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鄒衍最後的心愿
從大王到人皇，這可是一件大事情！
首先李斯他們需要翻查各種神話故事，找到理論上的支持。
若是找不到，那就得自己現場編出來，還得儘可能的合理。
畢竟這是要寫在史書上的，不能讓後世的人看到之後，只有想笑的感覺。
其次就是到處搖人來觀禮。
嬴政需要足夠多的人來見證這一歷史性的時刻。
尋常百姓黔首們，搖旗吶喊壯個聲勢就行。
威武壯觀的甲士，大秦也是不缺。
真正需要的，是有社會地位與影響力的人。
首先是諸子百家的人，其次是那些被扔去礦山的前貴族們，再有就是各地挑選出來的文武代表。
還有就是搭建大典的禮台，這一點對於秦國來說毫無難度。
原本陳然認為跟自己沒關係，只需要時間到了去觀禮就行。
未曾想，人出名之後，事情都是主動找上門來。
「國師~~~」
頂著黑眼圈的李斯主動來拜訪「求國師出手相助~~~」
「先別急。」
陳然招呼了一聲，示意他坐下來喝杯水，然後慢慢的說話。
喝杯水，歇息一會。
明顯上火，嘴角都是水泡的李斯，這才開口說道「國師，若是大王稱天子，理論支持那都是現成的。可稱人皇，實在是沒得經驗吶。還請國師多多指教。」
這年頭的考古行業並不發達，甚至是嚴懲考古的，畢竟挖墳掘墓是要判死刑的。
對於八百年前的殷商，這個時代的人，實在是太過於缺乏了解了。
至於說現編，不是不能編，而是不敢亂編。
畢竟不知道誰家藏著幾百年前的書卷，到時候拿出來說『你這不對~~~』那該怎麼辦，總不好翻臉焚書坑人吧？
到時候丟臉的是大王，可倒霉的卻是他們這些辦事的人。
沒辦法，他只好來尋無所不能的國師求主意了。
「這事簡單。」
陳然笑呵呵的回應道「天文學，就能幫你解決這個問題。」
出於對天文知識的匱乏，無論是什麼身份的人，都對天上的事情表示出最大程度的敬畏。
哪怕是有顆彗星飄過，都會引起一場大規模的動盪。
這種情況下，想要給嬴政稱人皇來尋一個無可反駁的理由，天上就是最好的選擇。
李斯也是一時之間沒想到。
現在被陳然點破，立馬就明白了該怎麼辦。
他大喜過望，當即起身行禮「多謝國師指點迷津~~~」
「國師。」正事忙完了，李斯這才想起了還有私事「家師與鄒衍先生已來咸陽城多日，一直在等著國師歸來。」
「哦。」陳然頷首點頭「知道了。正好現在有時間，走吧。」
荀子與鄒衍都住在李斯的府邸里。
他們在咸陽城與關中各處參觀之後，都認為秦國做的很好，天下為秦國一統，終結了數百年來你殺我，我殺你的亂世，這是一件好事情。
不過在這之後，就拼著風燭殘年的身軀，想要一觀天外天。
天文台是沒有的，陳然的日用企業只有民用版本的天文望遠鏡出售。
可這玩意除了貴之外，對尋常百姓們來說毫無用處，也就只有真正有錢有閒的權貴們才會購買。
李斯有錢卻是無閒，韓非卻是無錢也無閒，自然都沒買。
而且陳然不在，自然是想買也買不到。
一來二去的，就這麼耽擱下來。
再次見著鄒衍與荀子的時候，兩人已經是老態難掩，說話都開始費力。
可眼睛卻是發亮，亮的嚇人的那種。
陳然明白，這就是還有心中所願未曾滿足，依靠信念強行給自己續命。
「老夫想要看看天外天。」
鄒衍上前，用乾瘦的手行禮「還請國師成全。」
荀子跟上一步「老夫也是。」
李斯現在很後悔自己之前沒買望遠鏡，現在也是連忙行禮，請陳然幫忙。
與歷史上殺師弟的李斯不同，在陳然的壓制之下，李斯與此時外放蜀郡的韓非關係很不錯。
「可以。」
陳然沒有猶豫，當即安排。
民用天文望遠鏡也是分等級品種的。
普通一些的，也就是看看月亮上那坑坑窪窪的環形山。
而真正的高級貨，甚至連木星的衛星都能看清楚。
陳然一口氣拿來了好幾台，尋個乾淨點的位置擺放好「等晚上了隨便用。」
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紀太大了，鄒衍居然問了句「為何要等到晚上？」
眾人不說話了，神色都有些黯然。
這位的腦子已經開始糊塗了，也就說生命所剩無幾。
鄒衍也是回過神來，失笑道「老了老了，時候到了。不過只要心愿得償，死有何憾。」
在這個平均壽命只有三十歲左右的時代里，年歲近百的鄒衍，完全有資格說一句死有何憾。
李斯急忙喊來僕人們，送上酒水菜餚，用吃吃喝喝來抵消傷感之情。
畢竟他的老師，也是年紀很大了。
生活在咸陽城，城外就有日用百貨聯合企業，各類新奇的生活物資自然是不會少的。
哪怕之前鄒衍與荀子都已經吃過看過嘗過了，可依舊是嘖嘖稱奇。
「這咖啡之物，實是神奇。」荀子讚嘆到「每每飲下，精神振奮飽滿，真是神物。」
一旁的李斯附和道「老師所言甚是，學生每每伏案處理公文至深夜，都要靠此物來提神。」
鄒衍又來了一句「此物之前為何未曾出現過。」
當然沒出現過，原產地在萬里之外呢。
這都是陳然的育種基地里出來的，也就是秦朝這個時間段，降水線北移，可以直接在關中平原上種植。
陳然笑而不語，端起一個玻璃咖啡杯飲了一口。
這些生活上的調劑品，作用也就是那樣。
想要讓大秦稱霸世界島，還是得靠基礎的東西。
交通，通訊，戰鬥力，後勤補給，以及至關重要的民力。
所以日用聯合企業，從未生產過哪怕一盒超薄育兒袋~~~
在陳然看來，秦國現在真正要忙碌的，並非是什麼大典，而是儘快在中土各地推廣高產糧食作物，推廣赤腳醫生與藥品，推廣更加先進護民的文明。
唯有如此，方才能讓民力大幅度增加，有了足夠多的人口，方才能夠填滿世界各地。
至於說，全世界各地都是中土之人後該怎麼辦，到了那個時候，陳然早就回老家去了，哪裡還會輪得到他來操心。
「化肥至關重要，還得增加產量。」
「這個倒是沒有產量上限，可問題在於原材料投入不足。」
「還得想辦法從草原上弄些人手，實在不行南洋的野人們也可以。」
「教育方面也得加緊，不說能建造出這等化工聯合體來，至少能製造土化肥，別等自己走後直接鬧糧食饑荒。」
陳然坐在椅子上安靜想事情。
那邊鄒衍荀子與李斯，則是喝著咖啡吃著甜點，說說笑笑好不熱鬧。
待到天色漸晚，先是吃了一頓晚飯.這段晚飯吃的陳然也是想笑。
因為主餐居然是一人一隻的南京鹽水鴨。
嗯，聯合日用企業出產的，真空袋裝，只需要加熱就是美味的那種。
秦時用的分餐制，一人一個案幾自己吃。
在李斯看來，這可是價格不菲的好東西。
陳然想了想就明白了「之前農牧育種都是以大型牲畜為主，反倒是雞鴨鵝這些沒什麼動作。」
「土生土長的雞鴨鵝成長緩慢，幾年才能殺了吃肉。」
「而且科學化耕種，以及大規模使用化肥，導致雞鴨鵝在農田之中覓食困難，生長速度與數量都不高。這才有了現在這等，一隻鴨子居然比牛羊肉更貴的事兒出現。」
「以後得考慮，弄些能快速出肉的雞鴨鵝這等家禽種來。」
陳然沒什麼食慾，一邊想著事情一邊慢條斯理的吃著。
鄒衍卻是大為滿意，說自己的牙口不行了，可這肉鬆軟到能直接吞。
還打趣荀子說，你的弟子是個大方之人。
好一番熱鬧，待到吃飽喝足，這才終於是動身來到了幾台天文望遠鏡前。
陳然先是做好調試，之後講述了使用規律，之後直接讓開了位置，示意鄒衍與荀子上前自己看。
將眼睛貼過去，兩個老頭頓時大呼小叫起來。
好奇的李斯也是上前看，不多會的功夫，同樣叫喊不停。
尋了張椅子坐下的陳然，笑著望向他們。
這種感覺，自己小時候也是有過的，只可惜後面的事情越來越多，反倒是不再純粹了。
對於陳然來說，這就相當於花費時間來陪兩個老頭，渡過人生之中滿意的最後時光了。
做個好人好事罷了。
「稱帝大典之後，可以考慮北上草原了。」陳然摩挲著下巴，開始思考秦國之後的動向「蒙恬也算是磨礪出來了，這次還是三十萬大軍，不過卻是有幾萬精銳騎兵，看看那匈奴人還怎麼跑！」
在陳然的不斷提示與嬴政的高度重視下，秦國的軍馬事業飛速發展。
各式各樣的馬匹種群規模，擴充到了數十萬匹的可怕數字。
的確是可怕的數字，因為供養這些馬匹的糧食，可以養活上千萬人！
不過效果也是顯而易見的，日常生活的不提，單單是軍事上的作用力，很快就要在匈奴人的身上爆發出來。
「嗚嗚嗚~~~」
這邊鄒衍起身，老淚縱橫的走過來向陳然行禮「老夫今日得見天外天之真面目，死而無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