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相別
高中最後的生涯，似乎一眨眼就過去了。
在那次相談後，顧煙和陳垣保持著好朋友的距離，真的就是好朋友。
甚至可以說，是兄弟。
那之後，顧煙都沒想到，自己能和陳垣這麼契合。
要不是自己是女兒身，就跟他結拜為異父異母的異姓兄弟了。
而何婷……
還是敗了。
敗在了陳垣心目中完美無瑕的白月光手下。
旋即，時日歸於平淡。
顧煙對陳垣拿蒹葭當擋箭牌不置一詞。
誠然。
要化解何婷的偏執。
蒹葭最為合適，也只能是她了。
而不應該是自己。
寒假過後，又為了校考而忙碌，直至春日才和陳垣再次相見。
這一次，為了應對校考，顧煙把頭髮染了回來，她脫離校園這麼久，關於學校的八卦還得從自己這個同桌口中套取。
由於定了院校，她在學業上沒什麼壓力。
顧煙儘量不打擾他的節奏。
在生活上多多照顧努力學習的同桌。
偶爾開開玩笑聊聊天，於是這緊張的高三最後一學期的衝刺里，也略顯溫情。
直到，那天過後。
百日誓師大會前夕，一個普通的午後。
陽光正好，青春年少，顧煙在座位上吃著薯片看著漫畫書。
陳垣慢慢從桌子上抬起頭，迷惘地看著她。
「陳垣你咋了？睡懵啦？」
顧煙好笑地瞥了他一眼。
「不是……我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陳垣一臉茫然地說道。
「哦。」顧煙想了想，這種情況，大概是未來的他完成使命回去了，就跟之前清煙回歸一樣。
睡一覺，仿佛做了很長的夢般。
她能理解。
但是，隨著陳垣迷茫的眼神漸漸清澈，顧煙卻愣住了。
在他的眼中，沒有那股灼熱的光芒。
那令她憂煩又心悸的火熱。
那少年眼中的光……消失了。
她明白。
她不是她，而他也不再是他了。
早就深知這個結果的，然而還是心中刺痛。
為什麼呢？
看著陳垣拿出試卷刷題的樣子，顧煙第一次感受到心亂是什麼感覺。
好煩！好煩！
……
「心裡的火永遠不要滅，哪怕別人只能看到煙」
——陳垣絕筆。
人生總有分別。
高考後的別離，大家的感觸便格外深一點。
蓋因畢業後所見一面，大概率是此生最後一面。
顧煙看著陳垣寫給自己的畢業贈言，氣不打一處來，卻又心生一絲恐懼。
當未來的她在魔都，而陳垣在京城。
就算他們是感情深厚的好朋友，這份感情也會由濃轉淡的吧？
她似是玩笑地說道：「瞧你這悲觀的樣子，以後怎麼找對象，把你的本子拿過來！」
陳垣依言拿出一個嶄新的草稿本。
顧煙在扉頁寫下：願你幸福，垣神啟動！
「嘻嘻嘻，有本姑娘的保佑，你會幸福一生的。」
看著俏皮笑顏的少女。
陳垣心有所感，輕聲說道：「會再見的。」
那日，確然不是他們最後一次相見。
但女孩後來才恍然醒悟，她已經被愛判處終生孤寂，愛本是世間最美好的事物，卻也是最殘酷的刑罰與罪名。
當，看見蒹葭扶起被阿魯巴阿倒在地的陳垣；
當，蒹葭和陳垣在微信上官宣，換上了各自的情侶頭像。
當，聽聞他們暑假要去南疆旅遊。
多好啊，有情人終成眷屬，那個少年擁抱了他的白月光，佳偶天成，珠聯璧合……
她的祝福送到了、實現了。
夏日的深夜，顧煙寫下一封匿名舉報信，把搖搖欲墜的二仙橋給舉報之後，一別兩寬，她亦有自己的夢要追。
唯願：
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
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
……
4.相逢
「嗯~」
秋日的閒適，帶給熟睡的少女清涼的微風。
窗簾起伏，天高雲淡。
當夕陽那點點微光。
映在女孩的臉頰上，仿若添上幾筆雀斑。
當她伸著懶腰起身時，忽然愣了一下。
黃昏、教室，菜市場般的高三二班，好熟悉……
我重生了？
就像是《夏洛特煩惱》一樣，回到了高中時期，我我我……
顧煙的小拳頭別在李紅錦的臉上，不由一呆。
「咦惹？李紅錦？我的同桌怎麼是你？」
後者無語凝噎：「煙姐，你的同桌不一直是我嘛？」
「哦。」
顧煙想起來了，現在才高三上學期，她還沒跟陳垣同座的呢。
她下意識去尋那個男孩的蹤影。
目光中撞入一挑優美的高馬尾，和精緻瓷白的側臉，仿佛發著光般燁然若神。
那月下神明一般的少女，是與她齊名的趙蒹葭，柳城一中共同的白月光。
李紅錦還在叨叨：「煙姐啊，你忘了？就你這活潑好動的性子，外加漂亮到不像話的顏值，韓老師哪敢讓你跟別人同桌啊，別說男生，她都怕你把女生給掰彎咯！也就是我，成績常年穩定在班級後列，沒什麼退步空間，韓老師才能放心吶。」
「我要換座。」顧煙嚴肅地扶住她的肩膀。
李紅錦：「？？？」
「嘿嘿，逗你的。」顧煙回過頭，露出一個迷人的笑容。
「噓！」
隨著韓老師邁入教室，同學們噤若寒蟬。
顧煙伸出手指在鼻尖蹭了蹭。
嗯，先冷靜下來，發揮重生者的優勢好好想想——
陳垣這時候還沒跟何婷好上。
那麼蒹葭也沒有毛遂自薦假裝陳垣的女朋友。
簡單來說，陳垣第一次戀愛還在！！！
想到這點，顧煙心裡像是蜜化了般甜滋滋的，都重生了不得拿捏？
她暗暗瞥了一眼還傻乎乎的陳垣。
「好像……現在的陳垣還有點自閉呢。」
顧煙手中執著筆，在紙上塗畫著一個少女情懷的念頭，她想要把屬於他的榮耀還諸於他。
他是光芒萬丈，萬人喝彩的男人。
我的男人。
「不急不急不急，先騙到手再說！」
她微微皺了皺鼻翼，怎麼追男生來著？
不懂。
不懂就問。
「紅錦~」
「怎麼追喜歡的男生」
顧煙用水性筆在試卷下沿的空白，寫下一行小字。
李紅錦不在意地一看，人都僵直了，好半天她清醒過來。
「誰要追」
「我」
「你要追誰」
「垣」
李紅錦恍然大悟……
陳垣啊，平平無奇的宅男罷了。
「這個簡單，你跟他表白就行，包釣成翹嘴的」
表白嗎？
說起來她真的好想跟陳垣表白呢，做他的女朋友，然後狠狠地調教這個小處男，嘻嘻。
顧煙陷入幻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