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雲燦背著邢嘉姝,在山腳下見到等候於此的陸小小。
陸小小見星雲燦背著邢嘉姝,邢嘉姝看起來面色蒼白如紙,眼神黯淡無光,仿佛失去了生命力一般。她的身體微微顫抖著,似乎連站立都變得困難起來。原本明亮動人的眼睛此刻也充滿了疲憊和無力感,讓人不禁心生憐憫之情。
再加之身後蠻人又緊追不捨,陸小小趕忙迎上去,她和星雲燦一起,朝著原先的山洞逃去。
「真是的,這群蠻人怎麼不多相殺一會兒!」星雲燦背著邢嘉姝,回首看了眼窮追不捨的蠻人,語氣之間略有些急切。
「不行,我們得想個辦法,再這樣下去,我們三人如何能耗得過這群蠻人。」陸小小說道。
「先回洞裡,再說。」星雲燦道。
兩族蠻人在身後緊追不捨,三人也不顧腳下荊棘,飛也似地朝著原先的山洞方向跑去。
邢嘉姝因被懸掛許久,腿腳供血不足,只見星雲燦的速度越來越慢,想必也有些精疲力竭吧。
邢嘉姝掙扎著從星雲燦的背上跳下來,狠狠地在地上跺了幾腳,腿腳稍有知覺,道:「我們快走吧。」
星雲燦問:「你沒事嗎?」
「沒事兒,你看,這不好好的嗎?」說著,邢嘉姝蹦蹦跳跳往前行進幾步。
沒了邢嘉姝的負擔,三人的步伐越走越快,漸漸地把身後的蠻人甩得遠遠的。
夜色昏黑,三人沒有火把,身後的蠻人也慢慢地失去了目標,只得兵分兩路,一路朝著山頂方向繼續尋找;另一路則繞到山背尋找。
三人終於回到山洞,夜色深深,惟天上一輪明月,照亮出山洞些許模樣。
邢嘉姝但見此山洞,洞口狹小,僅容兩人通過,進了山洞則是別有一番洞天,洞內開闊縱深,遠遠望去,似乎在洞的另一端有些許光亮。
邢嘉姝閉上眼睛,靜靜感受,但覺一陣陣綿綿不止的微風從面部拂過,風的方向正是朝著洞口的方向。
「果然此洞與外界相通,我們不妨先去那裡看看。」邢嘉姝手指遠方的光亮處,向著兩人說道。
「現在天色已晚,洞內什麼也看不見,我們三人也都累了,等明日天亮再說吧。這樣,我們仨輪流看守洞口,其餘兩人休息,一個時辰一輪換,大家看這樣可否?」陸小小道。
星雲燦道:「也只好如此了。」
邢嘉姝也點點頭,道:「既然這樣,我就先守洞口吧,你們好好休息。為了我,你們辛苦一整天了。」說完,隻身朝著洞口走去,靜靜地坐下,在皎潔的月光下,邢嘉姝的身影顯得越發顧忌、清冷,伴著微風,傳來輕聲啜泣。
見邢嘉姝背影,星雲燦、陸小小似有同感,短短半日之內,不僅失去了心愛的師兄,自己也險些命喪蠻人刀下,任憑再堅強的人,恐怕也難以克服心中的傷悲,而邢嘉姝卻在兩人面前故意表現得風輕雲淡,毫無所謂的態度,不諳世事的皮囊之下,包裹著多麼強大的內心啊。
星雲燦看了陸小小一眼,陸小小會意,兩人不約而同地站起身來。見陸小小正要往洞口走,星雲燦拉著她的手,道:「你休息吧,洞口,有我。」陸小小還是聽話地坐了下來。
星雲燦走到洞口,拍拍邢嘉姝肩膀,道:「你快去休息吧,這裡有我。」
邢嘉姝搖搖頭,很倔強地仍坐在原地,眼角仍泛著淚光,道:「禍是我闖的,這裡理應由我守護。」
「什麼你的,我的,我們三人現在就是同一個人,要麼一起生,要麼一起死。你快去休息吧,一個時辰後我再找你輪換。」星雲燦道。
「好吧,一個時辰後一定要叫我,要不然,你就是小狗。」邢嘉姝擦了擦眼淚,回到洞內,在陸小小身旁躺了下來。
「早點睡吧,晚安。」陸小小柔聲道。
邢嘉姝點點頭,回道:「嗯,你也晚安。」說罷,便閉上雙眼。不一會兒,便微微地打起了呼嚕。
陸小小見邢嘉姝「沒心沒肺」的樣子,淡然一笑,站起身來,走到洞口,在星雲燦身邊坐下。
「你怎麼也不去睡覺?」星雲燦道。
陸小小道:「今夜我不想睡。」
星雲燦看向陸小小的眼睛,月亮倒映在陸小小她深邃的眸子裡,但覺她的眼睛更加風情萬種,似乎有種魔力,將星雲燦的心,一點一點,偷了過去。
陸小小道:「我覺得你和南溟島上的其他人很不一樣。」
星雲燦笑道:「不一樣?說說,覺得我哪裡不一樣了?」
陸小小道:「也說不上來,就是感覺。你身上散發的氣質,感覺你和允慧道長、耶律治平、殘空、花若雪、霽月、柳醉翁,甚至還有我,都好像完全不是同一世界的人……」
星雲燦正好奇想問她是怎麼看出來的,話還沒說出口,陸小小隻見山坡火影重重,原來有一支蠻人正巡視至此。
「真是茅房裡的蒼蠅,甩也甩不掉!」陸小小嗔怒道。
「我們先往山洞深處走,這樣不容易被發現。」星雲燦道。
陸小小叫醒沉睡中的邢嘉姝,三人一起往山洞深處走去。
三人走到兩個洞口間的中點位置,距離兩處洞口各自約莫百步。
「我,我們趴在地上。」
陸小小、邢嘉姝聽從星雲燦的指令,趴在地上。陸小小悄悄從懷裡取出銀針,星雲燦與邢嘉姝右手緊緊握住各自的劍柄,準備隨時拔劍。
只見洞口一陣火光,眾蠻人朝著洞裡望了望,見沒什麼異常,便要離開。可偏偏就有一個乞也該部蠻人,在眾人都離開後,似乎目有所見,舉起火把,緩緩地朝山洞深處走來。
眼見得這個蠻人距離越來越近,八十步、五十步、三十步,「嗖」得一聲,陸小小銀針飛出,此蠻人應聲倒地,只留下手中的火把,仍不屈地熊熊燃燒著。
星雲燦趕忙走上前去,將火焰踩滅,直至目光所及,盡皆灰黑一片,三人這才鬆了一口氣。
是夜,天朗氣清,一切安好,再無危機,三人終於獲得了難得的喘息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