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柳機場，航站樓。
車來車往，人潮熙攘，透過玻璃穹頂的光束見證著一架架飛機的起飛、降落。
陳垣站在窗邊，近距離看著大飛機。
作為文科生，哪怕是對這種百年前的發明，都覺得……好牛逼。
也不知道李白要是坐一次飛機，能吟出何等瑰麗壯闊的詩句來。
「你都不帶行李的嗎？」
身旁，顧煙拖著一個大行李箱，這是妥妥要去辦託運的節奏。
然而陳垣就背個單肩包。
一套衣服內襯外加筆記本、佳能微單就齊活了。
從這點小小細節，也能折射出旅行中不同人的某些特質。
顯然陳垣屬於極簡主義：「該帶的都帶了，如果有缺的落地再買唄……咱們是去享受的，又不是去森林冒險。」
顧煙：「……」
反正陳垣想的很清楚。
我們已經不是十七八歲的高中生了，好不容易等來三個月的暑假，那就要大玩特玩，以後就沒有這麼無憂無慮的時光了。
不去算那些前塵往事，這是他第一次出遠門。
幫顧煙把行李託運後，過安檢去候機廳休息，裡邊有不少吃吃喝喝的店鋪，價格都比外邊高出不少，陳垣自然不會去湊熱鬧，他只是有點小錢，還經不起造。
——這次時空里，處女作給他的儲蓄大概一萬七塊錢，對於剛畢業的高中生來說，這是一筆不小的巨款。
嗯，這個暑假裡可以考慮開本新書。
「陳垣，我們先抹上防曬液，聽說三亞很曬的。」顧煙從休閒包里拿出一支水乳，小手擠了一團乳白色液滴，然後對準陳垣的臉拍去。
陳垣懵逼中，只覺臉上清涼涼又黏糊糊的。
現在正是大夏天，柳城都這麼熱了，估計三亞那邊更甚……
不過他還是蠻喜歡陽光的。
尤其是陽光下的沙灘、海岸、藍天、椰樹。
「好了，換你幫我抹。」顧煙抹得相當細緻，把他脖子、手臂都抹均勻了。
陳垣照貓畫虎，用硬幣大小的乳液揉在她細膩的肌理上，感慨不已。
「嘖，我都不想帶你去了。」
就這臉瓜子，好似一件瓷白的藝術品。
這純天然的膚白貌美素顏，要是曬黑了可就太罪過了。
「你用不著操心，美女天生就是冷白皮，就算曬黑一點也能白回去。」顧煙閉著眼睛，口氣頗為自豪，「但是物理防曬還是得做好，隔著衣服吸收陽光就好了。」
「呃……怪不得你一直喜歡穿長褲呢。」
陳垣若有所悟。
其實像蒹葭和道昀，貌似也很少穿露腿的短褲或短裙。
印象中也就是何婷，常常顯擺她那雙大長腿。
從膚色來看，確然不是冷白的色調，而是偏向健康的小麥色，將腿部肌肉的線條展示得更為矯健、結實、緊湊。
等到韓老師、謝主任這般上了一定歲數，就懂得用肉色或黑色絲襪來妝點身材，散發魅力了。
這邊陳垣幫顧煙抹好防曬，女孩戴上太陽眼鏡，青絲傾灑，時尚陽光，氣質撓一下就上來了。
路過的遊客看到，心中都在疑心這是哪家明星出行——女明星和小助理？
「登機了登機了。」
陳垣牽著女明星往普通通道走，在空姐的引導下坐入座位，跟坐高鐵區別也不大，就是窗外的風景更有意思些。
看著柳城的建築、山嶺變成小斑點，旋即升入雲海，歸於平靜，再過一會往下看就能看到蔚藍的大海，以及海島的輪廓。
風和日麗的景色，軟軟綿綿的雲朵，愜意的旅行開始了……
陳垣和顧煙用的是同一副耳機。
此時，顧煙手機里的歌單點開了隨機播放。
好像還是一首古風歌，名叫《多情客》：
「嘀嗒嘀嗒嘀嘀~」
「恰逢這煙火迷離~」
「海底月心上人藏眼底~」
「神魂顛倒~便邀赴佳期~」
「見我婆娑起舞脂粉成堆」
「縱火這艷骨~吻了誰燒了誰~」
「sweet babe don’t walk away~」
怎麼還有英文……
聽著歌，陳垣舒服地躺下。
這次旅行他基本上沒做什麼攻略。
大致計劃就是找個酒店，然後吃吃吃、逛逛逛，倒是也不必特意做攻略。
出來旅行，不就是享受這份未知麼。
與其有空想想旅遊玩什麼，不如想想新書寫什麼。
高三最後時期，他汲取前世計劃。
面對顧煙的撩撥嚴詞拒絕，全身心投入學習中，不給易欲症一點苗頭髮作。
高考發揮得也很出色，只要沒有犯大錯，比如作文跑題，那麼京大應該是穩在瓮中。
如此，就能跟顧煙去京城雙宿雙飛了……
說來也怪，前世明知道自己難以把持，還是中了煙的癮，根本扛不住一點。
從學校在一起開始，理智就這麼一點點被腐蝕掉了。
所以這次他乾脆地斬斷苗頭，倒是想易欲都沒有那個機會。
現在過了高中，那股由來已久的壓抑，又蠢蠢冒頭。
陳垣有些難以自抑地瞥了一眼顧煙。
她也正好看過來，突發奇想道：「我們接吻吧，在萬米高空上。」
「聽起來很浪漫。」
陳垣自無意見，只是自己旁邊的小姐姐臉色變了。
好傢夥，坐個飛機還要吃狗糧。
顧煙側過身子，微微仰起臉，等待陳垣啄一口。
雖只是輕輕一碰，卻讓後者心潮澎湃。
難道說……
這次旅行有機會，實現生命的大和諧？
畢竟他前世的記憶還停留在車禍，心理層面相當純潔，也是久在網上衝浪，理論豐富，實踐空白的男孩子。
在談澀色變的語境下。
用更嚴重一點的詞來形容，稱之為壓抑也不為過。
不過這事要怎麼開口，也超出了陳垣的認知。
就……申請連結？
顧煙哪裡想到，自己隨性的一個吻，能讓陳垣浮想聯翩，從短袖子想到白胳膊，只能說青春期就是容易胡思亂想。
她「誒」了一聲，「你先別動，我拍個照。」
手機鏡頭裡，顧煙帶著大框墨鏡，紅潤潤的小嘴吻在男孩臉上，背景是萬里空曠的雲海。
「嗯……不錯。」
顧煙欣賞片刻，又高興地拉著陳垣，「快看，海！」
大概是飛離了兩廣，已經可以看到遼闊無垠的大海，俯瞰之下，幽藍澄澈，頓生無拘無束之感。
陳垣湊到小窗邊，嗅著少女幽香，再度忍不住攫取香津，開始幻想時間：
「面朝大海，春暖花開，要是以後咱們在海邊買個別墅，真真是神仙般快活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