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區區聖人罷了
這東西持續掙扎，疑似沒有靈智。
太清聖人眸子一掃便知，搖頭道：
「此物不堪教化，燭明，還是丟了吧。」
他貴為人教教主，所謂人，並非是指人類。
而是天地萬靈，有智慧之生物皆可稱之為人，否則，人教如何承載以為聖人？
「我不信。」
陳燭覺得也許是這雷蟲的狡詐把戲，遂雙拳如雨點一般落下。
「你再裝，再給我裝！」
「我就不信了！」
伴隨著他一次次的拳頭落下，終於，這雷蟲快死了。
有一半是被龍威嚇的，這後世陳燭可不需要隱藏。
眼看它出氣多進氣少，陳燭不得不重新考慮太清聖人都話來。
「嗯……這東西……好像真的沒有靈智。」
他心頭一動，卻是攝取雷蟲身上的死雷光芒，落下一點造化道則。
「聖人等我一下，燭明還有辦法！」
作為太素的道則，陳燭是看著造化大道從其手中一點點出現的。
結合太陰與太素的大道演化而出，成道時他就在旁邊。
太素從未對陳燭遮掩造化大道。
隨著一點造化了落下，這大道才凸顯出造化真正的玄奧。
何為造化？通俗來講，便是創造與演化。
再細分下來，可為從無到有，化不可能為可能，方是造化其中一部分奧妙。
陳燭攝取雷光，孕育真靈，不斷的化為一道道的霹靂。
到後來，所有雷光全部被他灌入雷軀體之中。
「哞！」
雷蟲發出似牛般的慘叫，瘋狂掙扎，身上雷光化為表皮一層層撕裂，蛻下。
此時陳燭放手了，碩大的雷魔真身收束，重新化形成人。
那雷蟲經過了最開始驚慌的痛苦掙扎之後，逐漸的安靜下來，扭曲幅度也越來越小。
不知多久之後，那雷蟲猛的一抽，卻是誕生靈智，口吐人言。
「謝老爺不殺之恩，謝老爺點化之恩！」
陳燭滿意點頭，這雷蟲受了造化，不再野蠻，看來他的猜測是對的。
自己的造化道則沒有任何區別作用於雷蟲身上，這片地界與自己的洪荒真的有著直接且千絲萬縷的關係。
太清聖人驚疑不定。
剛才那道則看似簡單，但其中玄奧卻極為濃郁，若是自己來施展達不到燭明的程度。
也許只有媧皇聖人來了，才能比擬。
其他聖人們亦是如此，心中感慨燭明當真厲害。
「不錯。」
菩提祖師淡淡一笑，似風輕雲淡。
本來聖人們心中在對燭明豎起大拇指的。
但此時菩提祖師一句不錯，讓他們心中卻膩歪了起來。
不就是收了個好徒弟嗎，你裝什麼？
那是你運氣好，最先遇到燭明，若是他們先遇到，這孩子現在指不定更加厲害呢。
通天教主也許是這裡面最不酸的。
他也淡淡道：「不錯。」
燭明是截教副教主，通天教主說得起這兩個字。
大家更膩歪了。
玉清聖人嘆息，也許正是因為當日封神之事，三弟的氣運反彈，才會得此福報。
一飲一啄，皆有定數啊。
玄清已經說不出話來了，這燭龍看似是這裡最弱的，沒想到自己看走了眼。
就憑這一手，他起碼也是這裡最強的生靈，當真是好運氣啊。
他再次感慨於其世界到底有多麼宏大，本質多麼崇高。
那燭龍此時在詢問眼前雷蟲。
「此地秘密你是否知曉，在這裡生存了多少年月了？」
這也是大家迫切想知道的問題。
玄清耳朵也豎了起來，也許這不是壞事。
「回老爺，雷蟲不知年月，只知道這裡永遠都是生機死去，就連時間也死了，在這裡沒有意義。」
他怕陳燭不喜，急忙說道：
「但這裡的秘密卻有很多，其中一個便是每到一定時間，這裡會孕育出生元。」
「生元？」
這東西，似乎不錯。
「是的，生元，這是一種與這個地方完全不同的寶物，持有生元，才可以在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發生的寂潮之中存活下來。」
這又是個了不得的秘密。
陳燭還想細問，可就想此時，遠方一片星辰從大地之中升起。
「定睛定中輝披身，玄妙玄里道盡沉，星彩異狀不可明，無定行蹤見辰星。」
伴隨詩號，有縹緲歌聲從星辰之中蔓延而來，化為一片詭異浪潮。
炫彩的星辰不斷綻放光芒，縹緲的國歌聲剎那就響至耳畔。
他們已經被漫天無盡的彩星包圍。
「這便是寂潮？」陳燭握緊了量天尺，隨時準備出手。
「不，這不是寂潮，它遠不及寂潮萬一。」
雷蟲伏在陳燭身邊道：
「老爺，這應該是來探索此地的其他生靈。」
不是寂潮啊。
嚇他一跳，陳燭眸子裡點出一片靈光。
從煉墟拿出道鍾輕輕一盪，無聲無響，只是鐘口風聲之間呼嘯的一道炁浪罷了。
卻搖得漫天星辰都在顫抖，明滅不定，仿佛是要墜落。
「好生厲害的法寶！」
彩星力走出一尊似人非人的道人，形體在球體與人形之間明滅不定，又像是一顆即將死亡的恆星。
「吾乃聖星道人，你剛才遠遠便窺見你們降伏雷蟲，點出靈智。」
聖星道人開門見山道：「把雷蟲讓與吾，可放你們離去。」
玄清神情一緊：「大家小心一些，這人物我聽說過，了不得。至少有上百尊來了此地的聖人折在了他手中！」
此時見面，玄清也沒有太大的把握。
但他心頭一動，聖星道人實力不俗，也許會和這些聖人們廝殺，自己找到機會就能逃走。
這起源之地如此大，真要走了誰還找得到他？
但不知為何，這念頭卻沒有在玄清心頭升起多波瀾。
旁邊的通天教主，真像是他師叔啊，同樣的脾氣，同樣的性格，當初若不是為了自己超脫，師叔也不會……
不是每一個生靈都有青木靈珠的。
他搖搖頭，對大家說道：「千萬小心，不要窺視那些彩星光芒，有大禍！」
大家點頭，卻是沒有真聽進去，反正一試便知。
他們更相信自己。
「呵，好大的口氣！」
陳燭還未說話，通天教主便起身了，捏青萍劍遙指那星體道：
「你是第一個敢威脅吾等的生靈，當真不知死字如何寫？」
「死？」
聖星道人笑聲之中夾雜縹緲歌聲，無人性，盡神性。
「直面吾，死沒有意義。」
話語剛出口，突然，一柄誅仙劍從星空划過，斬斷漫天星空。
一顆顆彩星碎裂，有的墜落在這起源之地居然是團團不可名狀的肉泥。
這些肉泥聚合在一起，重新浮空，似又要組成星空。
「噁心的東西！」
通天教主一甩誅仙劍，卻猛然發現誅仙劍上長出一根根黑色的神經。
其隱隱約約有些不受控制。
「嗯？」
真是如玄清所說的大恐怖不成？
他眉頭皺起，卻是凝聚上清神光洗刷劍身，洗去污染。
「你比吾想像之中更髒。」
彩星道人搖頭：「你們才是污穢，見至美無法理解，可憐的生靈。」
剛才被斬斷的傷勢已經完全恢復了。
彩星道人微笑道：「你們這類型的生物，吾殺了不少，你們看，他們都在等著你們。」
他指著天穹的一顆顆星辰：「他們在等你們加入至美。」
大家心神分出一絲觀察。
頓時，就見彩星化為聖人頭顱，碩大的頭顱或是自轉，或是公轉，目光卻一直落在他們身上，滿是期待。
諸位聖人面色陡然一變，二話不說切斷這一縷心神。
陳燭亦是如此，就見那心神化為一根長蟲，還想反噬他。
他心頭一驚，好髒的手段，不愧是不可名狀之物！
他正要準備用太陽真火直接燒了，卻被菩提祖師攔下。
「還有眼睛看向這裡，燭明，好生保存實力。」
你且看接引聖人，他要動手了。
「通天聖人，讓吾來吧。」
接引聖人走上前來，閉目，側躺死地。
這姿勢定然是接引聖人的大夢三千法門，陳燭這才停手，好奇問菩提祖師道：
「師父您看到了什麼嗎？我怎麼沒看到。」
他目力極好，可看到很遠的地方，沒有發現有其他人。
「猜的。」
菩提祖師指著陳燭的心道：
「有時候你的眼睛哪怕能看盡天下，也有疏忽的地方。」
唯有用心，此地難道只有這一尊聖星道人不成？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陳燭瞭然，默默在心頭記下。
伴隨著接引聖人躺下，那聖星道人嘆息一聲：
「又是你這種類型的聖人，難以感化，難以感化……哈哈哈嘿嘿～」
彩星不斷垂下彩光。
但下一剎那，彩光不斷的消失，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與彩光對抗。
接引聖人身上有道則蔓延，其於夢中對抗道則。
二者平分秋色。
陳燭便放下心了，別的不說，這彩光他還是能對付得了的。
准提聖人盤坐在接引聖人身邊，以七寶妙樹刷出妙道護持，有一說一，准提接引的感情比三清還好。
彩星的光芒落不下來。
聖星盜版叩拜不斷嚷嚷，又哭又笑，神性逐漸被不可名狀所替代。
「你們真是該死啊，該死啊！嘿嘿～」
「加入懷抱，永樂安康！」
「陳燭眸子裡有兩朵燭火在燃燒。」
夢境之中的場景也逐漸被他看清。
只見接引聖人躺下之後，源源不斷的有他的夢中身從本體裡起身走出，每一尊都與接引聖人一般無二。
1X無數個1，依舊是1。
但1x上無數個1加上無數個1，這可怕的數量就是他身神曾經也比擬不了。
太誇張了，彩星之下死去的接引夢中身直接消散，源源不絕，不斷出現。
到底有多少陳燭也分不清楚。
「接引道友總算是展現了些許實力。」
太清聖人呵呵笑著：「也罷，久戰動靜太大，吾來助你一手。」
他從口中吐出一炁，乃是太清真炁，盤古元神所化。
對嘴輕吹，往天上一衝，頓時無窮無盡的星彩與接引聖人的夢中身全被吹得亂七八糟，甚至吹到了彩星星辰之上，從一顆顆人頭七竅里鑽了進去。
那些人頭被吹得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最後猛的一頓……
「轟！」
絢爛的彩星爆發出最璀璨的光芒之後黯淡，星空爍滅。
就這一剎那，離得近的一方方世界也糟了殃，如同燭火被吹滅，無盡的道則皆被吹走。
接引聖人眸子顫抖了一下，卻是從夢中醒來。
「哈～」他打了個哈切，「太清聖人也不閉著點，太冷了，睡不著了。」
這才是各顯神通。
那聖星道人在星空之中搖搖欲墜，最後轟然落在地上。
玄清眼皮跳動，無比慶幸自己沒有選擇逃跑。
這些存在的智力有些強的過分了，也許，這次真能進入那大門。
「再狂啊。」
陳燭居高臨下看著聖星道人：「在我面前狂的人有很多，你，還是第一個敢走在好路上的。」
「好路？」
彩星道人乾咳一聲：「你被我影響了，說話都不明白。」
「是你愚笨。」
玄清嘴角撇道：「人家說你沒石粒呢。」
喲，不曾想這玄清居然懂自己，陳燭心頭好感添了一分，從原本決定的打殺變成了送其真靈輪迴去。
「哼！」
聖星道人卻是不說話了，冷哼一聲後疑似恢復平靜。
「殺了吧。」
通天教主拿起誅仙劍道：
「有雷蟲在，想來也問不出什麼。」
雷蟲點了點頭，不敢參與發言。
當然，主要還是懼怕老爺，老爺不說話，他就不說話。
「不可殺他！」
此時玄清猛的開口說道：
「誰殺了聖星道人，誰就會變成他，這是一種極為噁心的傳染！」
他急忙告誡：「你們才來不知道，這彩星道人其實已經被許多人殺過，如今那些人都變成了天上的頭顱。」
正是陳燭等人之前看到的人頭星辰。
聞言，原本大家是不相信玄清的。
但一想到之前他的提醒，的確沒有作假。
通天教主原本打出去的誅仙劍硬生生停下，覺得玄清說得有道理。
「把他沉到之前的流沙去把。」
陳燭提議道：「這樣一來也不算我們殺的他。」
「還得是你啊。」
玄清無言，但這的確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他們正打算合力把聖星道人挪移過去。
但下一剎那，周圍的起源之地氣機微微奇妙了起來。
這種感覺……
大家放下了動作。
太清聖人一拍頭頂，凝聚後天功德至寶玄黃玲瓏寶塔。
又張開太極圖，站在金橋之上。
玉清聖人從背後提起盤古幡，從身上拿出五方旗幟。
那是先天五方旗，陳燭驚訝不已，上面有些氣息不是元始天尊的。
恐怕是為了這次出行特意借來。
通天教主張開誅仙劍陣，倒是沒有拿出更多的寶物。
而接引聖人盤坐功德金蓮，與准提聖人一起拿出八寶功德池，七寶妙樹，被本想再拿出點什麼，實在是懷中拮据。
不過，其實力本身可怕，防禦依舊固若金湯。
而菩提祖師，則是輕輕一笑，站在陳燭身後。
「徒兒小心，那些心中所觀者，已經來了。」
他們看向四周，遠方的山頭之下，緩緩走出各尊大能身影。
有的自稱元始天王。
有的自稱玄穹高唯一上帝至尊。
有的見所未見。
也有與他們幾乎無二的聖人，投來目光。
最讓陳燭驚訝的，還是一尊渾身漆黑，滿面魔紋的存在，背負一桿黑槍。
第一殺伐至寶弒神槍化形……
這些存在的目光掃過戰場，之前發生的一切都看在眼中。
有的人眸子裡有時間流轉，疑似想看得更多。
陳燭微不可查，伸手輕輕點下，鎮住時間河流之中的波動。
「諸位，你們什麼意思？」
太清聖人，玉清聖人，上清聖人，三清背靠背站在一起，卻是太清聖人率先開口。
來著沉默，目光不斷掃視。
「道友，你與我一般無二，吾等其實也互相不認識。」
另外一尊太清聖人開口了。
還是有所不同，那聖人自稱太上。
「吾等還是第一次見雷蟲誕生靈智，不為其他，只為一些問題，為這起源之地大秘而來。」
他們尋找了太多太多時間了。
來這裡的，除了運氣極好剛來就遇到此事之外，其他人都是從生死之中磨礪而出。
他們都想看到真實，都想窺探秘密，是為求道而來。
每一尊存在，都已經在自己世界的大道走到了巔峰，為了尋求突破。
真正意義上的突破，而不是一重一重的套盒子。
玄清咽下唾沫，心頭預感不妙。
「諸位，我得出手了，也算是你們的一分戰力，快讓我凝聚開天至寶盤古斧！」
有了盤古斧，他才算是有在這裡廝殺的資格。
陳燭沒有回答，而是在考慮。
雷蟲的身軀則微微緊繃。他對陳燭說道：
「老爺，我是您點化的，若是沒有您，我一輩子都是渾渾噩噩。」
「這麼多的探索者，我們不是對手，待會兒我會向另一個方向離開，他們定然會追我。」
「還請老爺屆時放心離開。」
雷蟲一番話，讓陳燭動容。
受片刻點化，也算是見道了。
他認為自己夕可死值得，不想連累陳燭他們。
「別急，還沒到那時候。」
陳燭眸子逐漸發冷：「區區聖人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