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單純的人

2025-02-03 02:59:09 作者: 什麼的秋觀
  第295章 單純的人

  信鴿是陳期遠自丁景澄手中逃出後就地尋了偵緝司,委託他們寄來的,

  其上所言自是丁景澄意欲生擒太後,逼趙無眠現身的事。

  不過這信鴿肯定沒雪梟那種隔著幾十裏地都能聞到味道的狗鼻子,但勝在量大,幾十隻一塊放出去,一天之內這情報就能遍布蜀地偵緝司,趙無眠總能知道如今讓他瞧見,也隻能算是少了「趙無眠從偵緝司捕快之口得知此事」的步驟。

  他提著信鴿,取下它腿上信筒,信筒外部有一燙金『離」字紋,這也是偵緝司的標誌,不過一般『離』字皆用墨印,如今燙金,便代表這情報十萬火急否則趙無眠也不會在意這信鴿。

  拆開信筒,快速掃了眼信,趙無眠原本相當輕快的心情瞬間沉下去,忍不住罵了句髒話,「我廿他娘!」

  蕭遠暮聽見趙無眠在院外開罵,從窗邊探頭瞧來,柳眉輕,「別說髒話發生什麼了這麼生氣?」

  她倒不會覺得趙無眠是因為她幹涉他與觀雲舒的男女事才生氣以兩人的熟悉程度,蕭遠暮自知趙無眠若要真生氣,那也隻會是她不在乎趙無眠和別的女人說情話暖昧。

  「西域聖教丁景澄,前五嶽,他不遠千裏跑來蜀地,想來殺我,瞧這時間,約莫龍泉打羊舌殷那會兒,他就已經動身。」趙無眠鬆開信鴿,捏看簡訊翻過窗戶,道:」「但不知我在哪兒,就想去青城山擒住太後逼我現身。」

  蕭遠暮靜靜聽完,才淡淡笑了聲,「這不挺好的?等丁景澄擒住太後,

  你再英雄救美,豈不離爬上太後鳳床更近一步?」

  還用更近嗎?前幾天我就已經爬上去了但這話真不能對蕭遠暮說。

  以蕭遠暮的性格,礙於趙無眠,暫時不會對太後動手,但肯定不在乎別的勢力動手,甚至樂享其成。

  趙無眠隻得微微揮手,來至床邊,在觀雲舒直勾勾的目光下,擡手與她掌心相抵,繼續療傷,「這事兒耽擱不得,我幫你先恢復一些就趕緊去回青城。」

  觀雲舒望看兩人相抵雙手,感知了下趙無眠渡來的療傷真氣,問:「

  然如此心急,何不現在就走——貧尼這傷勢雖重,卻還不至於當場圓寂。」

  觀雲舒本以為趙無眠會說些「她也很重要」之類的話,哪成想站在趙無眠身後的蕭遠暮卻是替他回答。

  「丁景澄的計劃被陳期遠撞破,要麼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即刻出手擒住太後,要麼放棄此計徐徐圖之,要麼,便是截殺我等,如此也能打我們個措手不及··

  目前還不知丁景澄會如何抉擇,但若選擇截殺,那你還是能恢復多少就恢復多少為好—集中心神,閉目療傷吧,本座可以暫時不計較他用我的功法為別的女人療傷。」

  趙無眠的確是這麼想的,雖然心急如焚,但也還不至於急到沖昏頭腦否則當初早被洛述之陰死了。

  觀雲舒看了眼蕭遠暮,又看了眼閉目運功的趙無眠,沉默幾秒,卻是在想——蕭遠暮方才喚趙無眠為『蕭遠空」,雖不知是不是兄妹,卻也定然從小一起長大,如今即便趙無眠失去記憶,不記得蕭遠暮,但蕭遠暮依舊知道趙無眠的所思所想。

  這種無需多言也能理解對方的熟悉感與默契··.不應該是她與趙無眠的嗎?

  觀雲舒的心頭堵上一口氣,但她並非情緒化的女子,思考片刻,便知自已心情不好,貌似便是所謂的『爭風吃醋」,。


  觀雲舒在心底默默反思,這是嗔毒,理應摒棄。

  自己當時進窺天人,是因承認自己對趙無眠抱有男女之情—如今大大方方承認,接下來該做的,便應當是勘破情意。

  爭風吃醋,不僅犯嗔戒,還會讓自己在男女之情上越陷越深,不利勘破,不利佛道。

  觀雲舒於是淡淡閉目,掃去雜思,專心療傷。

  此時便聽趙無眠開口,「我真要懷疑你是不是會讀心了。」

  這是在和蕭遠暮說話。

  觀雲舒心底升起一股淡淡的無名火。

  蕭遠暮坐在椅上,百無聊賴用團扇為自己扇著風,稍顯不耐煩道:「你的事情本座都知道所以別說廢話,專心療傷。」

  「裝什麼大尾巴狼?以前我在外跑江湖,把你留在臨安.-你並不知道我在外具體都做了什麼吧?」

  「不知道你做了什麼,但了解你——這個回答滿意了嗎?」

  「如果語氣能更溫柔賢惠—」

  話音未落,觀雲舒忽的睜眼,盯著趙無眠看,用眼神告訴趙無眠,『別再說了,好嗎?」

  趙無眠注意到她的視線—和蕭遠暮在一塊時,總忍不住想到什麼說什麼,很放鬆,但這些話,觀雲舒聽了肯定心底不是滋味吧。

  雖然這能證明觀雲舒很在乎他,不過趙無眠心頭此刻有太後的事壓著,

  暫時高興不起來,也便沒什麼心情逗弄觀雲舒,因此很乾脆用眼神回了句『抱歉」。

  觀雲舒眉眼垂下,得到趙無眠的抱歉,才開始反思自己為何再犯嗔戒。

  可緻無眠自戶口名爾

  團應考下半張臉,烏黑眼瞳在眼角位置,以一種好似輕蔑,又似居高臨下的冰冷神情,斜視著他。

  姨?蕭遠暮能看懂他和觀雲舒的眼神交流嗎?

  趙無眠不知道,也不敢知道。

  他故作疑惑望著她。

  蕭遠暮收回視線,面無表情端起桌上茶壺,默默為自己倒水。

  觀雲舒忽的擡眼望向趙無眠,」「你掌心出了好多汗。」

  「是嗎?以前想—以前沒怎麼摸過你手的緣故吧。」趙無眠本想說『以前一直想摸你手」,但身後的蕭遠暮讓他不得不臨時改口,「不免緊張流汗。」

  「又想騙我,明明是怕蕭遠暮生氣。」觀雲舒神情平淡,毫不留情拆穿趙無眠的謊言。

  她此刻才恍然察覺—哦,原來趙無眠這麼在乎蕭遠暮啊—.明明都不記得她了。

  趙無眠還沒說話,蕭遠暮的視線倒是先越過趙無眠,看向觀雲舒,柳眉輕挑,語氣饒有興趣,「你怎麼知道他在騙你?」

  蕭遠暮可是從小被趙無眠騙到大。

  「這很難看出來嗎?」觀雲舒故作疑惑,「這不是一聽就知道?」

  「本座怎麼不知洞文的弟子還有鑑別人心的才能?」

  「不會鑑別人心,隻是和他太熟悉罷了。」觀雲舒不偏不倚回答。

  話音落下,屋內驟然落針可聞,陷入一片死寂的沉默,

  蕭遠暮表情依舊帶著幾分饒有興趣的笑,雙眼望著觀雲舒的眼眸,但團扇後的臉根本沒在笑。


  觀雲舒毫無所懼,與她對視。

  目光交匯處,好似有幾分刀光劍影。

  趙無眠的脊背也開始流汗,為什麼這兩人明明之前都沒見過面,更沒有恩怨,卻能屢次針鋒相對,話中帶刺啊?

  這壓力可比沈湘閣與蘇青綺拌嘴吵架時大多了。

  他說:「我和她掌心相抵,緊不緊張,看心跳不就行了?」

  觀雲舒微微搖頭,「和心跳無關,你在想什麼,貧尼都知道,你很怕貧尼和蕭遠暮現在打起來?莫名其妙,貧尼是佛門弟子,豈會無緣無故同人爭鬥?」

  蕭遠暮的目光愈發冰冷,有寒氣蔓延至趙無眠背後,她將團扇放下,露出俏臉,笑吟吟問:「趙無眠,你和這女人認識多久?」

  「快半年了———

  「失憶後才認識的?難道不是我在臨安,你在外遊歷江湖時結交的?」

  觀雲舒眉梢輕,「貧尼與趙無眠清清白白,並無苟且,你這些問題,

  倒好似捉姦審訊。

  「不是嗎?」蕭遠暮看向她。

  「不是,說了清清白白就是清清白白,貧尼絕不打逛語。」

  「方才承認自己愛上趙無眠的人,難道是我?」

  「有情,不代表我與他之間有什麼不清不楚的關係。」觀雲舒淡淡搖頭,「貧尼知道他無時不刻不在想著撕開我的僧袍,舔我的身軀—.這個詞有些污穢,但他知道我不願,因此也從未做過那種事,貧尼也相信他不會強迫我。」

  觀雲舒是在幫趙無眠說話,告訴蕭遠暮她與趙無眠之間真的沒有什麼,

  但蕭遠暮的心情卻隨著觀雲舒言語愈發陰沉。

  怎麼?這麼了解趙無眠,還扯什麼『相信他不會強迫———

  趙無眠忍不住反駁,八「能別把我形容的跟色中餓鬼一樣嗎?什麼舔不舔的—..」

  「你不想嗎?」觀雲舒看他。

  趙無眠回答,「不想。」

  觀雲舒淡淡移開視線,又看向蕭遠暮,,「瞧,他扯起謊來根本不會心跳加速。」

  蕭遠暮這次連保持面上的笑意都保持不住,神情已是肉眼可見的冰冷。

  「停停停———」趙無眠不由擡手,「現在不是說這些事的時候吧?太後還在青城,我委實擔心,能不能先專心療傷——

  「太後?(X2)」兩女同時看向趙無眠。

  觀雲舒道:「忘了問你,你應當沒有做過以下犯上,欺辱太後,穢亂後宮的事吧?」

  蕭遠暮也眯起杏眼,沒有言語,但倘若趙無眠敢回答『是」,她怕是能將趙無眠當場暴揍一頓,繼而氣到直接離開。

  明知我和朝廷皇室的矛盾,卻還爬上太後的床?你在京師遇見我前,和什麽女子發生關係,念及你什麼也不記得,我可以不計較,但遇見我後,若還敢和太後發生點什麼·

  趙無眠話語硬在喉頭,自知自己倘若說錯一個字,蕭遠暮當真會負氣離去,道:「我和沈小姐情投意合沈小姐你也見過,太後是她的姑姑,我如果對太後下手,是不是意味著,也該對你師父下手?」

  蕭遠暮的師父,便是酒兒的妹妹,當初在蕭遠暮因為功法副作用閉關時,幫趙無眠牽制歸一真人,協助他盜取奈落紅絲的太玄宮前宮主也是看著趙無眠長大的長輩。


  雖然與蕭遠暮口稱師徒,並無血緣關係,但實則一把屎一把尿將蕭遠暮拉扯大,是蕭遠暮無可置疑的實際意義上的娘親。

  提及她,蕭遠暮當即「蹭』得站起身,小臉極冷,再也維持不住氣度,

  上前就想趙無眠的耳朵,但念及觀雲舒這『外人』在,為了給趙無眠留點面子,擡起的小手又放下,隻是語氣冰冷警告道:「她是我娘親!這東西你提也不許提!」

  觀雲舒冷冷掃了趙無眠一眼·.酒兒妹妹又不是她娘,她自然不會如蕭遠募那般情緒激動,因此看出趙無眠是在避重就輕,址開話題她的神情愈發冰冷,胸脯開始漸漸起伏。

  趙無眠察覺觀雲舒的神情,已經開始後悔為什麼自己要讓這兩人見面—.-兩女一個賽一個了解他,趙無眠在她們面前,半點秘密都藏不住。

  他對蕭遠暮道:「所以說嘛—我失憶後,一直想辦法見到你,如今好不容易得償所願,可不想做出什麼讓你負氣離去的事。」

  這是謊話,趙無眠已經和太後有染,但也不全是謊話,畢竟趙無眠此前其實真摸不準蕭遠暮的反應會這麼大也能理解,畢竟上一輩的國讎家恨壓在蕭遠暮肩頭與太後這件事,倒是趙無眠考慮不周。

  他在心底暗暗反省,想讓蕭遠暮與太後,洛朝煙等人和睦相處,這是避不開的一環,遲早都要面對,他如今也算開始淌水了蕭遠暮了趙無眠一眼便收回視線,「你最好是。」

  趙無眠看了觀雲舒一眼。

  觀雲舒嘴角不著痕跡勾了下..趙無眠的意思是,希望觀雲舒不要揭穿他的謊言。

  趙無眠說謊,蕭遠暮看不穿,但她能看穿——.什麼嘛,趙無眠的青梅竹馬,不過如此。

  觀雲舒心底堵著的那口氣散了,也便懶得再同蕭遠暮爭鬥,移開視線也沒再多嘴。

  但蕭遠暮卻是不依不饒,看向觀雲舒,道:「他明知我是太玄宮宮主,

  卻還想著法兒讓我去京師—不是想幫我反離復辰,而是單純地想每天一睜眼都能看見我———-這男人很單純吧,明明如今官至王侯,武達刀魁,卻還這麼怕寂寞。」

  雖然貌似在埋怨趙無眠,但怎麼聽都是炫耀。

  觀雲舒看了蕭遠暮眼,繼而對趙無眠笑了笑,道:「她想反離復辰,但你與洛朝煙也有情,如今夾在中間,怕是很為難,我知道你為難——-若是倦了,可以來小西天,貧尼肯定不會逼你什麼。」

  「真的嗎?不會逼我吃素剃髮殺人娶妻生子?

  觀雲舒看向蕭遠暮,(「他的確很單純。」

  膨趙無眠又被怒氣沖沖的蕭遠暮從窗戶扔出去。

  趙無眠仰面躺在屋外地上,面無表情盯著天空的落雨看。

  聯合起來對付他,也好過她們彼此看對方不順眼打起來..唉,誰讓他身邊的女子一個個都心比天高,當世俊傑,容貌絕世,身材姣好,身份高貴,若想讓她們和睦相處,就得承受常人所不能承受之苦,而且苦嗎?

  趙無眠捏了捏腰,蕭遠暮再怎麼生氣,都捨不得用力他趴在窗戶邊緣,朝內看去。

  兩女一個坐在椅上喝茶,一個盤腿坐在榻上調息,一言不發,瞧見他後,才淡淡擡眼看來。

  趙無眠朝她們笑。

  蕭遠暮警了他一眼,用團扇遮住臉也笑了下,覺得無奈—自己從小到大,不知被他氣過多少次,但有什麼辦法呢?


  她就是喜歡他。

  她有時並非看不出趙無眠說謊,但趙無眠說的話,她第一反應怎麼都是相信·.從這方面看,真正單純的人,是蕭遠暮才對。

  隻不過隻有面對趙無眠時,才會單純。

  觀雲舒調息片刻,自知趙無眠若真和太後發生了什麼,此刻怕早已坐立難安,便服下顆療傷丹藥,起身穿上靴子,道:「路上繼續療傷吧,趕路要緊。」

  「路上怎麼療傷?」趙無眠問。

  「我和你同乘一匹不就行了?」

  「你和他同乘一匹———那我呢?」蕭遠暮柳眉輕燮。

  「不還有一匹馬嗎?那是貧尼當初同趙無眠在太原搶來的你難不成推開房門,在『沙沙沙」的落雨聲中,隱約能聽到他們的爭吵聲。

  「想都別想。」

  「堂堂太玄宮宮主,還會鬧彆扭?」

  「激將法也沒用。」

  「她現在這個身高,腿都夠不到馬。』

  「趙無眠你想死是不是—

  日常過渡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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