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溪兒暫且收心，安心等待雲錦那邊的消息。
誰想不出三日，沈清朔便又從大理寺回來，將她給叫了過去，見面便道：「留下吧。」
成溪兒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孩子。
當即便道：「王爺是想去子留母嗎？還是讓我生下孩子，給未來的主母？」
沈清朔怔住：「……什麼？」
成溪兒直白道：「我的孩子，若要生，我自己養，若王爺打算給旁人，那還是給我一碗墮胎藥吧。」
「氣性還是這麼大。」
沈清朔扯扯薄唇，輕聲笑了一下，卻不見惱火：「不給別人，你養。但從今往後，你只是妾室，孩子也不必講什麼前程。」
這回輪到成溪兒愣住了，她說：「你都沒娶正室，妾室生子……你確定？」
「確定。」
沈清朔定定看著她，道：「當了本王妾室，便沒有再逃的道理了，過陣子我忙完了，和你簽契書。」
成溪兒眼眸里掠過絲猶豫。
孩子……她可留可不留，留下自然是好的，這是她的骨血，往後也會是她的依靠。
妾室嗎……
她這樣身份的人，倒是不挑什麼妾不妾的，無名無分都跟了，妾室又算什麼。
可要一輩子都綁在王府……她猶豫了。
沈清朔看著她，平靜道：「你若選擇生，孩子便必須留在王府，不要想著以後王府幫你養了身體和孩子，你卻帶著孩子遠走高飛，你看本王像是蠢貨、會和你做虧本買賣嗎？」
成溪兒不再說話了。
「沒有你拒絕的餘地。」沈清朔站起身，緩慢靠近她，帶來些許壓迫，「這是本王的孩子，本王要了，你就沒機會再丟棄他，好好在府里養胎，本王會讓童羅再去找可靠的丫鬟來照顧你。」
「本王先回去了，有事過幾日再說。」
墨袍飛揚，他大步走出了書房，留成溪兒仍舊恍惚失神，不知要怎麼面對這樣的情況。
她想過沈清朔會不要，會將她孩子奪走，但沒想過眼下這種可能。
納妾、讓妾先生長子長女，這落在沈清朔身上，實在不可思議。
她恍惚數日沒回神，霜兒也是沒了主意，不知道該怎麼和她講。
宣王抬她做妾的消息，卻悄然傳了出去。
此前便有沈清朔重視她的種種言論，現在知曉她做妾，便又有許多人猜想，若是生出長子，會不會做了側妃。
外間流言不斷，成溪兒卻都沒聽說，倒是武興侯府，消息靈通，竟也傳到了顧繼歡的耳朵里。
她的左腿沒有好全，拄著拐杖怒氣沖沖地到了顧亭筠書房，赤紅著眼道：「我還沒嫁進宣王府呢，他便要抬我的試婚丫鬟做妾，還要讓她生孩子？那賤人也配？！」
「父親！你現在便去殺了她，否則我來年春季嫁進去，我們武興侯府還有什麼顏面可言！」
顧亭筠站在窗前沒出聲。
顧繼歡氣急敗壞地過來，扯著他衣角道：「爹，我在和你說話呢，你現在就和我一起去王府要人！」
「別胡鬧！」
顧亭筠近日心煩得很，顧枕眠關在京兆牢獄裡，每日都要挨打，聽聞證據又多了些，只等薊城那邊的人回來，便能定罪。
他現在是在和沈清朔爭時間，本就焦慮得很。
聽顧繼歡聒噪，就忍不住吼道：「你哥哥都要死了，你還在這裡算計自己那一畝三分地，他平時怎麼寵你疼你的，你都忘記了？」
顧繼歡鼻尖一抽，淚水就在眼眶裡積蓄：「我當然知道哥哥的難處，可我能做什麼，難道只為了哥哥，就不管那小賤人了嗎？外面都說她要做側妃了！」
顧亭筠愈發煩躁，道：「做就做了，反正你和他的婚約算是黃了，怕什麼。」
「……什麼？」顧繼歡愣住，微微睜大眼眸，「什麼叫婚約黃了？」
「怎麼，他把我們家折騰成這個樣子，你還上趕著給他做妻子？」顧亭筠冷笑，「成溪兒上位……倒是一個好由頭，正好將你們的婚約給解除了，把你安排給平南王。」
顧繼歡眼眸微沉，腦子還沒反應過來。
但她看著父親的神情，聽著他的話語，卻覺得心裡一陣泛疼。
什麼叫把她給安排給平南王，將她當成物品嗎？
她是活生生的人啊！
「我不干！」
顧繼歡當即便拒絕，紅著眼道：「他都已經死過老婆、也有孩子了，我過去做什麼！」
「沒有你選擇的餘地。」顧亭筠冷冰冰道，「這是救你哥哥唯一的辦法。」
「救哥哥……救哥哥就一定要犧牲我嗎？我不要嫁給平南王，我就要嫁給沈清朔！」
「沈清朔是我們的仇人！」
顧亭筠徹底怒了，指著丫鬟道：「把小姐給我帶回去，讓她安安分分地養傷！若她再踏出房門，我拿你們是問！」
任憑顧繼歡如何哀嚎，都被丫鬟給拖了回去。
顧亭筠只覺得她是不懂事。
他心裡琢磨著，是先該和平南王通個氣了，這段時日他走動關係，已經讓皇帝將他的禁足給免了，明日起，他也能出門了。
……
七日之期，一晃而過。
望月宮送來帖子，請她入宮敘話，成溪兒惦記著開鋪子的事情，當即便放下手中事情，先前往宮中。
沈檀音不在宮中，聽聞是去探望她的生母惠太妃了。
自從臉上好了後，她便喜愛出門了，這段時日先將與她親近的人都探望了一番。
成溪兒不必去拜見長公主，倒是也自在。
宮女引路，她徑直去了雲錦的房間。
「你來了。」
雲錦臉龐上有疲態，精神卻很不錯。
她打開桌上的盒子，招招手道：「快來，看看我這幾日的成果，是否都合你的意？」
胭脂水粉、各種香露，她都做了一遍。
成溪兒打開護手膏用了用，玉膏細膩，一抹即開，手背便好似白了幾分，讓她眼裡閃過驚喜：「這個好。」
「還有更好的呢。」
雲錦高興地拉著她，一一介紹了自己做的東西，不止有上手的，也有上臉的，還有洗臉的，胭脂水粉更不必說，全部都是照她最好的水平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