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晗兩頰紅雲朵朵，眸含春色羞澀地望著他，少女情思遮掩不住。
從山上回來，林家便開始尋媒婆、四處打探，林潭又說要等吏部的事情穩定下來，才好和沈清朔提起，但林若晗等不及了，她想先和沈清朔拉近關係，讓所有人都知曉沈清朔對她的態度。
沈清朔用一種看傻子的目光看著她。
在她期待目光中，他刻薄冰涼道：「負面籌碼？挺新奇的，本王第一次見。既然你不想你家做吏部尚書，好，本王成全你。」
林若晗眼眸里浮現出迷茫。
啊？
這和她想的不一樣。
就這麼遲疑一瞬的功夫，沈清朔已經越過她向外走去，甚至吩咐左右：「送客，若再把隨便什麼阿貓阿狗弄進來，你們跟著一起滾。」
童羅低低垂首應是。
林若晗知曉這話是在映射她，她眼眸底下起了霧，不甘心地跑過去攔住沈清朔，仰起腦袋道：「王爺若扶持我父親做尚書，我們一家便都是你的勢力，我們親上加親不好嗎？」
「我也不求什麼王妃之位，只是側妃，以我的家世，難道還不夠嗎？」
沈清朔冷冰冰地看著她，眼波沒有一絲波動：「本王不需要側妃，往後也只需要一個正妃。」
「那、那我做正妃！」林若晗咬咬唇瓣，「只要父親是尚書，我們家門第也不低，朝中也有勢力，總歸也是配的。」
「配？」
沈清朔不客氣地嘲弄：「本王選妃，為什麼要選一個蠢的、不安分的來給自己添麻煩？」
林若晗羞辱的臉龐漲紅，心頭又微微刺痛，梗著脖子道：「我不蠢！今日過來，也只是想為自己爭取罷了，我在京中小姐間，也是有些名氣的。」
「不蠢？」沈清朔嗤笑一聲，「下棋輸給幾個月的新人，叫不蠢？」
林若晗一梗，心裡浮現出一抹怨念。
她喃喃道：「只是一盤棋……」
「學棋數年，連棋都下不明白，談什麼智慧。」沈清朔冷冰冰道，「滾回去，別拿無聊的事情來煩本王，你家的事情，你家自己解決，也別再來王府。」
說罷，他徑直邁步出門，沒有片刻停留。
林若晗懸在眼眶裡搖搖欲墜的淚，終於落了下來。
跺跺腳，她看向童羅道：「他為何看不上我，比起你家那妾室，我難道不是更好嗎，他究竟有什麼不滿意！」
童羅：「……」
他客觀評價道：「成姑娘出身確實不如您，但其他的，未必就輸給您。王爺喜歡聰明的姑娘，而不是莫名其妙自信的。」
他雖是僕從，但也是沈清朔的心腹，在沈清朔面前是要做小伏地，但對旁人，卻不需要恭敬。
林若晗一噎，暗道他眼瞎，男人都只會看美色，不懂欣賞女子才華，便氣惱地走了。
童羅搖搖頭，只覺得這位小姐有點拎不清，沒看清自己的情況，也不懂沈清朔要什麼，不過膽子倒是很大，無媒妁之言，便敢自己跑上門求親。
沈清朔離開廳堂後，便逕自去了吹花院。
踏入房中，他便見成溪兒正坐在窗邊打譜，陽光傾灑在她身上，將她白皙皮膚襯得愈發柔和恬靜，如一幅美麗清雅的畫卷，讓人見之便舒心。
沈清朔眉眼漸漸舒展，緩步走過去，道：「還有心情下棋？聽聞林家小姐過來，硬拉著你下了一盤？」
「什麼都瞞不過王爺。」成溪兒將棋子落下，起身行禮，盈盈道，「不過也不算是硬拉我下棋，能與人對弈，我還是高興的。」
「覺得如何？」
「嗯……她的水平不太行。」
成溪兒實話實說：「和王爺比，差遠了。」
她在沈清朔手上，一次都沒有贏過。
沈清朔唇角微勾，攬著她的肩，抱著她坐在榻上，看矮桌上的棋局。
這是在棋譜上的名局，沈清朔一看便知是哪一場，他將書扔掉，將棋子一顆顆地撿了，道：「那本王陪你下，以後不必她過來，沒得教壞你，反而讓你棋力下降。」
成溪兒忍不住笑，卻也知曉了他的態度，看來是對林若晗沒什麼意思。
沈清朔將棋子都收了，從棋簍里抓出一枚黑子放在棋盤上，讓成溪兒接著下。
兩人一來一往，漸漸殺至中盤，沈清朔指尖拈著黑棋，低沉笑音落在她耳畔，道：「確實進步極快，水平很不錯。」
他將棋子給丟了，道：「這一局算本王輸，可有什麼想要的？」
成溪兒微怔，忙道：「輸贏還未知，王爺你怎麼……」
「本王說輸了，就是輸了。」
沈清朔懷抱著她，眸光微微暗沉，已是無心下棋。
成溪兒臉頰微紅，手裡拈著棋子，白潤的棋子在她指尖，襯得她手指更顯嬌嫩白皙，白裡透紅。
「換一套棋吧。」沈清朔將她指間棋子給扔了，輕輕摩挲著她修長白玉似的指，道：「本王那裡有更好的，你執在手中，更好看。」
成溪兒低垂的眼睫微顫，心頭泛起絲酸。
在他眼中，或許她永遠都代表著「色」，即便是送她棋子，也只為更好看，而非旁的。
但她身為妾室，也本該如此，倒是符合身份。
修長手指忽挑起她的下頜，沈清朔望進她的眼眸里：「怎麼，不喜歡？」
「沒有。」成溪兒銜起些微笑容，柔和道，「王爺送的，奴婢都喜歡。」
「說實話。」
「是實話，收禮物，怎麼會不開心。」
成溪兒主動靠在他懷裡，轉開話題低聲問：「王爺，您要娶林家小姐做側妃嗎？」
她知曉沈清朔不會，但她需要一個話題，將事情引到林家的事上。
沈清朔卻故意反問：「你覺得呢？」
「無論王爺娶誰，都只要王爺高興喜歡就好。」成溪兒乖巧柔和地道，「若王爺有意娶林家小姐，我在府中也好做準備，今日下棋不小心讓她失了顏面，要想辦法哄哄。」
沈清朔眼眸漸漸幽深，他捏住成溪兒的下頜，讓她仰起頭和自己對視。
他不再笑了，眼眸隱隱有壓迫感，流溢著看不清楚的情緒。
「本王娶妻，你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