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陳暮雪在學校搞了個大活,陳雲起又有「從龍之功」,兄妹倆迎來了作業最多的一個暑假。♡💣 ❻➈丂ⓗยⓧ.𝓒σ𝓶 💙💝
幾天後的一個傍晚,剛睡完懶覺的陳暮雪從自己房間出來,轉角又溜進哥哥房間。
陳雲起正對著一疊試卷抓耳撓腮,見她進來,沒好氣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埋下頭繼續遭受折磨。
「咱爸咱媽呢?」陳暮雪小聲問。
「媽媽陪爸爸看電影去了。」陳雲起頭也不抬,「因為你犯了錯誤,所以這次不帶我們。」
陳暮雪深吸一口氣,「……我突然好想開學。」
媽媽早在當天晚上就沒生她的氣了。
只要不傻就知道,爸爸媽媽單純是不想隨身帶兩個電燈泡而已。
「我也是。」
陳暮雪坐到床邊,發出惡魔般的低語:「哥,咱們出去玩吧。」
「不去。」陳雲起拍了拍桌上厚厚的一沓卷子,這都是陳路給他加的,「作業沒寫完。」
他現在就很不想搭理這個便宜妹妹,他努力考進前五就是為了能好好過個暑假,結果因為陳暮雪,這個暑假的作業比往常多了一倍。
「不是有答案嗎?」
「你別看這些試卷質量好,還不知道咱爹是在哪印的,這答案你敢看?」
去年陳路給的那些卷子也沒把答案撕下去。
他和陳暮雪真抄了才發現陳路搞了份假的,填空和大題都沒錯,唯獨選擇題的答案被故意弄錯了好幾道。
當場就被看出來了,倆人被送到姑姑那一頓收拾。
誰知道這次大題會不會錯幾個數?
「我不就是答案嗎?」陳暮雪語氣很隨意,拆開根棒棒糖放進嘴裡,「我寫完再給你抄不就好了。」
陳雲起聞言猛然回過頭,然後就看到妹妹臉上帶著極其驕傲的笑容。
「此話當真?」
「嗯哼。」陳暮雪拍了拍哥哥肩膀,爸爸媽媽出門前一般只給哥哥留手機,「好無聊,你快跟爸爸說一聲。」
陳雲起:爸,我想和妹妹出去玩。
陳路:記得我囑咐的你話吧?
陳雲起:不能跑太遠,不去沒燈沒監控的地方,不跟陌生人說話。
陳路:行,早點回來。
……
季夏的夜晚極其悶熱,蟬鳴喧鬧刺耳,令人生厭。
江楠獨自坐在鋼琴前,靜靜聽著外面一群小孩子的歡聲笑語,任由目光渙散,表情平靜無波。
明明只隔著一扇窗戶,卻總覺得和他們處在兩個世界。
片刻後,她緩步來到書房,輕輕抿了抿嘴:「媽,我想出去玩……」
柳妍看著卷宗,頭也不抬的說道:「先把這首曲子學完好不好?」
江楠沒說話,只是默默回到臥室。
把這首學完還有作業要寫,作業寫完肯定還有舞蹈要練……
大人最擅長的就是撒一個又一個的謊,畫一張又一張的餅。
可是真的好累啊。
幾聲悅耳的琴聲過後,鋼琴突然發出一聲刺耳的音調,仿佛被用力拍了一下。
江楠趴在上面,一顆顆淚珠從她臉頰滑落,逐漸連在一起。
在空中變成一顆顆寶石,落到地上又化作一朵朵水花。
房間內寂靜無聲,只有女孩身體抽動時,鋼琴才會發出的幾聲清脆婉轉的悲鳴。
天色漸晚,臥室逐漸變得愈發昏暗。
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姐,你在做什麼?」
江楠依在窗邊,看著天上的點點繁星,如實答道:「在看星星。」
陳雲起的語氣變得有些疑惑:「你在哭嗎?」
江楠揉了揉眼睛,冷聲道:「沒有。」
電話那頭安靜片刻,其他小孩子的嬉鬧聲逐漸遠去。
「我和妹妹現在就在外面,我們去找你呀。」
「可是……我出不去。」
「你不用出來。」
那頭沒解釋便掛了電話,江楠聽著規律的嘟嘟聲,良久才回過神,重新把手機放回桌上。
沒等多久,電話那頭便再次傳來稚嫩又輕快的嗓音:「快看外面。」
江楠掛掉電話,走到洗手間把臉洗乾淨,而後才走向露台。
不多時,她站在二樓露台,手臂撐著欄杆,一隻手托著下巴,和仰著小臉的兄妹倆對視。
靜靜地看他們準備搞什麼么蛾子。
想起一出是一出,真是一隻愚蠢的弟弟。
只見陳雲起左手握拳,右手高高舉過頭頂,笑著朝她揮了揮手,氣喘吁吁道:「姐,快許個願!」
江楠眉頭微蹙:「許願幹嘛?」
「我給你抓了一顆星星!」
「幼稚。」她冷冷地道,卻沒有要走的意思。
話音剛落,只見陳雲起小手像朵花一樣徐徐張開。
而後,綠色的光點從他手心緩緩升起。
不多時,它剛好飛到中間——他們視線交匯的地方。
江楠看到綠色螢火在夜色中輕輕飄浮,如夢似幻;還有光芒後面,陳雲起臉上那溫柔的淺笑。
「我沒騙你吧?」
她的眼眸不停顫動,直到眼前敷上一層水霧,徹底模糊不清。
在她最難過的時候。
傻弟弟真的送了她一顆星星……
「快點,再不許願它要跑了。」陳雲起連忙提醒。
江楠仿若從夢中驚醒,連忙雙手交握,無比虔誠地閉上雙眼。
雖然未來還很長,但她許下了此生唯一的心愿。
見她睜開眼,陳雲起揉了揉有些酸澀的脖頸,好奇問道:「姐,你許的什麼願啊?」
江楠低頭看他一會兒,嘴角揚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弧度。
女孩語氣少有的帶著些許俏皮:「不告訴你,說出來就不靈了。」
「那我們回去啦。」陳雲起揮了揮手,一想起他多出來的作業都是被妹妹牽連的,他就有種給妹妹送到乾媽家去的衝動。
「姐姐再見。」
陳暮雪輕輕擺手告別,轉身跟在哥哥身後,背著雙手,懶洋洋地向前踱步。
陳雲起皺了皺眉,「我感覺我被螢火蟲咬了一口……」
有點疼,聞起來還臭臭的。
「要不要再去抓一隻?感覺媽媽也會喜歡。」陳暮雪輕聲道。
「我說我被它咬了一口!」
「我知道啊,我問你要不要再抓一隻。」
陳雲起:「……」
他垮起臉,放棄闡述這個事實:「那就再抓一隻吧。」
看著兩人逐漸遠去的背影,江楠臉頰上再次流下兩行清淚,嘴角卻微微揚起。
剛才許下的心愿對她來說萬分重要。
所以她不想將其完全寄托在許願這種虛無縹緲的事物上,更不會乞求所謂的神明。
這個願望……
她要自己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