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是怎樣的概念?
它不同於破壞,不是物理層面的變化,也不是質能之間的轉變,而是物質憑空消失,從物理學中來說這是違反質能守恆的,所以在魔道之中這不是魔術,而是魔法。
這是一種法則層面的攻擊,不在於攻擊力、防禦力的強弱,而在於若是沒有更深層的法則干擾,就絕無法豁免。藉助了『無牌』的力量,在這一刻小風的面前出現了一副奇妙的景色。
這是一片荒原,不是常人的眼睛中看到的世界,在那一剎那小風就意識到,這裡是『境界』,無法用言語去描述的法則的境界。在這個世界中的一切,就是法則所展現出的姿態。
畢方,還有那無數妖魔還並不自知,怪叫著撲向小風,但是無論它們做什麼已經毫無意義。在這些妖魔踏入這片唯獨小風能夠看到的荒原的這一刻,它們們的命運就已經掌握在了小風手中,生和死都是一念之間。
在這片荒原中小風能夠清晰看到自己手中的『無牌』泛著波紋,以它為中心蕩著銀色的漣漪,向著四周的空間擴散開,小風知道,這波痕就是根源破壞的法則,波痕所及之處無論任何物質和能量都平等的化為虛無。
強如畢方這樣的大妖怪,在十二國的世界幾乎是無敵的存在,但在這看似不起眼的波痕稍稍所及它竟是半分抵擋之力都沒有,就在那剎那之間消失了存在。
一切僅僅發生在數秒之間,在這數公里範圍的荒原之內的所有妖魔,乃至所有的物質和能量都化為了虛無。數公里範圍之內的空氣同樣遭到了根源破壞法則的侵蝕,還有那下方的海面,以無牌為中心,數公里的範圍之內在一瞬間空無一物。
這是小風第一次使用無牌,就連她自己也被無牌的威力嚇了一跳,幸好這裡是虛海之上,不然造成的後果就太可怕了。狂風捲起,這是因為氣壓驟變,遠處的空氣來填補這片真空。而海面同樣捲起漩渦,來填補驟然消失的球形海域。放眼望去,天地間是毀滅一般的狂暴景象,而造成這些的就是這張銀色的卡片。
如此強大的威力,若是以小風的力量來提供就算她踏入先天巔峰也遠遠支撐不住,提供這次消耗的是之前被吸納其中的神力。空中的妖魔已經盡數被消滅,所有的物質都化為了虛無。
「這是什麼?」
小風突然發現空中有幾張紙片正在飛落,被風一卷就要四散飛走,她快速的出手,輕鬆地將幾張卡片接在手中,卡片一共有四張,仔細一看小風吃了一驚,四張卡片的背面竟都是和庫洛牌一模一樣,但是翻看正面卻是一片空白。
「這是庫洛牌?但是為什麼……」小風靈光一閃,突然想起了當年庫洛里多將『無牌』交給她的時候所說的話。
無牌的魔力能夠等同於其餘所有庫洛牌的總和,更重要的是,無牌是核心牌。
也就是說,以無牌為基礎能夠演化誕生一副完整的庫洛牌!當時小風只是聽了也沒太過在意,因為她自知自己與庫洛里多的差距,即使給她一張核心牌也絲毫沒有線索。沒想到這麼輕易就讓庫洛牌誕生了,這四張空白的庫洛牌應該就是『無牌』之下的四張主牌。
不,不是輕易,小風知道讓這四張主牌誕生的原因是神力,神力是包含規則,能夠孕育萬物的力量。若不是得到了orochi的神力,想要創造出這四張主牌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或者說等她領悟到神力——對於如今也僅僅是先天后期的小風來說,真正以自己的修為去領悟神力實在太困難。
可惜現在的四張主牌還是空白,在和水銀燈斷了聯繫之後她不但接不到任務,更重要的是再也沒有所謂的『系統提示』。如何構建屬於自己的庫洛牌也不急於一時,小風將這四張空白的庫洛牌連同無牌一同置入了儲物空間中。
妖魔已經被清理一空,無處借力的小風只能任由身體自由落體,就連空氣都呈幾乎真空的狀態,小風的輕功再奧妙也無濟於事,底下虛海中的海水已經同它的名字一樣化為虛無,小風重重的摔落在海床底,不待她起身遠處的海水就已洶湧而來,想要填補這片空缺。
女孩並沒有驚慌,在這宛如天災一樣的場景之前,她只是有些苦惱的撓了撓頭髮。
「雖然讓火麒麟先走了,但它究竟跑去哪裡了呢?」
……
虛海之中航行著一艘商船。
這是一艘單桅商船,雖然樣式有些簡陋,但也配有最低限度自保的火炮,這樣的武器不是為了防止海盜,而是航行在虛海上為了防備偶爾出現的妖魔。航行在一些富饒的國家還好說,若是經過芳國、戴國這樣妖魔橫行的國家領海,往往會受到妖魔的騷擾,武器是必須的。是否能夠殺死妖魔不好說,至少火炮的響聲能夠驚走大部分妖魔。
商船當然是為了運送貨物,但在貨物不多的情況下,經常也會搭載一些乘客來賺取路費。
玲就是這樣一位搭載商船的旅客。
她坐船從才國的永湊出發。玲是海客,原名大木玲,一百年前在前往東京的途中遭遇『蝕』來到了這個世界,後被翠微洞主『梨耀大人』賜予了仙籍。
賜予了仙籍就能長生不朽,這當然是好事,百年時間悠悠而過,玲依然是個十多歲的女孩,但對玲而言這並不是值得慶賀的。梨耀大人並不是一個好主人,她賜予玲仙籍更多的是為了折磨她,百年中玲每一日都生活在擔驚受怕之中,直到一個月前偶然遇到了才國的國君采王黃姑,才從梨耀仙人的手中逃脫。
玲的目的地是慶東國,她聽說慶國的新登基的景王中島陽子也是海客,玲自認為同為海客的景王定然能夠理解她的苦楚,甚至能夠送她回去原來的世界,抱著這樣的願望,大木玲接受了采王的資助踏上了前往慶國的旅程。
雖然相比商船,乘坐客船無疑能夠更舒適一些,但在聽聞沒有直達慶東國的客船的情況下,玲並不介意乘坐商船,百年以來更多的痛苦都承受了,她已經不是驕縱的女孩。
更何況乘坐商船也並不是一件痛苦的事,百年來被困在翠微山,踏上航海旅途還是第一次,在海上航行的體驗讓她感到新奇,甚至是懷念。是啊,還記得一百年前自己最初來到這個世界,看到的就是這片清澈的仿佛要吸走靈魂的大海。
如今她再一次回到這裡,雖然距離故鄉還太遙遠,但是這條路她整整走了一百年。一切都在變好,有了采王親自簽下的旌券,想要見到景王應該不是太困難吧?然後……然後她就能回家了。
對未來的暢想讓玲的心情好了許多,站在甲板上吹著海風,她望著這片美麗的海景。
虛海的顏色是不同的,因為海水太過於清澈,海底很深的話顏色會變深,反之則是波光粼粼的淡藍,有時在靠近海床的時候海水只有十多米,甚至能夠看清海底——這些都是旅途之中玲聽同船的一個名叫清秀的男孩所告知的。
「顏色深就說明水很深,是吧,這種事情我也知道。」雖然心裡是感謝男孩告訴自己這些,但話到嘴邊玲又說了這樣的話。不過清秀也不介意。
這時,商船的甲板上突然嘈雜起來,被打擾的玲將視線從船舷邊的水面收回,隨著聚攏來的水手走到船頭。
「那個是什麼?」
「顏色好深!」
「這附近有這麼深的海域嗎?」
聽了幾句,大木玲也聽清了那些水手嘈雜議論的是什麼,向著船的前方望去,映入眼帘的景色讓她吸了口涼氣。
「好黑!這顏色,太嚇人了!」
不遠處的大海,放眼望去是一片漆黑,簡直就像是將陽光都吸納其中的黑洞一樣。
「這樣的顏色……怕有好幾千米深啊!」
為了航行安全,商船航行時距離陸地不會太遠,這裡的海水一般也就數百米的深度,商船在這片海域已經航行了多年,從未見過這片深深的海溝。
「感覺就像是被誰挖出來的一樣……」
「別說胡話!」
在海底挖這麼大一個坑?這是多大的手筆,即使再厲害的妖魔也辦不到。
「等一下,那邊!海上好像有東西!」
有水手這麼一喊,也將所有人的注意吸引了過去,仔細看遠處的海面有一個黑點。
「是人!有人落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