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顧煙站起來,走過來小力推著他。👊♘ ➅➈𝐒ĦỮ𝐱.匚𝕆爪 🐝🎄
「放心啦,交給我就好了。」
陳垣看著她蔥白的手指,不由陷入沉思。
這麼白白嫩嫩,指尖紅潤的手,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陽春水,能放心交給她嗎?
「還是我來吧。」
「是不是不相信我?」
「那我看著你。」
陳垣說什麼也不走了。
機緣都送上門了,他要是再不把握,估計得後悔六十年。
之前他的確推三阻四。
可那是因為他知道顧煙在玩弄他,如果真答應就上套了,中了這個壞女人的圈套。
現在顧煙卸下了偽裝。
那麼他也不用裝了……
有的同學十八歲還在堅持訪問,但他已經開始為未來鋪路了——早餐要炫兩隻帝王蟹的小富婆,不趁她還青澀拿下,等往後就只能隔著朋友圈看別人炫富秀恩愛了。
不可否認陳垣有些現實。
但他只是,吃夠了生活的苦。
當然,他也沒抱多大希望。
只是在心底總是存著一絲幻想。
說不定她演著演著就動了真情,假戲真做了呢?
就算做不得,也能多蹭幾餐帝王蟹也是賺的……
其實陳垣是一個擰巴的人。
別人主動他懷疑,非得自己動手才豐衣足食。
「唔,那你給我打下手吧。」
顧煙隨口道。
之後外賣又來了幾次,一大桶油、小米椒、蒜、生抽、蒸籠……
她做一次早餐便把陳垣家的廚房都翻新過似的。
本以為豪門千金不會下廚,沒想到她手法格外熟練,剪蟹腿、排蟹血、開蒸、剝肉……倒是令陳垣刮目相看。
第一眼,豪門千金。
第二眼,賢妻良母。
「麵條來咯。」
天蒙蒙亮的時候,餐桌上擺放著兩碗熱氣騰騰的鮮蟹麵條,素淨的麵條上淋著蒸熟又被滾油燙過的蟹黃,一顆顆蟹肉豐盈白膩,撒上翠綠的蔥花,看起來簡單而不失奢華。
正當陳垣嗅著濃郁的油爆香氣,顧煙端著調味碟放在餐桌中間,油亮的碟子中是調過味的醬汁,紅艷艷的小米辣格外誘人。
她笑著拿起筷子。
「愣著幹嘛,吃呀。」
陳垣看著碗中浸潤蟹黃的雪白麵條,送入口中,幾欲哽咽。
香,巨香!
鮮甜的口感和蟹肉的彈牙,直擊大腦皮層深處,仿佛置身碧藍的大海遨遊,無比愜意。
蘸上蒜蓉小米辣醬汁,更是絕了,如同畫龍點睛般刺激著味蕾,最終在腦子裡嘭地一下爆炸,超爽。
這種脆香松綿的滋味,令他回想起小時候和小夥伴去溪里釣龍蝦、抓螃蟹,回來給媽媽炸的香香脆脆,倍好吃。
「天,這也太幸福了。」
他抹著嘴角的淚滴,囫圇吞棗。
以前在視頻看到這樣的美食,他只能就著加腸的方便麵食用,而此刻卻是有幸親口品嘗,只能說,貴的東西唯一的缺點就是貴。
「有、有這麼誇張嗎……」
顧煙咬斷麵條,噗嗤一笑。
「太香了,不愧是小一萬的帝王蟹,鮮得發齁。」
陳垣看著見底的碗,一點湯汁都沒剩,舔得乾乾淨淨,心頭湧上一股美好的滿足感——這就是美食的魅力啊,猶如把味道銘刻在記憶一般,愈久彌香。
吃人嘴短,他也不好意思再提讓人家還錢了。
「喂!明明是我廚藝的功勞嘛!」顧煙不忿道,「蟹黃容易炸糊,而且拌麵吃多很膩,我學了好久才處理得這麼完美的呢!」
「是是是,大小姐的廚藝天下第一。」
陳垣面不紅心不跳地誇讚。
大閘蟹的蟹黃、帝王蟹的屁股肉,再搭配上精心調製的醬料……
他覺得自己家八塊錢一筒的掛麵實在是高攀了。
「誒嘿~」
顧煙攪著麵條,吃了幾口,忽然推到陳垣面前。
陳垣一驚。
「你幹嘛……」
「吃不下了,獎勵你啦。」
「……」
又來這招?
陳垣看著碗裡,全是她咬碎的麵條,不由滿頭黑線。
小富婆的軟飯……
吃,還是不吃,這是一個問題。
他還在猶豫。
顧煙從冰箱拿出一杯酸奶。
「啪」地一下,插入吸管,美滋滋地吸起來。
「啊~還得是這個解膩。」
「……」
好幾千一口你嫌膩?
陳垣掙扎片刻,終究還是扛不住那幸福感爆棚的快樂。
自己那碗吃得太急,都沒吃出什麼味來。
這碗倒是可以慢慢回味。
「吸溜……」
他接過顧煙那碗麵條,小口小口細細品嘗。
優雅,永不過時。
一大塊蟹肉跟饅頭似的,蘸上醬一口滿滿地咬下去,美味回甘,鮮香軟嫩……不得不說這種吃法奢侈歸奢侈,確實是好吃到爆。
活著,真是一件美事。
仿佛在這一刻,一切的壓力都沒那麼沉重。
……又吃完了。
陳垣反應過來時,已經爽夠了,開始有點淡淡的膩感,他正想去倒杯水喝。
「膩了?來,喝奶。」
顧煙把她喝過的酸奶往陳垣這邊一推。
陳垣愕然一笑,真當我受嗟來之食……
艾瑪,真香!
他吸了一口酸酸甜甜的濃醇酸奶,方才發現吸管被顧煙咬得扁扁的,頓時有些無語。
「顧同學,你沒事咬吸管幹嘛。」
「我喜歡,要你管啊?」
顧煙雙手抱著手臂,驕橫地揚著下巴。
「沒意見、沒意見,我就是問問……」
陳垣陪著諂媚的笑臉。
心中卻是舒了一口氣。
從她的這個態度來看,應該是恢復正常了。
他最怕的是顧煙賊心不死,還想著讓他當小丑。
這就很矛盾。
他希望顧煙是真的喜歡自己,卻又害怕她是戲弄自己,最終落得曇花一現。
吃過早餐,陳垣主動洗碗刷鍋,收拾殘局。
冰箱還剩了很多蟹肉,他想著要不要炸過之後寄給家裡,讓父母也嘗嘗。
說來慚愧,雖然靠著寫小說賺了一點錢,但沒敢跟家裡說過。
「顧同學。」
陳垣從廚房探出頭。
「幹嘛?」
顧煙躺在沙發上,一雙長腿支在茶几上,在那玩著手機。
「就是……」陳垣有些難為情,「我看冰箱裡還剩了很多食材,我想寄點給我家裡……你買蟹的錢比手機貴多少?我可以貼給你。」
「嗯?」
顧煙愣了愣,反身跪在沙發上,撐著靠背。
她俏臉緊繃,視線筆直地看著陳垣。
「你過來。」
聞言,陳垣小心翼翼地慢慢挪過去,他完全猜不透這個小魔女下一步會做什麼。
待到陳垣靠近,顧煙忽然伸出手臂,把他勾在胸前。
清新的果香混合著淡淡的蟹香,沁入鼻端,那張美麗動人的臉龐也與他四目相對。
「……」陳垣心裡有些打鼓,該不會這姑娘又舊病復發了?
然而下一刻,她綻放出溫甜的笑意。
「陳垣同學,咱們倆誰跟誰呀~」
這宛如大姐頭一般的爽朗。
令陳垣跟著笑起來。
「嗨!就是!哈哈哈哈……」
兩人相視而笑。
然後,顧菸嘴角翹起,「首先,咱們一筆筆帳算。」
「第一,你給我買了手機,我給你做早餐補償,可是我買的都是黃油蟹誒,不比一般的帝王蟹便宜誒,你貼得起嗎?」
說著,她打開手機給嚇呆的陳垣看了一下訂單。
這幾隻大閘蟹原來都是極品黃油蟹,論價值不會比帝王蟹遜色幾分,怪不得這麼美味……
顧煙純真無害地收回手機,悠悠道:「不過嘛,你只要答應我一個要求,我就可以既往不咎,不僅這些食材全都歸你,而且以後我還可以給你下面。」
陳垣深吸一口氣,如此誘人的條件,那麼代價是什麼呢?
「什麼要求,我不可能出賣我靈魂的!」
他雙手交叉抱著胸,一副潔身自好的樣子。
顧煙白了他一眼,「我要你靈魂幹嘛,很簡單,只要你在學校里幫我澄清一下而已。」
「澄清?」
「是呀,我對你的惡作劇沒有得逞,反而害得我在學校跟你鬧緋聞,你是不是欠我一個澄清?」
顧煙雙手一攤,光潔晶瑩的指尖尤為修長。
「這不是你自己……」陳垣一愣。
「是。是我自己作的,我欠你的。」
顧煙乾脆地承認,旋即反問道:
「可以昨天我在柳水江冬泳的時候,你把我敲暈,自顧自給我做了胸部按摩,還奪走了我的初吻,你是不是也欠我的?」
「啊?你說……冬泳?」
「不然我跳下去幹嘛,好玩嗎?」
「等等……你會游泳?」
「當然咯,我家天台有泳池的。」
「……」
陳垣難以置信,小丑竟是我自己。
原來顧煙會游泳。
她跳江也不是自己所先入為主的自殺,而是單純地跳水。
難怪在水下的時候,她一點也沒掙扎。
是自己誤以為她要沉了才勒上去,反而激起了她的掙扎。
那時候陳垣救人心切,根本就沒空去考慮男女授受不親,現在回想起來一點印象都沒有。
他一臉呆滯。
「你家有泳池,沒事去跳什麼柳水江啊?」
「誰讓某人不理我,我冬泳散心不行嘛。」
「那——我在水下救你的時候,你一個勁拉我下水?
顧煙委屈巴巴地揉著額頭:「要是你在水裡游泳,突然被人從後面勒住,你會不會慌?」
「我游的的好好的,你突然抱過來,我都要嚇死了!」
「你這壞人還敲我頭……對女孩子下這麼重的手,把我的腦袋敲壞了以後我變傻了怎麼辦?」
「……」
呵……呵呵……我看你根本就不傻……
我一個小心謹慎的好少年,愣是被你玩弄於股掌之間……
他感覺,從一開始,自己就落入了這個女人的圈套……
從表白那一刻起,一切都在她的算計之中嗎?
所以到底是誰傻?
「我、我是為了救你……」陳垣一時語塞。
顧煙誠懇地握住他的手,言辭懇切。
「我知道你是好心,也是我讓你誤會了,所以我並不是真的怪你呀。
「你以為我不會游泳,二話不說跳下去救我,我還挺感動的說。
「正是因為你講義氣,我不僅把你當成我欣賞的好朋友,還把你當成我的好兄弟,這是我們在生死之交中結下的偉大的友誼,不比秋雨差的那種哦!
「並且我願意拿出我最大的誠意來感謝你——這還不夠?還是說……你覺得我要以身相許,你才滿意?」
「沒、沒……我不是那種人。」陳垣搖頭,他再怎麼樣,也不至於挾恩圖報。
「那不就好了,你只需要替我在學校澄清一下而已,不行嗎?」
「行——正合我意。」
陳垣沉吟片刻,點點頭答應下來。
朋友……
這的確是他們之間最現實的距離。
如果不是他恰好路過,撞見了顧煙跳水,那麼他跟她的交集也就到此為止了。
而恰恰是有了他勇敢下水的舉動。
顧煙才會對他刮目相看,把他當成好朋友看待,甚至不惜上門給他下面,監督他學習……
緣,妙不可言。
女孩之前沒能進行下去的惡作劇,對他並沒有產生損失,反而是她名譽拖累,替她澄清一下又算得了什麼——能給家人寄黃油蟹和帝王蟹,才是正事。
「那,我們拉勾?」
顧煙歪頭一笑,伸出嬌嫩的小指,和他的手指扣在一起,輕輕晃著。
「拉勾,我會幫你澄清的,為了我們偉大的友誼!」
陳垣堅定地說道。
同時也為他之前傍小富婆的想法而感到羞愧。
她人,真的很好……我哭死。
「對了,你要我怎麼幫你澄清?」
之前顧煙弄出來的陣仗太高調了,現在他也不知道該怎麼澄清為好。
陳垣微微猶豫,道:「要不我發表白牆澄清?」
「表白牆?不夠正式。」
「那要怎麼才算正式……你不會讓我去校廣播室吧?那會被記大過的!」
顧煙搖搖頭,愁著雙眉,「唉,如果你單方面宣布,會弄得我又被你拒絕了一樣。」
「也是哈……」陳垣知道,女生都是好面子的。
前天她當眾被自己拒絕,顏面盡失。
所以她周六早上才會故意和自己上學,營造出「恩愛」的假象吧?
如果要澄清,勢必得選一個能讓她清清白白的辦法。
「唔……」顧煙若有所思地看著他,「下個月學校要舉辦元旦師生文藝匯演,全校師生都會參加,你上去表演一個節目,然後向我表白,我再順勢拒絕掉,這樣不就完美落幕了嗎?」
陳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