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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北島巨雕(上)

2024-08-10 20:27:42 作者: 常默
  小舟自離開南溟島後,一路向北駛去。

  船上的殘空與霽月一路無話,殘空只管睡自己的,因為他知道,只要自己說一個字,必然會引發霽月的連珠炮彈。

  霽月也無心同其他一組隊員說話,只是一個人,手提一把劍,孤零零地站在甲板上,仰頭看一群群海鷗掠過天際,附身見一叢叢海魚游過大海。

  她拔出長劍,凝望劍身,心裡暗自道:「從未謀面的家人,你們還好嗎?我在南溟島,你們究竟在哪兒啊?」

  小舟靠岸,殘空、霽月踏上陸地,也不管另外一組,自顧自地隨性走去,只是殘空想要向東,霽月想要向西。

  見殘空獨自向著東邊走去,霽月喊道:「喂,死瘸子,朝我這邊走。」

  殘空道:「憑什麼聽你的,死八婆,朝我這邊!」

  霽月見拗不過殘空,只得罵罵咧咧地跟在殘空後面,道:「好,這次我聽你的,以後你就要聽我的!」

  殘空嗤之以鼻,冷冷地道:「憑什麼?憑你丑,憑你矮,還是憑你不洗澡?」仍舊自顧自地朝著東邊走。

  霽月壓住心中怒火,問道:「你現在要去哪裡?」

  「去睡覺。」

  霽月徹底無話可說。

  北島素來以野獸眾多著稱,但兩人一路走來,卻並沒有看到什麼具有威脅性的野獸。

  眼見天色漸暗,殘空隨手獵得一隻野豬,正刮毛褪骨;霽月也沒閒著,一個人默默地搭起火堆,生起火焰,兩人雖然無話,倒也配合默契。

  炊煙漸漸升起,烤肉味香飄四溢,兩人大快朵頤之餘,殘留的燒烤香味隨著微風,傳向遠方。

  殘空咬掉腿骨上的最後一塊肉,將骨頭隨手扔掉,閉上雙眼,躺在樹樁下,細細咀嚼,品嘗著最後一口人間至味。

  待嚼之無味時,他終於吞咽下最後一口肉,拍了拍圓鼓鼓的肚皮,神態很是享受。

  霽月斜靠在另一處大樹之下,將手中烤肉一絲一絲緩緩地咬下、吞咽。

  她回憶起兒時錦衣玉食的生活,在看看眼前這滿地雞毛的現狀,不覺濕了眼眶,淚水滴落在烤肉上。霽月舔了舔滴落在烤肉上的淚痕,咸中滿是苦澀,她將烤肉丟在一旁,將衣服裹得更緊,閉目睡下。

  月亮漸漸升高於天際,夢中的霽月走在一團迷霧中,耳邊時不時地傳來陣陣嬰兒啼哭聲。

  她循著哭聲走去,走著走著,眼前的街景漸漸熟悉,這不正是童年的家嗎?

  霽月推開大宅門,走了進去,爹爹依舊在院子裡舞弄刀劍,她喊了聲「爹」,爹依舊自顧自地練著,對她毫不搭理。她站在一旁,痴痴地看爹爹,爹爹眼前所練劍法,不正是自己始終學不會的那套殘雲劍法嗎?

  霽月隨手在院落中折斷一根柳枝,也跟在一旁練習起來。

  耳邊嬰兒啼哭聲越來越洪亮,霽月將劍法銘記於心,將柳條丟在地上。柳條剛一落地,便化作一簇火焰,燃為灰燼。隨後,整個院落,包括仍在練劍的父親,被烈火包裹、焚燒,剎那間,化作灰燼,微風一吹,再也不見了蹤跡。

  霽月循著嬰兒啼哭聲,繼續向院落深處走去,霽月推開門,眼前陳設一如兒時。

  廳堂里,母親抖著懷抱中的小嬰兒,正哄她入睡,霽月走近母親身旁,細細一看,襁褓中的小嬰兒不正是兒時的自己嗎?


  「娘,霽月回來了。」霽月輕聲呼喚,可眼前的母親眼中只有懷中的嬰孩,對她的呼喚,無動於衷。

  「為什么爹不理我,就連最疼我,最憐我的娘也不理我?」想到這裡,霽月不禁淚灑漲江,紅腫的雙眼淚流不止。

  霽月走出房門,只見身著紫色衣服的楚兵將院落重重包圍。

  楚軍首領一聲令下,搭箭、點火、彎弓、發射,成百上千支火箭齊刷刷地向著府邸射去。霽月大喊一聲「不要」!正要重新衝進廳堂,只見所有的火箭密密麻麻地射在母親身上,轉瞬間化作一團灰燼。

  憤怒的霽月拿起掛在廳堂牆壁上的劍,向著眼前的楚兵殺去。

  一劍一劍,如同刺在煙霧中,不論使出何等殺招,眼前的楚兵只增不減,將霽月團團圍住。

  忽然,一楚兵提槍刺來,霽月躲閃不及,腹部一陣刺痛。

  驚愕的霽月睜開雙眼,原來方才經歷的一切,不過是一場大夢。

  殘空此時站在面前,正用刀柄戳著她的腹部。

  霽月站起身來,罵道:「三更半夜的,你想幹什麼!」

  正說著,退後兩步,與殘空保持距離,擦乾眼淚,將衣服裹得緊緊的。

  「我想幹什麼?你那張臉值得我去幹什麼?」殘空調轉刀柄,將刀刃插入地中,說道。

  「你!」霽月黛眉微蹙,正準備罵他,突然耳邊又傳來一陣嬰兒的啼哭,哭聲竟與方才睡夢中的一模一樣。

  「聽到沒,這就是我叫醒你的原因。這周圍,必有蹊蹺。」殘空道。

  霽月閉目細細聽來,只聞這啼哭之聲,如嬰孩卻又不像嬰孩,如野貓之發情卻也不盡相同。

  深夜裡,這聲音夾雜著海濤,聽得甚是駭人。

  霽月顫抖著抽出劍,四方掃視,但卻沒有發現野獸的蹤跡,只聞啼哭之聲越發清晰,霽月的額頭與鬢角漸漸滲出汗水,她的呼吸聲愈發急促起來。

  殘空環視一周,也沒發現任何異常,道:「你先去睡,這裡有我。」

  「我,我害怕。」

  殘空嘴角微微一揚,心道:「平日裡神五神六的,原來你也有害怕的時候。」心中雖如此想,但還是忍住,說道:「有我在,你放心。」

  霽月看了眼高懸天際的玉盤,推測此時已是三更、四更時分,她看了眼殘空,將劍入鞘,依靠大樹之下,道:「有野獸,記得叫醒我。」頓了頓,好像覺得這話說得有點不對,補充道:「我幫你趕走它。」

  殘空也不理她,撐著雙刀,直挺挺地立在明月之下,佝僂、瘦削的背影甚是清冷孤寂。

  霽月緩緩合上眼睛,進入夢鄉。

  朝陽自東升起,照耀整片海面。陽光穿入霽月的眼眸,喚醒沉睡的靈魂。她伸了個懶腰,朝四周望去,只見眼前儘是林木,殘空去了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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