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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五石弓,紅線刀,兩對師徒

2025-01-08 01:25:05 作者: 什麼的秋觀
  第151章 五石弓,紅線刀,兩對師徒

  兩千人的騎兵向前直衝,馬踏如雷,大地輕顫,宛若一柄尖刀撞破雪幕,悍然刺向孤身站在河曲城前的趙無眠,任誰看了也要心生絕望。

  戎人擅騎射,便是既可馬上衝鋒,又可彎弓搭箭百步穿楊。

  更何況,烏爾吉自知直入晉地,風險很大,因此所帶軍士都乃精英中的精英,膀下馬匹也是草原千里挑一的駿馬,雖然還比不過趙無眠的千里馬,但相差也不算多,可以說在場每個戎騎都是從屍山血海中淌出的勇夫。

  全天下能和戎族騎兵正面相拼的軍隊,只有燕王魔下的北雲騎與晉地邊關的先鋒騎兵,

  因此一個不到武魁級別的武者直面這兩千騎兵,說是螳臂當車都算抬舉了,畢竟便是再能打,

  內息與體力也會用盡。

  就算是溝通了天地之橋,內息源源不斷,拿著鋼刀砍兩千人的腦袋,高度集中之下,也當遲早心神松解,也便會吃暗箭暗槍-—--不過目前還沒有武魁以一擋萬的記錄,沒哪個武魁會蠢到被大軍圍剿,畢竟打不過還跑不了?

  所以洛述之才想拿幾萬晉軍去試試草原國師烏達木有幾斤幾兩,而趙無眠這邊,就算是兩千頭野豬朝他衝來也得砍吐,更何況這還是兩千精銳鐵騎—-耗都能耗死他,可他並非瞭然一身,全無準備。

  趙無眠距離戎人還不到一里地,在鐵騎全力衝鋒之下,不到幾個呼吸的時間,趙無眠甚至都已經可以看清最前方烏爾吉笑間那髒黃的牙齒。

  與此同時,便是宛若漫天星的箭矢咻咻咻朝他而來。

  面對中原人,戎族可不會講什麼道義,還未接近,那先彎弓射一波准沒錯,而在夜色中,這箭矢更是隱秘難尋,基本等來了趙無眠十步之內他才能看清,不過他還不至於被箭矢所傷,抬起橫刀便將『叮叮叮』箭矢擋下,依稀可見在橫刀刀柄處,還纏著片深紫色的絲綢。

  趙無眠握著橫刀,便是握著絲綢,他只消將內息渡進絲綢,便心有所感,一股玄而又玄的感觸透過掌心,遍布全身,繼而渾身血液流速當即加快,心跳更是不知比往常快出多少倍在跳動。

  照理說,心率這麼快,趙無眠不說當場七竅流血,爆體而亡,至少也該渾身漲紅,青筋暴起,

  宛若服用大劑量的興奮劑,但他卻沒有絲毫不適,一如往日,唯一感覺不對勁的地方只是覺得眼前這兩干騎兵,竟是如此緩慢。

  趙無眠明白,這就是『奈落紅絲」的效用,宛若時間長河向前奔涌,但唯有趙無眠一人因持有奈落紅絲而乘船順流而下,除此之外,其餘人等,皆是河外枯骨。

  具體反應到用法,便是趙無眠一人被「快進」,速度與反應皆是成倍增長,可不就覺得這騎兵速度變慢了嗎?

  但具體快多少,並非單純按用了多少內息來算-—-其中用法,明顯還有很大一部分探索空間,

  例如,控制快慢,例如,精細到作用於何處。

  趙無眠粗略計算,自己目前大概比往常快了1.5倍--那這戎人,自然在他眼中也就慢了1.5倍有此等功效,也難怪自己當初搶了奈落紅絲後就能從大內逃出來這效用對戰力的提升,委實恐怖,就是副作用太大。

  奈落紅絲既會減壽,也會自發推演記憶,君不見許然都人格分裂了嗎?

  但自己腦子裡怎麼一點東西都沒冒出來呢?當時用了太多,導致自己大腦進入保護機制,才讓自己失憶,從而有了抗性?


  明顯不可能。

  趙無眠平舉起手中橫刀,一手緊握刀柄,另一隻手划過清亮刀身,神情冷靜,心生疑惑,繼而恍然想起一件物什。

  他另一隻手在懷中掏了掏,卻是取出一枚龍紋青玉佩----此乃他幫小西天清除細作後,從琉璃塔得來的至寶。

  根據洞玄大師所言,此玉佩乃甲子前南方辰國的至寶,可保靈台不受侵擾——-靈台,說白了就是大腦。

  會是這枚玉佩的效用嗎?如果真是,那這玉佩即便不是九鍾,也是和九鍾至關重要的天地之寶!

  若是如此,那奈落紅絲的副作用,便要被趙無眠給免疫了一多半,餘下那什麼所謂的減壽,只要不常用,又能減多少呢?

  但在烏爾吉與一眾戎人看來,這可就成樂子了。

  「怎麼還玩起玉來了?」

  「等死?」

  「連馬都沒有,跑不掉,不就只能這樣?」

  思慮間,烏爾吉已是沖在最前,幾個呼吸間便橫跨了他與趙無眠這點距離。

  他下也是千里馬,畢竟大離的千里馬全都是從草原搶來的,這可是戎人特產,但他依舊和身後軍士保持半個身位,並未熱血上頭,能統領千軍之人,沒一個蠢的。

  眼看趙無眠還在擺弄他那破玉佩,烏爾吉眼神里略顯幾分疑惑,心想這麼有恃無恐,當真沒有問題?

  但已經來至近前,自然沒有退縮的道理,他手中大槍借著跨下駿馬的速度,已經到了一個極為恐怖的力道,別說是人,就是鋼板他都有信心捅穿。

  「小子!死!」

  眨眼間,這大槍便已經刺破空氣,掀起呼呼勁風,直抵趙無眠胸腔,而此時,烏爾吉距離趙無眠還有一米有餘的距離—··-這距離,趙無眠的橫刀根本砍不到他。

  這也就是手持大槍的騎兵對步卒天生的優勢,不僅兵器比你長,還能把跨下寶馬的力道加持在槍身。

  而這樣的騎兵,烏爾吉身後還有兩千。

  但接下來來發生的一幕卻把在場所有戎人都驚呆了,明明眼看這那大槍已經到了趙無眠的胸前三寸處,明明下一瞬這故弄玄虛不自量力的青衫男人便要被當糖葫蘆串起來,但他卻是腳步微踏,

  並未如何用力,姿態閒庭信步便側過身,大槍擦過他的衣襟,卻是刺了個空。

  只有三寸的空間,這男人是如何躲開的!?在場所有人甚至覺得是自己眼花。

  烏爾吉更是眼神茫然,但下寶馬停不得,一停便要被身後的同伴踩死,便看這身著馬甲的千里馬在擦過趙無眠的瞬間,刀光猛然一閃而過。

  趙無眠步伐不快,向前走去,依舊是一副走馬觀花的閒散模樣,手中橫刀卻是猛然一揮,速度極快,但烏爾吉也是武藝不俗的宗師,當即收槍擋在腰前。

  鐺烏爾吉這大槍也不是凡品,竟沒被無恨刀砍斷,但其中的磅礴力道烏爾吉卻是吃了個十成十,

  他只覺手中巨力傳來,虎口瞬間被震裂,槍桿卻猛然砸在他的胸前,千里寶馬繼續向前狂奔,但他本人卻是猛然一頓,繼而便被趙無眠硬生生給向後砸去。

  烏爾吉身後便是一眾戎人騎兵,此刻飛出,兩米高的魁梧身形便如同一個炮彈砸進人堆。

  此事發生太快,身後一個還在笑的戎人來不及反應便被烏爾吉砸中,兩人瞬間栽倒在地,周圍都是馬腿,眼看這國師之子就要被自己人的馬給硬生生踩死,其餘戎人連忙一拉韁繩,近乎是用蠻力歪過自己跨下馬匹的馬頭。

  因此才沒把烏爾吉踩死,但還是不少騎兵人仰馬翻,哀豪不斷,有序陣型瞬間亂了幾分。

  騎兵騎兵,勝負手的便是衝鋒的這一瞬。

  如今衝鋒陣型被烏爾吉這麼一打亂,威脅性無疑大大縮減。

  而這兩千騎兵,唯有烏爾吉才能稱得上一句宗師,其餘戎人都雖是軍陣衝殺的好手,但若真要和趙無眠腕子,那還不夠格。

  但趙無眠並未懈怠,出刀的一剎那,他就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勁兒·-他的速度與反應更快,但相對應的,體力消耗也更大。

  奈落紅絲雖給你按了『倍速鍵」,但支撐你速度的,仍然是你的體力與筋骨———--所以趙無眠才用儘可能幅度小的動作去廝殺,如此,體力還能多撐一會兒。

  趙無眠心中還在估算奈落紅絲的優缺點,但他手上動作可是半點不慢,一刀將烏爾吉砍飛,便緊握橫刀,霧時間刀光瞬間四起。

  為了節省體力,趙無眠連向前走路都不曾,只有在躲避騎兵攻勢的時候才會挪一下身位,因此一眼看去,只見兩千騎兵宛若潮水般瞬間將趙無眠給淹沒,而後繼續自顧自向前奔涌。

  但『黑潮』之中,『噗噗」的入肉聲卻是不絕於耳,更有無數血光在『黑潮」中乍現,待最後一個戎人騎兵自趙無眠身側掠過,卻又被一刀攔腰斬斷後,回首看去。

  卻見滿地白雪,此刻已經成了屍山血海,遍地血色。

  趙無眠腳邊堆積著近百個個戎人的戶體,那些屍體卻是被其餘戎人的寶馬踩爛成了血泥,沒了人樣。

  而反觀趙無眠,身上青衫已經被血淋透,尋常衝鋒,一輪下來對面也就潰敗的差不多了,但此刻·—這群戎人甚至都不知道,趙無眠身上的血,有多少是自己的——還是說,趙無眠壓根連傷都沒受?

  無人知曉。

  烏爾吉方才落地後,便被自己一位副將硬生生拉回馬上,此刻一輪衝鋒結束,他便飛身尋上自己的千里馬,手持大槍,眼神陰霾,回首望著趙無眠,神情陰晴不定。

  其餘戎人都快被嚇破了膽,他們打了這麼多年秋風,還從未見過有人竟然能在兩千騎兵的衝鋒下還活著。

  有人吞咽了口唾沫,面露驚悚,哪裡還有之前的獰笑嘲弄,他道:「大王,這中原人不像普通人,不,不如等國師來————」

  「廢物!如果什麼事都要阿布爾處理,那還要我等何用?我們草原勇士的勇武,此刻都被狼吃了?」烏爾吉瞬間大喝一聲,眼神陰冷望著那人。

  只是衝鋒一輪,竟然就死了近百人,若對方也是千人騎兵那也就罷了,但對方只有趙無眠一人啊!這戰損比,也難怪有戎人心生退意。

  但此刻才剛來晉地,正是士氣高昂之際,結果一遇上趙無眠轉頭就落荒而逃,那這軍心定然動搖,軍心一散,戰力大減不說,等回了草原,還要被其餘同族將領笑,釘在恥辱柱上。

  他烏爾吉國師之子,三大部落的領袖,可以戰死,但決不能當逃兵,否則丟的就是國師的臉面。

  絕不能逃,但這中原人又不太對勁————


  就在烏爾吉猶豫間,趙無眠一揮手中橫刀血液,回身看向策馬在不遠處,聽見烏爾吉此言,眉梢輕桃。

  阿布爾?

  戎族國師烏達木就只叫烏達木,這阿布爾是什麼意思?恐怕這將領和烏達木有幾分關係吧?即便不是,能當先鋒統領,在草原內的地位定然也不俗。

  肯定知道些什麼。

  念及此處,趙無眠當即輕喘了幾口氣,做出一副略顯疲憊的姿態,口中則嘲諷道:「戎人的血就是腥臭,等把你們這群畜生一個個殺了,可得洗一天澡才行。」

  此話一出,略顯驚懼的戎人都是臉色一冷,怒上心頭。

  烏爾吉若要帶領著騎兵去劫掠其他村子,趙無眠追不上。

  他來此,是為了爭取時間,自是要拖住這伙騎兵,若是能殺得他們丟盔卸甲,或是盡數誅滅,

  自然最好,那就不能讓他們逃了·——得給他們點能殺了他的希望。

  但實際上,這疲態也不完全是裝的——-使用『奈落紅絲」衝殺一輪,趙無眠便已經消耗不少。

  但即便如此,也不能讓他們逃了。

  烏爾吉眼神一凝,緊握長槍,「此人已經露了疲態,他武藝高強的確不假,可我等草原兩千勇士,一擁而上,衝殺幾輪,他定然體力不支,露出破綻,但本王愛兵如子———」

  說罷,烏爾吉冷冷一笑,輕揮長鞭,「包圍,取弓,不能讓他逃出我們的包圍圈,但在箭筒內的箭矢用完之前,我們也無需衝鋒,多增傷亡,一切求穩。」

  聞聽此言,已經快被打破防的戎人又是升起了自信,正面衝殺,不是你的對手,但我們靠著膀下寶馬與手中強弓和你打游擊,你又能奈我何?

  話音落下,戎人當即長嘯一聲,騎馬向趙無眠四周而去,馬蹄踏下,雪霧飛濺,手中弓如滿月,與趙無眠保持著一定距離。

  軍陣之中,不講武德,能贏才是一切。

  烏爾吉並非蠢材,既然不願衝鋒,那接下來,就只能打拉鋸戰了。

  看看是這群戎人先將趙無眠游擊至死,還是趙無眠殺得他們軍心潰散,倉皇而逃。

  趙無眠深呼一口氣,默默收回奈落紅絲上的內息,節省體力,卻是腳步猛然一踏,身形爆射,

  眨眼便橫跨數丈距離,來至一位戎人面前,在他驚恐的視線中,一刀砍下他的腦袋,另一隻手先奪過他手中長弓,隨後將他拉下馬,自己則借勢翻身上馬。

  一上馬他便身形下壓,躲過身後射來的兩箭,探手在馬腹上掛著的箭筒中抽出根羽箭,雙腿夾緊馬腹,手中弓弦繃緊,抬手便是一箭射出。

  趙無眠不怎麼用弓,準頭自然不算好,但戎族包圍他的人太多,只需瞄個大概方向,箭矢瞬間便貫穿一位戎人的胸膛。

  但趙無眠也只來得及射出一箭,下一瞬無數箭矢便朝他猛然射來。

  趙無眠當即啟用奈落紅絲,一手猛然拍在馬脖之上,身形向側方騰挪數丈,那高頭大馬被一巴掌拍了個翅起,下一瞬便被萬箭穿心,紮成了窟窿,摔倒在雪面。

  躲過此箭雨,趙無眠又取消了奈落紅絲,

  而反應神經一會快,一會慢,帶給趙無眠一股暈車似的噁心感,但如果不如此,他體力只會消耗得更快,不出一爛香的時間便會癱倒在地,任由宰割·—-若非必要,根本無需用奈落紅絲。


  只在必要時使用,體力消耗更少,也更能打對手一個措手不及。

  便看趙無眠一刀斬向一個戎人,那戎人有了心理準備,手中大槍剛剛提起,心想只要擋下這一招,拖住趙無眠一瞬,那下一刻數百箭矢便會射來,趙無眠如何能躲?如何能擋?

  但見趙無眠刀速不知為何猛然拔高一截,只看寒芒一閃而過,血光四濺,頭顱飛起,那戎人的神情還滿是錯愣不解。

  一刀梟首,沒來得及做出更多動作,趙無眠便又向一旁竄去,躲開箭矢,他只要稍慢一絲,便是方才那匹高頭大馬的下場。

  烏爾吉自知趙無眠的厲害,他雖口稱愛兵如子,但實則就在邊緣遊走,根本不入包圍圈內,不過戰況他卻是看得分明。

  那中原武者跟殺神降世似的,根本就是把他們戎人當草來割,速度更是時快時慢,詭異難辨,

  他們不僅難以反應與預測,更是連他的衣角都摸不著。

  烏爾吉看得眼角直跳,暗道媽的這反應真的是人?箭矢都快射他身上了他還能『咻」得跟鬼一樣躲開,怎麼感覺此人跟我等都不是一個物種呢?

  烏爾吉只能當趙無眠是輕功絕世的頂尖宗師,好在不是武魁,人力有時窮,總有耗死他的時候。

  念及此處,他便心中冷笑,口中則大聲嘲諷,給趙無眠心理壓力,也是為了惹怒他,使他出招變形,「真以為自己有幾分武藝便覺得江湖廝殺與軍陣衝殺是一碼事?真以為自己能以一當千?你這種自不量力的中原人,本王殺多了!等擒了你,本王可不會殺你,而是查出你的家卷,將其擒在你面前,好生羞辱—..」

  烏爾吉在包圍圈外巴拉巴拉說一堆垃圾話,趙無眠面色不變,依舊冷靜,只是一邊藉此機會,

  在實戰中熟悉對於奈落紅絲的運用,一邊不著痕跡,朝著烏爾吉的方向廝殺而去。

  雪霧飛揚,身形遊走間,趙無眠更是時不時就從懷中取出毒瓶摔出。

  這些毒瓶內,大多數都是觸之即死的毒霧。

  軍陣衝殺沒有仁義可言,趙無眠更不可能對這些草原蠻子手下留情。

  他不僅想纏住他們,更想將這兩千戎人盡數誅殺在此地。

  一個活口他都不想留。

  若是此前,趙無眠再怎麼能打,也不可能殺了兩千戎人,但此刻有九鍾,有範圍不小的毒霧,

  而他又是百毒不侵,那就有希望。

  ?

  河曲城外,喊殺震天,而在河曲城內,卻也不安穩。

  河曲縣守在大冬天卻是大汗淋淋,站在城牆上,招呼著士卒幫百姓往東邊逃難。

  但河曲十萬人口,這才過去不足半天,根本就撤不完,也沒那麼多馬和驢駝人,只能一步步來。

  偏頭關以南不足百里就是河曲,因此河曲縣守一看見狼煙便心底一凸,暗道不妙,結果天還沒黑,一位極為漂亮的白衣狐裘女子便尋上他,近乎是用劍架在他脖子上,逼他放糧放馬,用一切資源幫城中百姓逃命。

  偏頭關東邊一百多里地就是寧武關,只要能入了寧武關也便安全了。

  大名鼎鼎的三大外關,戎族這麼多年,也就靠著太子想削藩和誘敵才破了個偏頭關,他們若真想破寧武,沒有個把月下不來。


  而個把月的時間,早就足夠大離境內其餘軍隊來晉地回援了。

  這也就是太子寧願放棄偏頭關也要執此毒計的關鍵所在--壓根就有恃無恐。

  原先縣令還覺得這天仙兒似的狐裘女子是在框他,結果沒曾想,當夜戎族就派先鋒殺過來了。

  河曲就是一個小城,守軍剛好一千,但都是老弱病殘,也就圖個維持城中秩序的作用,真正的精銳,那都在偏頭關。

  就在縣令差點心底一跳被嚇死之際,竟看一年輕男子孤身就攔住了兩千戎族,看得他是又驚又喜。

  他下意識問:「這,這位女俠,我們不用去幫那位少俠嗎?」

  慕璃兒手持此劍,站在城牆之上,望著趙無眠巴不得下去幫他,和徒弟一起殺戎族,就是死在一起,那也無愧一個「俠」字。

  但趙無眠可是用了那紫衣女子的蠱毒,去的時候紫衣女子還言辭嚴肅地說過,這毒都是她壓箱底的寶貝,觸之即死,沒解藥,在場除了照無眠,沒人能抗。

  慕璃兒才只得先暫時站在遠處。

  眼看那烏爾吉口吐垃圾話,嗓門大到慕璃兒隔著三里地都能聽見,慕璃兒臉色瞬間陰沉如水,

  卻是冷冷看向縣令,「我讓你找的七石弓,還沒找到!?」

  縣令被慕璃兒嚇得又是大汗淋漓,

  『哎呦我的姑奶奶,一石六十斤,尋常弓手,用上兩石弓,確保百步內的準頭就已經是其中翹楚,就算是擅長騎射的戎人,絕大多數也就只能用三石弓罷了,我們這小城,誰能用得上七石弓啊?而且就算有,您此刻距那兒三里地,箭也射不過去啊,就算能射過去也沒準頭,何苦為難....

  話音未落,兩人身後卻是響起一道驚疑不定的嗓音,「那,那個人是趙無眠!?」

  回首看去,卻是一個面色蒼白,雙腿無力搭攏的中年男人坐在架子上,被人抬上了城牆。

  他此刻一臉不可置信望著城外。

  「哎呦,六爺,您不趕緊逃難去,來城牆上做什麼?你腿腳自從被上次那賊人趙無」縣令滿臉堆笑迎上河曲城中最大的土財主,但話至一半,就壹在原地,臉龐成了醬紫色。

  「那個少俠是趙無眠!?那位得罪王爺,潛入大內,護送公主的趙無眠!?」縣令被這消息驚得都要從原地跳了起來。

  慕璃兒則冷冷望向六爺,美目微眯,「我知道你—-怎麼?想藉此機會報仇?」」

  六爺並未在乎慕璃兒的話,只是一臉呆滯望著城外喊殺震天的場景,片刻之後才回過神,卻是沉聲道:

  『這位女俠,我王正六賺了一輩子錢,幹過數不清沒良心的事,但外敵當前,家國大義,老子還分得清!不為別的,就因老子的爹之前也是邊關守將,乃是一名百戶,卻被這群戎狗殺了!」

  說著,六爺激動得用力拍著架子上的扶手,啪啪作響。

  「趙無眠與我有怨,搶了王爺賜給我爹的碧波槍。」他喘了幾口氣,情緒極為激動,道:「但他此刻竟然擋在河曲前,去殺那群狗娘養的戎人,老子現在就打心眼裡佩服他!!!」

  「女俠不是要七石弓!?河曲沒有!老子也沒有,但有五石弓!那是老子的爹留下的!不止是弓,還有盔甲!女俠可要!?」六爺紅著眼晴望著慕璃兒。


  慕璃兒打量了他一眼,卻是道:「你比此刻大內東宮那條畜生像個人—」-取弓給我。」

  「拿弓來!」六爺對著身後的下人嘶吼道,

  不一會兒,便有人取出一張乾乾淨淨,保養極好的長弓與箭筒。

  慕璃兒接過長弓與箭筒,旋即先飛身去了河曲城內,找到一輛馬車前,內里正是還在昏迷的蘇青綺與洛湘竹。

  玄滄師太與紫衣女子也在此處。

  她對駕馬的柳葉琴道:「師父,切記保護好蘇小姐與湘竹,你們先去寧武關,我稍後便帶著無眠與你們匯合。」

  柳葉琴神情複雜,「湘竹若死,燕王定然震怒,此刻大離已經亂成這幅模樣,已經容不得半點震盪.—你,確定不隨我們一起?」

  柳葉琴這話的意思其實是,這裡太危險,慕璃兒若是和趙無眠留在此地,說不定真的會死,這兩千人只是先鋒,還不是戎族大軍。

  柳葉琴比起趙無眠,明顯更在乎自己這位帶著長大的徒弟。

  當年慕璃兒拜師於她時,也才十歲。

  在她心中,趙無眠可以為國捐軀,但慕璃兒不行,她不願。

  慕璃兒微微一笑,簡短回答:「我是師父的徒兒,但無眠也是我的徒兒。」

  話音落下,她便不再言語,飛身便出了河曲。

  毒霧瀰漫,近身不得,但慕璃兒還不能用弓箭遠程幫忙?

  柳葉琴望著慕璃兒的背影,神情複雜,片刻之後又是無奈中帶著笑意,「已經是二十六歲的大姑娘了。」

  「慕施主原先是打算貼身保護湘竹郡主去寧武關內,早在下山時我們就該出發,如今卻磨蹭到此時,」玄滄師太在一旁笑道:「看來她已經想明白了。」

  「嗯——..

  話音落下,柳葉琴駕馬而去。

  紫衣女子坐在馬車內,望著窗外,沉默良久,還是銀牙一咬,飛身下車。

  柳葉琴驚愣道:「姑娘這是?」

  紫衣女子沒有回頭,只是淡淡答道:

  「跟你們不熟,不相信你們·——我也去幫趙無眠。」

  柳葉琴眨眨眼睛,這言外之意就是,信不過我們,就信得過趙無眠一個人是吧?

  她繼續道:「姑娘如何幫?無眠是靠著九鍾,才能在兩千騎兵中來去自如,若是換了尋常宗師,早便死了。」

  「你不用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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