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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7章 絢夢

2024-10-02 06:35:12 作者: 火星引力
  畫彩璃這明顯異常的反應讓雲澈為之側目,疑惑道:「這個名字……有什麼問題?」

  「沒……沒有。」畫彩璃有些訥訥的搖頭:「就是忽然覺得如此沉重的劍,名字卻……這麼奇異。」

  「倒也算不上奇異。」雲澈似乎沒聽出什麼異樣,他手撫劍身,目光逐漸變得悠遠,仿佛陷入了緬懷之中:「這把劍原本的名字,師父並未曾告知。他為我取名雲澈,便將這伴我一生的劍也以『雲』為姓。」

  劍身流溢著淡淡的朱紅異光,宛若某種蘊著無盡神秘的朱紅琉璃,其上原本顯印的「劫天」和「誅魔」四字,在進入深淵世界後便一直被他隱下。

  「它劍芒奇異,宛若琉璃,師父便取『璃』之一字,為之更名雲璃劍。同時,『雲璃』二字亦寄託了師父期望我『志遠若悠雲,心澈若琉璃』之意。」

  「……」黎娑在雲澈的魂海深處久久怔愕。

  若非早知它是紅兒形態的劫天誅魔劍和幽兒形態的劫天魔帝劍,連她都要信了。

  「……原來如此。」畫彩璃笑得有些意亂:「聽雲公子這樣一說,又感覺這個名字好適合它。」

  雲澈抬眸,很自然的反問道:「曲姐姐的劍通體白璧,天上神玉不過如此,劍息溫潤如水,劍威卻寒魂懾魄,相信它的名字一定名動舉世。」

  「我……先不告訴你。」

  畫彩璃一個折身,逃也似的深入向前方的霧海。

  他的劍叫雲璃劍……

  我的劍叫璃雲劍……

  雲澈……

  彩璃……

  ……

  心緒間如有千萬隻幼鹿碰撞,連她的腳步都不受控制的凌亂著。

  「你此舉何意?」黎娑還是沒有忍住,出聲問道。

  「暗示。」雲澈簡短的回答了兩個字。

  「暗示?」黎娑不解。

  「嗯,對初涉塵世的少男少女很有用。」雲澈只解釋了這麼一句:「不過對你肯定無用,我說得再細緻,你估計也無法真正理解。」

  「……」黎娑沒再追問,而是道:「你如此,不怕紅兒和幽兒惱你麼?」

  「放心好了。」雲澈施施然道:「紅兒只要吃飽,讓她做什麼都可以。幽兒最乖,她都不知道該怎樣對我生氣。」

  黎娑輕輕吐息,一聲感嘆:「你的手段,真是層出不窮。如此,不怕過猶不及嗎?畢竟,只要被戳破了一個破綻,便皆是破綻。」

  「……」雲澈腳步微頓,道:「你這話,倒是沒有完全說錯。」

  「我的確是在絞盡腦汁的,密集的使用著我所能想到的所有手段……沒辦法,留給我的時間,實在太短太短了。」

  「不過你放心好了。」幽嘆之後,雲澈的神情重新恢復篤然:「你細思我與她的一切,其實都是她『主動』的。所以要說暴露破綻,反而是她更為擔心。而且這些天,她對我非但無法有任何懷疑,反而一直在疊加對我『各種隱瞞』和『刻意接近』的愧疚。」

  黎娑:「……」

  看著畫彩璃的背影,他輕輕道:「小手段已經差不多足夠了,接下來,便是最重要的兩步了。」

  「……期待你成功。」黎娑只能如此說。


  雲澈微微閉眸:「你不會期待的。」

  黎娑:「??」

  ————

  ————

  「雲公子,你知道『永恆淨土』嗎?」

  「嗯,當然聽說過。」

  「聽說,那是一個沒有淵塵的世界。聽說,我們的始祖,還有淵皇大人都是來自那個世界。」

  「聽說……那個世界最平凡的角落,都如淨土一般純淨;那裡的蒼穹不是灰色,而是純淨的淺藍色,還有白到沒有任何瑕疵的雲;那裡有著可以綿綿千萬里的水域,有著數不清的種族,有著形狀、顏色繁多到無法想像的異草奇花……」

  對於傳說中的「永恆淨土」,每一個深淵玄者都有著無盡的嚮往,畫彩璃亦是如此。

  只是對普通玄者而言,「永恆淨土」更像一個傳說。但對神國之人而言,他們知曉那是一個真實存在的世界。

  「這些都不是傳說。」雲澈平和的道:「那個世界,的確如此。」

  「啊?」少女側眸,嬉聲道:「難道,雲公子曾經去過永恆淨土?」

  「當然不可能。」雲澈失笑道:「只是,我的師父,很有可能便是來自於那裡。」

  「!!」畫清影的視線瞬間凝聚。

  畫彩璃的腰身一下子轉了過來,太過濃烈的驚奇幾乎要溢出美眸。

  雲澈繼續道:「我師父經常會和我說起那個世界的事。起初我懵懵懂懂,不是那麼在意和相信。後來,他開始將很多畫面傳入我的魂海,我才知道原來真的存在一個那樣的世界。」

  「啊……」畫彩璃下意識張大的唇間溢出一聲驚吟,隨之,她千般激動,萬分驚奇的道:「真的是……『永恆淨土』的畫面嗎?那你……那你是不是看過那裡的天地、景象、白色的雲、純淨的雪,還有各種花草、靈獸……」

  「哈哈哈。」雲澈笑了起來:「那個時候,我也如你一樣,不斷的央求師父給我展示各種我想看的東西,師父也總是會滿足我。直到師父仙逝,我自己入世之後,才逐漸明白師父留給我的景象都是何其的驚世。」

  說著,他手掌揮出,虛空一掠。

  冰芒閃爍,霎時漫天飄雪。

  深淵無雪,就連修煉水系玄力的玄者也只擅布水凝冰,因為他們想像不出雪的形態。即使跟著記載去嘗試著模擬,也不過是灑開一片細密的碎冰。

  因而,這在雲澈那個世界再平常不過的景象,卻是極大多數深淵生靈終生無從奢妄的絕景。

  「哇~~」

  少女驚呼,雙眸星光璨爍,雙手捧向空中,看著雪花在指尖飄舞,再化作掌心那絲絲沁魂的冷意。

  她不是沒見過雪,最擅元素玄力的靈仙神官不止一次在她眼前降下飄雪。每一次她都會興奮高呼。

  而這一次的飛雪,卻仿佛隨著欣喜由目入心,甚至猶勝當年的驚喜初見。

  同樣的飛雪,不同的人。

  雲澈微笑,然後手掌輕輕向下一覆。

  一抹雪白映現於腳下,然後快速鋪開,漫過了灰黑的大地,淹沒了詭石黑木,直至視線的極處,直至不知多麼深遠的霧海。

  在畫彩璃的眼前,在她的整個世界中,鋪開了一片獨屬於她的純白雪域。


  輕呼聲停滯,少女呆呆的立在了那裡,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這樣的世界。

  「這是存在於那個世界很多地方的雪域。」雲澈輕聲道:「它們可以有千里,甚至千萬里。有的地方亘古被白雪覆蓋,永不消融。雪下依然是雪,成為一個世界永不褪去的色彩。」

  他的目光出現了些許的朦朧,又生生轉為清明。

  他想念吟雪界,想念冰雲仙宮。

  但只要還在深淵一天,想念是奢侈,更是不該觸碰的罪。

  「像夢一樣……」她輕喃著,美眸一瞬不瞬的映著雪色。明明如此單一的色彩,卻是莫名讓她的雙眸水霧氤氳。

  她喜歡純白的事物,整個折天神國無人不知。

  她的外裳,她最喜歡的彩雲枝,她最鍾愛的璃雲劍……

  雲澈站到她的身側,手指點向她比白雪還要瑩潤的掌心,頓時飛雪凝聚,一隻小小的雪貂在她的掌心被雕琢而成。

  「這是雪貂,總是與冰天雪地融為一體。」雲澈微笑著介紹道:「師父說,它雖然是毫無力量的凡獸,但因為它的外表,哪怕是再心惡的人,也往往不忍心獵殺它。」

  「好可愛!」畫彩璃小心的捧著,美眸中仿佛有星辰在融化:「這是真實存在的獸嗎……」

  她輕輕觸碰,又有些不忍觸碰:「這麼可愛的小靈獸,哪怕是惡獸,應該都沒有人會捨得傷害。」

  雲澈手指一點,火光閃爍,一隻炎蝶在他手心出現,然後飛落在了畫彩璃的指尖。

  「這是蝴蝶。師父說在那個世界,蝴蝶的種類有數十萬種。從很多種只有手指大小的凡蝶,到很多種可以幻化為人形的妖蝶。」

  「這是冰羽靈花,它生長於極寒之地,卻釋放著可以溫潤靈魂的靈氣。」

  也是與沐玄音之間的傾心之花。

  「這是幽冥婆羅花,我只能勉強模擬其形,無法完全現出它真實的樣子。師父說,它是那個世界最妖異的一種花,會讓人永墜幽夢……卻也可以創造最了不起的奇蹟。」

  「它叫滄海怒鯊,別看它在我掌心只有很小的一隻,它其實是那個世界的滄海巨獸,足有千里之巨……」

  「這是只是沐浴光明玄力才能生長的祈靈聖花……」

  「這是鳳凰與冰凰……」

  ……

  雲澈毫不吝嗇的向畫彩璃展示著「他從師父那裡得到的」異世奇觀。每一次,每一種,都會帶起少女眸中星光的不同顫盪。

  就連畫清影,都陷入不斷的驚異中。

  「曲姐姐,你還有什麼特別想看的東西?」他的目光溫軟如暖風,仿佛在告訴著少女,只要她開口,無論是什麼,他都會滿足於她。

  「好多好多。」她欣悅的回答,但因為太多,她一時竟不知如何選擇。

  這時,她忽然星眸一亮:「雲公子,你知道流星雨嗎?」

  「流星雨?」這個回答,倒是讓雲澈頗感意外。

  少女仰首看著被雪映照的天空:「我曾問過一位……很厲害的伯伯,世界上最美麗的景象是什麼樣子?」

  「伯伯想了很久,他告訴我,那個名為永恆淨土的世界,並非像深淵一樣是一片灰敗的大地,而是有著數不清的星球與星界。」


  「隨著時間的演變,或因為空間法則崩壞,或因為碰撞,或因為天災人禍,會不時有一個或多個星球飛墜、崩滅,形成一種名為流星雨的異象。」

  「伯伯說,那是世界上最絢麗的災厄,任何見到它的人,都會銘記一生。」

  「……」雲澈的呼吸有了極其短暫的停滯。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星球湮滅的絢爛,也比任何人都知道它的殘酷。

  雲澈想了一想,拉過少女的玉腕:「坐下來。」

  少女訝異,然後乖順的依言而坐。

  就在這時,灰穹驟明。

  那是一顆遙遠的星辰,釋放著無盡明耀的瑩光,竟撕裂了霧海的灰暗,罩下了不該屬於這片世界的灼目星光。

  雲澈要模擬這顆「流星」並不困難,其形為寒冰星辰,蘊著光明玄力的神聖明光。

  星辰墜落,拖著長長的光痕,仿佛在斷裂著整個霧海的蒼穹。

  光痕划過少女的瞳眸和心魂,她尚未來得及發出驚吟,遙空的星辰忽然爆裂……鋪開無數四散的光星,織開無數交錯的光痕。

  各處的淵獸在嘶吼,數不清的玄者駐足抬頭,瞠目呆然的看著遠方那比謬夢還要虛幻的毀滅星光。

  畫彩璃仰著螓首,怔怔的看著,眸中映著每一縷星辰的痕跡。

  身處的危險霧海,不斷傳來的淵獸嘶嚎……都變得微不足道。因為此刻充盈她世界的,是那般的溫暖與美好,從未有過,從未想過。

  是因為這湮滅的流星嗎……

  再絢麗,也終究只是風景。

  仿佛是不自禁的遵從著內心的指引,她的視線竟從這奢侈的湮滅美景中移開,看向了身側的雲澈,看著他映於星光下的面孔。

  她驀地痴了。

  這一刻,明明對一切都那般懵懂的她卻無比清晰的懂了……

  不是因為風景,而是因為人。

  察覺到了她的視線,雲澈垂眸與她相對:「怎麼忽然這麼看我?」

  沒有移開視線,她依然怔看著他的臉,唇邊發出夢囈般的輕喃:「公子只應見畫,此中我獨知津。」

  「呃?」雲澈愣了一下。

  少女的唇瓣嫣然彎起,她垂下眸光,輕輕道:「這是教我識書的師父曾教予我的話。今日才懂,原來其中的『公子』,便是雲公子。」

  「……」雲澈張了張口,未有言語。

  這一刻,他隱有察覺,少女稚嫩溫婉的外表之下……心靈或許要遠比他想像的熾烈。

  身邊的男子氣息格外溫熱,帶著一種奇異的吸引力。她沒有抗拒這種吸引,緩緩臨近,不知不覺間,她的螓首觸碰到溫熱的肩膀……

  她閉上眼眸,整個世界都仿佛變得溫暖與安靜,讓她平生第一次……如此強烈的想要沉溺下去。

  原來,這才是世界最美好的樣子。

  什麼都不用想,什麼都不用做,只需要他在身邊。

  時間仿佛靜止,唯有蒼穹的星光在逐漸的暗淡。

  畫清影月眉緊鎖,已是數次想要傳音畫彩璃……就在最後的星痕消逝,她又一次猶豫之時,卻看到雲澈抬起手來,將依在他肩上的少女輕緩而堅決的推開。

  畫彩璃從沉溺中被驚醒,她抬眸看向雲澈……他將她推開的動作,還有他此刻的眼神都讓她內心忽得一滯,怔怔的說不出話來。

  他的眼神一如先前的清澈,卻也如最初那般理智……理智到淡漠。

  「曲姐姐,」他開口,依然微笑:「我們已經同行一個多月,你的傷也已痊癒。如此,也到了我們分開的時候了。」

  像是極美的夢境忽然被冰心的寒雨打破,少女眸光劇盪,脫口道:「為……什麼……」

  雲澈看著她,聲音平淡而緩慢:「其實,你不姓曲。曲憶心也不是你的名字,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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