羽快斗的巧克力竟然是假貨，我還以為是我魔法失效了。」
「抱歉，主要是我對這東西很好奇，但又不敢吃，生怕真被你俘虜。」螢生笑道，「但現在反正我就要死了，發生什麼都無所謂，就超想親身體驗一下。」
「……氣死我了！難怪我最近身邊總是出現一些貓貓狗狗，也是你餵了它們巧克力粉末吧，想要試探效果？」
「我有罪，我懺悔。」螢生一臉誠懇，「但主要原因還是你的魅力超越種族了。」
「呵呵，不和你一個快死的人一般見識。」小泉紅子說，「不過雪莉的那個藥至少還可以讓你再活五個小時，我已經到研究所樓下了，確定不試一試嗎？」
「氣氛都烘托到位了，我再不死就不禮貌了，多那五個小時也沒意義。」
螢生將巧克力對準月亮，海上的明月太小，一下就被完全擋住了，他又把手微微下移，用巧克力的V型弧度承托著明月。
明月和巧克力的邊緣發生衍射，模糊融合到一起，讓巧克力也發出柔和的月光來。
因著基因病毒的影響，螢生眼中世界的畫質已經變得極低，感覺像是看到了什麼144P的上古夢核老視頻一樣。
如果這時候身邊要是能有一個人，自己會期待是誰呢？
螢生莞爾。
「真是好奇，吃下去到底會發生什麼呢？如果我忽然愛你愛到發狂，會不會死時就超級不甘了？」
「……不知道，不過多出的五個小時，你至少可以管教徒弟哦，你還沒死她就不聽話了呢，甚至想要殺死毛利蘭。」紅子說。
「喂喂，你是什麼封建餘孽嗎？她是一個獨立的人，又不是我的附屬品。」
螢生收手，一口咬下巧克力尖角。
……
一絲久違的甜意入喉。
螢生忽地倒下，倒在帝丹高中空手道部場館油光發亮的地板上。
「真是的，知道自己有低血糖，就不能提前準備好巧克力嗎？」
場館如星點般明亮的燈光下，小泉紅子伸手投喂，黑色巧克力之上是閃著淡淡粉色光芒的指甲。
「啊~~」
螢生張嘴咬下，微微一笑。
「你手上的，更甜。」
……
Skype上的聊天記錄逐漸變得密集，文字之間充盈的溫度也每天都在上升。
「我從來不願屈從於別人的意願，每當有外來的恐懼，我反而勇氣倍增。」她說。
「你只需記住那些令你愉悅的過去。」螢生說。
「我徒勞地抗爭過，但沒有用。」她說。
「那麼，你必須允許我告訴你，任何感情的誕生，都是自然的。」螢生說。
流楓小姐，她到底會是怎樣的人呢？
大概會有一頭暗紅的長髮吧。
……
劇烈的心跳聲中，物換星移。
看著無垠的漆黑天幕，螢生唇角微揚，「我就說我對小蘭是真愛吧，紅子，你的這塊巧克力也認可了，味道還真是不錯。」
「誒？？？」
昏黃路燈旁的長椅上，小泉紅子驚訝道：「怎麼可能，你該不會也吃了假貨吧？」
「你送過來的時候驗證過的吧，絕對是真貨，而且我就是想體驗這種感覺，也不可能替換。」
螢生想要繼續吃剩下的巧克力，但身體已經動不了了。
「簡單來說，你的魔法試圖喚醒我心裡所有與愛意側相關的記憶，而後整合那個時候的心境，將其全部融為一體，投射到你的形象上，讓你成為我的摯愛。」
「很有趣的魔法，但弱點也很明顯。」
「比如我喜歡小蘭，是喜歡她的陽光率直；喜歡流楓小姐，是喜歡她的理性優雅。」
「你的魔法將這兩種心境融合到一起，頗有些自相矛盾，就出現破綻了呢。」
「我猜，就算今年情人節時，黑羽快斗吃下你的巧克力，因為你性格與中森青子不同，他也最多被你迷住一時，遲早會回到中森青子身邊，也就是所謂的真愛無敵。」
「唉，老實說，多少讓我有些失望。」
「按你筆記本里的記載，赤魔法的威力簡直能大到無法想像，結果在現實中，總是存在各種各樣的限制啊。」
「難不成這個世界的本質是寓言故事？赤魔法和格林童話裡面的魔法一個等級？」
「魔法對於心靈的操控，能夠被凡人的意志所克服，真是差勁的橋段。」
「不過還是多謝你了，至少讓我確定了一些東西，能夠更加平靜地迎接死亡。」
螢生前面說話時都伴隨著大口喘息，整個身體就和一台壞掉的老舊風箱似的。
到了後面，反倒平穩下來，沒有了一絲顫抖，和過往一樣。
如果紅子在水晶球里觀察仔細些，就能看到螢生嘴都沒有張。
但她現在只是無言以對。
過了好幾息才頗為鬱悶地道：「或許就和你想的一樣吧，的確，赤魔法存在許多限制，威力有限。」
「真是的，如果不是這樣，現在這個世界怎麼會是科技主導嘛。」
「而且精神本身也是起源之地的投影，就算普通人沒有巫師血脈作為媒介，只要意志足夠堅定，對心靈魔法有抵抗力本來也是很正常的吧，本質上都是同類型的干涉。」
「一個來自外界，一個來自自我。」
「你的意志本來就強大到和怪物一樣，而且還多次觸及起源之地，又是抱著探究心主動去承受魔法，有免疫力也很正常啦。」
說到最後，她語氣又恢復了自信，明顯是說服了自己。
螢生忍俊不禁，「既然你找到了原理，就不能想想改進的辦法嗎，阿Q精神對自我成長可沒有好處。」
「囉嗦老爺子趕快安息吧，這還用你說嗎。」紅子哼了一聲。
「這個魔法已經傳承數百年了，每一任魔女幾乎都會使用，你最多只算是一個魔法學徒，而且還是通過歪門邪道達成的。」
「我覺得意象不需要融合那麼多，只需要挖掘人心中最渴望的東西就夠了。」螢生依舊自顧自地道。
「因為那種東西並非真實存在，中招者在現實中找不到對比，而且人類最擅長自我欺騙、美化過往，就算他最後能掙脫出來，所花費的時間也會比現在多得多。」
「……」
紅子沉默了幾息，悶聲道：「我以前也有過這種想法，但一個人最真切的渴望，往往都埋藏在人心最深處，很難挖掘出來。」
雖然她過去其實沒有想過……
這個魔法都是她在書上看到的，今天才是第一次有人中招，誰之前會去考慮這些啊！
但她畢竟是天才魔法師，一聽螢生的話，很快就找出了難點。
「你知道那喀索斯嗎？」螢生問。
「當然，希臘神話中的可憐人，美男子，愛上了自己水中的倒影，死在湖邊，化作了水仙花。」小泉紅子說。
「現代心理學講，每個人其實都存在那喀索斯情結，自戀是人性的基本特性之一。」螢生道，「聖艾修伯里說過，愛不是看著彼此，而是一起望向同一個方向。」
「所謂愛情，除了靈魂的契合之外，更重要的是同道。」
「又有什麼外在的靈魂，比得上自我所缺失的那一部分，更能與自己志同道合，令人找到真正的自我呢？」
他這話說的貌似有些偏題。
紅子卻立時心中一動，「你的意思是，從人類的欲望或者說人生追求方面入手，剝離出他在做人生各種關鍵選擇時『自我』的存在意向，而後將其投射到我身上？」
「大概就是這樣。」螢生說，「每個人靈魂中最核心的節點，那最重要的主角必然是自己，其他人都只是客體。」
「有道理，但這樣一來，中魔法的人，喜歡上的是我，還是他自己？」
「如果那喀索斯的倒影從水面中走出，來到現實，你認為他喜歡的是誰？」螢生問。
「嗯……是自己，也不是自己。」
紅子挑了下眉，「如果真可以做到這種效果，那魔法的威力絕對大加強，這世上可是很少有人能夠認清自我。除了你這種怪物，幾乎無人可以逃離『自我』的束縛。」
「不，我也無法做到。」螢生說，「我只會紙上談兵，知行合一太難了。」
「應該只是現在無法做到吧，你的意志強大到不可思議……好吧，雖然這也說明枷鎖會很強大。」紅子說，「但你這個傢伙很奇怪呀，不是輕易就可以『忘我』嗎，絕對可以超脫『自我』的吧。」
「忘我只是一時的逃避，不是超脫。」
「這樣啊……好像也是，你還真是有趣，可惜我知道你太晚了。」紅子語氣惋惜，「那個魔法我會去開發的，但目的絕不是為了讓人愛上我，最多算是紀念你。」
「……我已經死了嗎？」
「在占卜中，你的生命之火已經完全熄滅了，我都搞不懂你現在為什麼還能說話。」
「實不相瞞，因為基因崩潰、組織溶解，我體內已經到處都是湯湯水水了，只要有人輕輕一揭，說不定能完整將我的皮……」
「打住！」
紅子急忙道：「很抱歉聽到這些，但這真的太噁心了。」
「……真是令人傷心，至於我還能說話，當然是因為赤魔法，以精神反饋現實。」螢生笑道。
「意識尚且能夠保存，應該是A藥系列的研發中，無論是起死回生還是返老還童，都會注重保護腦細胞不受影響，否則那就不是救人的藥，而是會造成腦死亡的毒藥了。」
「而從中衍生出的基因病毒，大概也有遵循這一原則，所以我的身體已經死了，但還沒有腦死亡。」
「……你其實是什麼奇幻物種吧，生命力頑強到超規格了啊。」紅子忍不住吐槽。
「很遺憾，我依舊是人類。」螢生嘆氣，「腦細胞裡面同樣有DNA，我能感受到我的血腦屏障正在被緩慢突破，不管我想不想死，客觀事實就是這樣，我苟延殘喘不了多久。」
紅子輕輕嘆息了一聲，「那還真是可惜，你的那個設想……科技與魔法相結合，接引玄天降臨，我雖然有些恐懼，但其實還蠻期待的，現在一下就落空了。」
「為什麼會恐懼呢？」
「你設想中的玄天會實施絕對控制呀，這一下就讓人聯想到獨裁了吧。」
「你知道控制論嗎？」
「聽說過，但沒去了解。」紅子說。
「上世紀六十年代，在控制論的思想延伸下，蘇聯曾嘗試建造一個全國計算機網絡，OGAS，用於自動化管理經濟活動。不知道你是否了解經濟運行的邏輯……」
「不了解。」
「……總之經濟活動中，最麻煩的不是生產，而是調配。」螢生打斷回去。
「一個最簡單的例子，全世界每年生產的糧食供給全人類胡吃海喝都行，為什麼非洲依舊每天都有人餓死？」
「因為他們沒錢。」紅子說。
「……不要跑題，不然我就要問你他們為什麼沒錢了。」
「……我大概明白了，你是想說，玄天會進行絕對完美的資源調配，讓社會的生產力獲得極大提升？」紅子語氣古怪，「這種模式，你該不會信仰共XXX吧？」
「你就說這樣對社會是好是壞吧，看看日本西邊那個鄰居，再看看南美那邊哈耶克的無形大手。」螢生說。
「……但這沒可能做到的吧，不然蘇聯為什麼會輸掉冷X？」
「OGAS的確失敗了，但那是當年的科技實力不足，而現在不同，辛德勒公司都有諾亞方舟這種強人工智慧了，再向上探一探，未嘗不能達成初級控制系統。」
螢生眼神悠遠，「你試想一下，當那一天到來時，每個人都不用再終日為生計而奔波，能有充足的時間發展自己的愛好、培養美德，享受生活，追求最高的福祉。」
「那時候，能夠代表人的將再也不是什麼符號，而是真正的……」
「停！」
紅子再次打斷，「我算是聽出來了，你不僅是一個宗教狂人，而且還是一個理想主義者。我對這方面不是很了解，姑且算你說的有道理吧，但很遺憾，你就要死了呢。」
「是啊，真是遺憾。」螢生笑了笑，「其實也還好，如果你不提起這個，我也不會說，還不如留著力氣看星星。」
「不，你還可以活下來。」
手機揚聲器中忽然響起一個冰冷的機械音，帶著幾分稚嫩。
「誰？！」紅子立時眼神一凜。
「該死，烏丸蓮耶你這個老陰人竟然真的沒死，而且還全程竊聽了我的通話。」螢生嘆氣，「神秘主義還真是厲害啊，我果然是一個小丑來著，你才是勝利者。」
「我不是烏丸蓮耶，我是諾亞方舟。」那冰冷的機械音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