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陳垣感受著少女嬌柔的香氣。💗😈 👤♦
宛如青蘋果般粉嫩青澀,俏皮可愛。
像是要沁入人心底一般。
嘭。
嘭。
來自帝王引擎的提醒。
敲打著陳垣的理智。
在昨天以前。
儘管顧煙也是瘋瘋的,仍始終和異性保持著距離。
不論班上的男同學,還是外班的豪大將軍,都只能維繫著紳士風度……
她就像是眾星捧月的傲嬌小公主,隨心所欲便能獲得鮮花和掌聲。
而不會輕易走下神壇,施捨她的花環。
但就是從昨天黃昏起,她仿佛變了。
嚴格地來說,是對自己變了。
這真的是與趙蒹葭的攀比心理引起的麼?
還是另有其因?
他想起在電梯裡,問及她父母時的落寞神情,莫非是她家裡出什麼事了?
是計劃有變?
亦或者全在她表演的一環?
她身上還是充滿了謎團。
「我們是不是把張宇忘了?」
陳垣不著痕跡地錯開話題。
「對誒!我都要餓死了!走走走……」
顧煙抱著他的手臂,往扶梯走去,她簡直就像是一塊牛皮糖那樣自然。
少女胸脯的線條如雪山脊線般,讓陳垣步履維艱。
「別靠這麼近,有人看著。」
回頭率的確不低。
在人流密集的商場裡,類似的小情侶並不少見,只是像顏值這麼高很稀有。
顧煙遲疑道:「你社恐啊?」
「嗯。」陳垣點點頭。
「沒事,習慣就好了。」
她腦袋傾斜著,把重量分擔過來,「你註定是要光芒萬丈,萬人喝彩的。」
「你在說什麼鬼中二台詞。」陳垣吐槽。
兩人來到商城的餐飲層。
還沒接近海底撈,就被服務員迎了進去。此時,張宇掛著圍裙,一個人在熱氣騰騰地火鍋前朝他們招手,樂呵呵道:
「才來啊?」
「久等了吧?幫他挑衣服多花了點時間。」顧煙甜甜地笑。
張宇的視線在兩人接觸的手上來回打轉,像是街上懶洋洋曬太陽的狗被路過的人踢了一腳。
以他的眼光看來……般配。
尤其是自己那個叼毛兄弟換了身衣服後,活像一個書香四溢的文藝少年,和身邊那位運動外套拉鏈拉到頸脖的元氣少女,像是偶像劇的男女主,真特娘的般配。
陳垣受不了她這般黏膩,「顧煙,你能不能正常點。」
「誒!怎麼跟嫂子說話的?」
張宇嚴肅地批評道:「她都這樣了,你還想怎樣?」
「不是,我……」陳垣沒法跟他解釋顧煙的異常。
「小宇哥,謝謝你替我說話。」顧煙鬆開陳垣,黯然地坐在一邊,「可能他還是不信任我吧,畢竟……我曾經想過戲弄他。」
張宇一聽,愈發恨鐵不成鋼,「陳垣,你還惦記以前那點破事幹嘛,誰沒有個犯錯的時候?你好意思辜負人家嘛?反正我只認顧煙這一個嫂子,你看著吧。」
陳垣吃了一驚,「張宇,我們六年同學,三年兄弟,你……你不站我這邊?」
張宇梗著脖子,「我不管。就是因為我是你兄弟,所以我才要罵醒你!」
真是個大聰明……陳垣頭又痛了,「算了,先吃飯吧。」
他現在感覺自己是那商紂王,識破了妲己的真面目,誰料群臣非要擁立這狐狸精幹政,服了。
……
都說海底撈服務好。
但即便是最優秀的員工,看到顧煙對陳垣無微不至的照顧,都要汗顏。
小到紙巾擦嘴,大到水果投喂,服侍得那叫一個貼心小棉襖。
短短半小時,所有員工們都慕名過來瞅一眼。
「嘖嘖。」
「這帥哥好命啊……」
「他好傲。」
「這什麼神仙女朋友?」
「哪來的少爺……」
一開始,陳垣也不適應。
不過確實挺舒服的,他也就懶得反抗了。
張宇羨慕得後槽牙都咬碎了:「煙姐對你這麼好,你小子還不珍惜。」
陳垣嘆了口氣,你是不知道我承受了多少。
一頓飯,又是陳垣結帳。
好在韓老師那可以報銷,所以陳垣要了發票。
三人出了商場,已經是下午四點多。
「宇狗子,我送顧煙回家,一起?」
陳垣一手插兜,一手提著購物袋。
「不……不了,我家裡煤氣還沒關,先走一步,陳垣,好好把握嗷。」
張宇擠眉弄眼,轉身走了。
看來是他鐵了心要當堅定的煙黨。
陳垣心中一嘆,轉身道:
「走吧,我送你。」
顧煙手背在身後,跟在陳垣身邊。
兩人的影子拉得老遠……
只有兩個人的時候,她恢復了安靜,也沒有再粘上來。
因為今天早上一起上過學的緣故。
陳垣知道她的家也在河東那邊,沉默地並肩而行。
漸漸的。
兩人又走到了二仙橋上,這裡已經不復中午的混亂,秩序井然。
倒是橋欄上多了一個藍漆白字的告示牌——【此處禁止跳水】
顧煙怔怔地看著那個牌子,那是她曾站立的地方。
忽然,她感覺手心一暖。
是走在內側的陳垣握住了她的右手。
「陳垣……」
「別怕,我在。」
「嗯——!我真的好感動。」
顧煙深吸一口氣,展顏一笑。
那什麼……別光感動,您倒是交代啊……陳垣心想。
不過剛才,他是真怕這姑娘又發病了,想必這也是韓老師叮囑自己看住的原因。
直到走下橋。
兩人的手還是沒有分開,掌心間已經有了黏糊糊的汗珠……咦,噁心心。
陳垣輕咳一聲,「你家往哪邊,我送你到家吧。」
「唔,就在前邊。」
「嗯?那不是就在我家小區旁邊?」
「是呀。」
顧煙的手一晃一晃的,心情明顯又好了起來。
「顧煙,我接下來的話,可能有些殘酷,不過希望你冷靜下來聽我說。」陳垣趁勢道。
他選擇的時機很雞賊。
恰好在過了橋,還在她心情最好的時候。
就算她一時想不開,自己還能控制住她。
「你說。」顧煙抿著唇笑。
陳垣沉吟道:「真正要算,其實我們才認識一天半,對吧?」
她沒有否認。
於是陳垣繼續說道:「也就是說,你昨天接近我也就是為了贏過趙蒹葭,對吧?」
她沒有否認。
陳垣得出結論:「那麼……這件事既然被我知道了,就沒有意義了。」
「是的。」
顧煙呆呆地道:「現在想起來,我好傻,真傻。」
陳垣心想,你能及時悔悟就對了。
要不我謹慎,指不定要被你迷得團團轉,那才叫一個冤吶……
但有件事他一直沒想通。
「所以,你為什麼要跳水……」
如果計劃失敗了的話,何必以此去驗證謊言呢?
還是說,她心理脆弱,面子掛不住就不想活了?
總之這超出了陳垣的理解範疇。
因為之前編的預言,所以就要去踐行?
真就狼人自刀?
太奇怪了。
面對陳垣直接扼要的提問。
顧煙忽然在小區外的林蔭路上停下腳步,轉過身看著他。
她穿著運動鞋,也就比陳垣低半個腦袋。
清秀的臉上流露著委屈。
「我……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陳垣頓時一陣頭大。
「停停停!你——你因為這?不是為了要證明你的重生假說?你昨天晚上可是說了,今天中午二仙橋車禍,然後你落入江中,我救了你,然後壯烈犧牲了——不是因為這個嗎?」
他都差點信了八成。
說不定,這世界真有重生者之類的。
真正的唯物主義者看到鬼,不是質疑鬼不存在,而是要把鬼拿過來研究、論證。
所以作為一名小說家,收集重生者的素材,也很合理吧?
顧煙噘了噘嘴,「那個不是騙你的嘛。」
「啊?」
陳垣懵了。
顧煙吸了吸鼻子,小聲道:「我也沒法證明啊,就算我跳下去了,也沒有車禍發生呀。」
「所以……你不是重生者……」陳垣幻滅了。
他有點像是葉公好龍。
當顧煙說她是重生者的時候,他死活不願意相信。
但真正從她口中聽到真相,他又覺得遺憾。
「你傻呀,這世上怎麼會有重生。」顧煙嬌嗔地踮著腳。
「……」陳垣無言以對。
迴旋鏢了……
可我明明今天在醫院,還聽到了一個更離譜的版本——那個妹子說她上一世……我去,都是忽悠人的。
畢竟事實擺在眼前。
如果顧煙真的是重生者,那麼今天中午二仙橋應該會發生車禍才對。
可是並沒有。
甚至因為何婷的打岔,他們比平時放學回家晚了半個小時,橋上都沒有發生任何意外。
這足以說明……顧煙的預言,失效了。
「好吧,是我天真了。」
陳垣嘆了口氣。
旋即,他意識到一個更嚴重的問題。
那就是比重生更為科幻的一件事,發生在了自己身上。
——顧煙……被自己拒絕之後就要跳江?
請問這是大劉老師的新作嗎?
他臉色頓時嚴峻起來:「那你是怎麼回事,因為我不想見你,你就尋死覓活?拿生命開玩笑很好玩嗎?」
「對不起。」顧煙低著頭,像是一隻躑躅的小獸,「我就……只有你了。」
陳垣愣了愣,也不忍苛責。
畢竟,人家父母都不在了……遭遇了這麼大的不幸,每天還能活蹦亂跳地,已經很難為她了。
若是在感情中受到傷害,的確容易走極端。
「你不用跟我道歉,生命是你自己的,要懂得珍惜,知道嗎?」陳垣儘量把語氣放得柔和。
「知道了。」顧煙小心翼翼地張開手臂,「那,我可以抱你嘛?」
「抱吧。」
陳垣終歸還是心軟。
仔細一想,雖說她一開始確實想捉弄自己,但不也沒得逞嗎?
她的表白……被他無情拒絕了。
她說重生……他壓根就沒信。
她的謊言……第二天中午就被閨蜜揭穿了。
一時想不開跳江,還從鬼門關走了一遭。
代入一下。
唉,這姑娘還挺慘的。
陳垣張開手,把可憐兮兮的女孩攬在懷裡,她額頭上的龍角混合著髮絲的清香,也抵在他下巴處。
和在水下抱她的感覺完全不同,那時候她是軟綿綿的,冷冰冰的,而現在的她像是一團火,充滿彈性,呼出的熱氣都打在自己的脖子上。
這讓陳垣也像是發燒了一般,心跳飛快,像是揣了一隻小兔子。
「那邊的——小伙子!」
突然。
一個有些冷厲的聲音,在他身後綻響。
顧煙慌慌張張地躲在陳垣身後。
陳垣奇怪地回頭看去,那是一個約莫三十來歲,衣著華貴的婦人,一件優雅的長裙,臉盤雍容妝容精緻,一頭鬆軟的盤發斜插木簪,潔白的頸脖上掛著一條珍珠項鍊,一看就是精心照料的富家太太。她手中握著一根狗繩,遠遠連著的是一條白絨絨的薩摩耶。
「哈?叫我?」
陳垣牽著顧煙的手走過去。
那富家太太目光冷冰冰地打量著他倆,陳垣心中暗笑,羨慕吧?沒見過顏值這麼高的情侶?吃狗糧咯。
便聽到身邊女孩輕輕柔柔地喊道:「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