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子以後跟我混
六月的天，孩子的臉，天氣說變就變，前一分鐘晴空萬里，下一刻烏雲密布，滂沱大雨噼里啪啦地砸了下來。
路邊行人心頭抱怨著這副鬼天氣的同時，步履匆匆地朝著避雨的地方趕去，天空驟然響起的炸雷讓行人心中一跳，而後腳步加快幾分，不多時，原本算得上人頭攢動的街道再無人跡，徒留下街道兩旁的店鋪保持營業狀態，期待著稀罕的顧客上門。
無人關注的偏僻街道，滿臉胡茬，衣著邋遢的撐傘男子站在巷子口，身披的軍法師袍服是其身上唯一的亮點，此時的他愣神地看著小巷中的場景，五六具渾身焦黑的人形生物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身體本能地在瓢潑大雨下不時地顫抖。
巷子最內部是身著校服的少年，腹部插著一把水果刀，血液混合著雨水順著身體流淌而下，夏季校服裸露在外的部分有許多焦黑的痕跡，不知是受寒還是失血過多導致的蒼白臉頰透著永不言棄的堅定，正佝僂身子、扶著牆艱難地朝著巷子口挪去。
軍法師嘆了口氣，邁步走到少年面前，突如其來的陰影遮擋在身前，少年失神的視線順著向上望去，入眼的軍法師袍讓他的眼神恢復了神采，有警惕，也有希望，
「救……救命！」
剛剛說出幾個字，腹中的痛苦便讓他額前青筋暴起，最終跌坐下去。
軍法師沒有回答，半蹲下身子，神情凝重地檢查起少年的身體狀況，少年似是意識到場合的嚴肅，任由對方上下其手。
僅僅一分鐘後，軍法師停下手中動作，輕鬆地舒了一口氣，
「你運氣不錯，還有得救。」
說罷，在少年期待與震驚的目光中，軍法師像是變戲法一樣，從他那身法師袍下摸出來一大堆瓶瓶罐罐，抽出一支血紅色的試管，透明輕薄的玻璃讓人忍不住擔憂其是否會在隨意的磕碰中碎裂，內部的猩紅液體也令人望而生畏。
「喝下去，別碰刀。」
軍法師將試管遞給少年，雨傘支在後者身旁，雨點打在傘布上，發出嘈雜的聲響，隨後不再理會，頂著頭上的大雨低頭擺弄著藥劑，似是調配著什麼。
少年沒有多問，打開蓋子，將試管內的液體一飲而盡，濃稠的血腥味讓初次接觸的他下意識攪動著舌頭，緊接著體內湧上來一陣暖流，他清晰地感受到因為失血而虛弱的身體逐漸恢復了力量。
「這個藥塗抹到傷口上，大概能緩解你受到的雷系魔法傷害。」
「先做簡單處理，我再送你去醫院。」
軍法師重新舉起傘，遞過少年一個小盒子，內部裝著滿滿當當的藍色凝膠狀物質，後者接過後不做耽誤，在雨傘支撐起的狹窄空間下將藥物塗抹在自己的傷口處，不時的疼痛讓少年直抽冷氣。
「跟緊我。」
一高一矮兩道身影在雨幕下，運氣頗好地在路邊攔下了一輛攬客的計程車，在司機看見少年腹部的刀把，露出詢問的眼神，然後眼前便出現了軍法師的證件，
「去博城中心醫院。」
軍法師的威懾力體現在社會的方方面面，司機自然不敢多問，一腳油門踩下去，直奔醫院。
「幸好送醫及時，你給他服用的血劑防止了失血過多，傷勢基本無大礙。」
博城中心醫院的醫生算得上見多識廣，還是治癒系法師，區區雷系魔法的波及傷害以及小小的銳器傷只是小菜一碟。
對方軍法師的身份也讓醫生不敢多問，簡單交代兩句乾脆利落地離開。
單人病房中，軍法師坐在椅子上，少年坐在病床上，雖然檢查結果顯示這個剛剛幾乎重傷不治的年輕小伙似乎依舊生龍活虎，在醫生的謹慎要求下還是需要老老實實地躺兩天病床。
就這樣，一大一小兩個男人大眼瞪小眼，病房中一時間陷入了詭異的氛圍，
「我叫斬空。」
「小子，你叫什麼名字？」軍法師首先開口打破了沉寂。
「厲羽。」
「哪所學校的？」
「博城二中。」
「幾年級？」
「初二。」
「初二？！」
斬空的語氣透著強烈的震驚，但如此反應實屬正常，他有十成十的把握肯定厲羽自主覺醒了雷系魔法，剛一覺醒，失控的魔法便具有如此威力，殺人傷己，天賦可想而知。
讓他驚詫的是，厲羽覺醒魔法的年紀竟然這么小。
別說在小小的博城，縱使放眼全國，也足夠引得各大名校和勢力瘋搶。
「那幾個人的身份你清楚嗎？」
直到此時，斬空開始步入正題，一個小時前的那一幕他可是記憶猶新，初中生小屁孩的身上竟然插著一把刀，這可不是小事情啊。
「學校周邊的幾個混混，估計是被人僱傭過來找我麻煩的。」
少年的語氣平靜異常，但在斬空看來，波瀾不驚的水面下卻隱藏著足以焚山煮海的怒火。
但完全可以理解，今天但凡他晚到五分鐘，這個初中生，大好年華的孩子半點生還的希望也無。
「看你這樣子，是知道罪魁禍首是誰了？」
「知道。」厲羽點頭。
「你準備用魔法去給那人一個難忘的教訓？」
話音落下，斬空抬頭就看見厲羽一言難盡的眼神，不知為何，他從這份莫名眼神中察覺到關愛智障的憐憫。
強烈的羞辱感！
「提前覺醒魔法對我並不一定是件好事。」
「這件事暴露出去，我應該會很麻煩吧。」
少年的冷靜讓斬空略感驚訝，他當年在這般年紀，若是提前覺醒了魔法，恐怕會宣揚得世人皆知吧。
「你倒是個明白人。」
斬空保持著慵懶的坐姿，
「世家、魔法協會、獵者聯盟……」
「一個個可都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人物。」
「怎麼？願不願意到軍方來，別的不說，至少博城這片，我還能罩得住你。」
斬空悄咪咪地給其他競爭者上了個眼藥，繼續王婆賣瓜地自誇道。
「可以考慮。」
「嗯？」
厲羽的回答讓本就不抱多少希望的斬空猛地起身，難以置信道：
「你說真的？」
他可太清楚這個年紀的小小少年了，雖然心中對軍法師職業抱有無盡的欽佩與敬重，但除了少數家庭影響和特殊性格的，絕大多數心高氣傲的天才對軍法師都敬而遠之，只因軍法師那多如牛毛的軍規。
「我似乎沒有多少選擇的餘地吧。」
厲羽掰著手指頭一個個細數，
「世家基本沒多少好東西，賣身給他們當奴隸絕對不可能。」
「散人法師日子太難過，整天風裡來雨里去，活得太累。」
「魔法師協會雖然還行，但我對他們的意願也不算強烈。」
「軍法師雖然規矩多了點，面對危險不少，但總體來說還算公平，工作穩定、旱澇保收，前景不錯。」
「而且，今天你救了我一命，滴水之恩尚且需要湧泉相報，更何況是救命的恩情。」
斬空看著眼前的少年條理分明的分析，堅定的眼神讓他意識到這並非一時衝動，直至聽完對方的最終結論，深吸一口氣，重重地拍了拍厲羽的肩膀，
「你小子以後跟我混，天王老子來了也別想動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