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鰲島……」
昏暗的房間內,裴道野一直在復盤朝天的記憶碎片。
這蓮花台便是那傳承之一,如今帶給他的好處便已經顯現了出來。
所以也難免開始好奇東鰲島的真正傳承到底是什麼。
「東鰲島位於中洲東部……極東之地,廣有萬島。」
「以我現在的修為……冒然過去似乎不太恰當。」
「保守起見,至少也得等五重天再考慮東鰲島的事。」
就算是朝天這樣的築基高手也不敢貿然前去東鰲島,而且這還是他和金鷹聯手的情況。
所以裴道野肯定不會為了一個傳承,頭鐵的把自己捲入危險之中。
要說十天的苦修,也並非沒有收穫。
修為暴漲是一方面。
其次,《大雷破邪劍陣》也成功突破到了第三層。
一方面劍意的提升使得裴道野的劍術威力得到了有效增強。
另一方面,也讓裴道野頭大的是,他現在一天需要消化掉的劍膽石數量也在大幅度增加。
原本還以為自己這波是在大氣層,結果原來只是在半空。
「資源還是得多攢攢才行!」
《九鼎赤丹術》也在磨磨蹭蹭中終於突破到了第五層,再煉製靈丹,想來帶來的靈源還能夠提升。
裴道野這麼一估算,說不定自己要不了半個月就又能修為突破。
「果然每一步的選擇都很重要!」
如果不是學了煉丹,他根本不可能這麼快突破。
《玉焏無漏靈體》也跟著突破了,手中積攢的玉石近乎見底,也不枉他一番費力收購。
有此靈體加成,也保證了他每日修煉得到的反饋持續增加。
除此之外,《氣術》以及《龍虎吞氣運經》也都相繼突破。
全面提升帶來的安全感不僅僅體現在感觀上,至少……裴道野此刻有種明悟……
如果再同天符門的應天狼交手,他不必再受這麼重的傷!
《大雷破邪劍陣》的提升不僅僅是讓他蘊化出來的劍意數量增加,也同樣提升了每一道劍意的銳利。
不誇張的說,現在他激發出來的劍意,每一縷都抵得上原先兩縷。
融合之後的劍陣確實要比先前強大太多了。
這還只是融合了三門劍術……
後續若是融合的更多,劍意自然會變得更強。
「只要活得足夠久……道爺只會越來越強!」
「當然,還必須要有足夠多的資源!」
對於自己的未來,他很明確。
倘若自己開局要是出身尊貴,有元嬰老祖,有豪門世家作為靠山,他根本無需為了資源而拋頭顱灑熱血。
哪怕如今他得到了段長侯的支持。
但這個前提……
還不是因為他展現出了自己的價值。
沒有價值之前,自己對於玄山門而言無非是個不值一提的炮灰。
再者。
隨著他如今的地位提升,對於玄山門的認知也逐漸清晰。
世俗口中的仙門也一樣分有派系。
站錯了隊,那就可能不僅僅是被掃地出門的結局了。
對於修仙者的狠辣他早有體會。
強者對我無利,就必須剷除!
當年無極宗為什麼會倒台,也無非是他一家獨大,引來了玄山門在內的諸多仙門忌憚。
「人情世故,哪怕做了修行者也一樣逃不掉。」
「無欲無求……真的可能嗎?」
裴道野對於這種言論嗤之以鼻。
至少絕大多數根本做不到無欲無求。
能夠無欲無求者,要麼身家底蘊遠超常人,要麼是萬年一遇的奇才得到大勢力的精心栽培。
像他這種芸芸眾生的普通修行者,想要變強,就只能靠爭!
「玄山門的資源還沒有徹底對我開放,必須要得到段長侯更有力的支持……」
「如今天妖來犯,形勢不妙,留給我的安逸時間其實並沒有多少……」
裴道野目光沉吟。
思索自己的前程。
天妖大軍一旦突破防線,整個中洲也只有生靈塗炭的份,元嬰或許尚能自救。
但他們呢?
沒有危難之前,築基還算是前輩。
可一旦碰上天妖大軍,築基也只能淪為炮灰。
一種壓力陡然襲來,也讓裴道野因為實力提升的喜悅沖淡了不少。
拿出傳音符。
上官湘靈那邊仍舊還沒有任何消息。
也不知是死是活。
這也讓裴道野生出了點小心思。
不過很快就被他摁了下來。
對他來說,玄陰宗臥底的身份並不重要。
而真正重要的是萬相殿金牌殺手這個身份。
至少萬相殿的獎勵很大氣。
這也是他收穫資源的渠道之一。
「阿裴,接你的人來了。」
阿德在門外輕叩了下房門。
裴道野推門而出,同他點了點頭:「有空來天襄城,我做東,老秦呢?」
「說不忍離別,躲起來偷偷哭了。」
阿德剛說完就聽老秦的聲音從隔壁房間罵罵咧咧的傳來:「胡扯什麼呢!小裴我就不送你了,你多保重。」
裴道野見老秦不出來,也無奈一笑:「真哭了?不至於吧。」
老秦立馬氣急敗壞:「少放屁,要不是昨晚被你們倆灌了兩斤酒,我也不至於摔個大跟頭。」
裴道野和阿德相視笑笑。
「走了。」
裴道野灑脫的和阿德抱了抱,拍了拍他肩膀,要說的話都已經在昨晚的酒里說了,不至於像老秦那麼矯情。
等他一走。
阿德敲了敲老秦的房門:「掌柜的,阿裴走了。」
老秦沉默了片刻道:「走了好啊。」
阿德忍不住問道:「他們真要來?」
「江湖追殺令已經頒布了,不出三日就會有人殺過來。阿德,做好迎戰準備吧。」
「聽說萬相殿的殺手都很強,咱倆有把握嗎?」
「打不過咱倆就去天襄城,玄山門腳下,我倒要看看他們萬相殿有幾顆腦袋夠砍的。」
「……」
阿德無話可說。
……
裴道野並不知道萬相殿的事,似乎因為十日前行動大打出手的事,十七殿這邊有意冷藏了他。
對此裴道野也樂得如此。
他忙著修煉,也無暇去關心這些事。
一早便跟隨運輸小隊返回山門。
登船的時候,他注意到船壁上有撞擊後的凹槽,甚至帶有血跡。
領隊的那人出身自司察院,大家對於彼此的任務都三緘其口,沿途也沒怎麼聊天。
倒是忽然破雲船一陣晃動,這支運輸小隊明顯有些緊張,所有人本能的取出武器,隨時迎戰。
見只是幾隻不長眼的飛鳥引發了陣法,眾人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好在平安無事的返回山門。
不過已經是當天的傍晚。
裴道野時隔多日再登臨金源峰的時候,竟然也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不知道何時,他住處附近多出了一些身影,大多都是新入門的弟子。
一看到他也都是紛紛行禮問候:「見過師兄。」
裴道野頷首致意,沒有擺出高高在上的姿態,隨口問道:「你們幾時入的金源峰?」
「回師兄的話,半月前。」
少年見裴道野跟自己聊天,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起了心思想要攀交。
不過裴道野只是略作點頭沒有再說什麼,就直接回了住處。
這讓少年有些遺憾,等裴道野離開後這才小聲對旁邊的同伴問道:「這位師兄是誰啊?」
「不知。」
同伴卻沒這些心思,只是冷淡掃了眼裴道野的住處:「能住在此處,又能好的到哪裡去。」
少年一想,好像還真是這個道理。
二人都以為自己說話聲音小,但實際上以裴道野的修為,完全能夠聽到他們倆的交談。
不過對於這兩個還只是練氣第一重天的新人,他也懶得過問什麼。
回到住處。
推開門,一團灰塵浮現在空中。
熟練打出一張清塵符,三五個呼吸的時間,整個房間便已經煥然一新。
走進房間,目光下意識環顧四周,超強感知下並沒有發現被入侵的痕跡,他很自然的走到桌子前,將儲物袋中的純淨靈茶倒入嶄新的茶壺中。
又丟了一張低級火焰符,隨手將茶壺放上去。
做完這些。
他拿出傳音符,給馬師兄發了一段語音。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後。
遠處傳來了新人問候師兄的聲音,不過來人很匆忙,並沒有走心應答。
很快來人來到門前,輕叩了下房門。
「裴師弟——」
「馬師兄,請。」裴道野含笑打開門。
馬師兄一進來便站在原地,認真打量起裴道野,不過很快有些錯愕笑道:「沒想到這麼多天不見,你白淨了不少。」
「……」
裴道野啞然搖頭,讓開位置:「進來坐,我剛燒的茶水。」
比起當年剛進入金源峰外院的小心謹慎,如今他身上多出了許多鬆弛感。
馬師兄跟上去,房門輕輕帶上。
屋內有明光符,所以絲毫沒有任何昏暗的感覺,柔和的光亮使得這間不過十多平米的小房子顯得有種別樣韻味。
馬師兄見狀嘖了一聲:「感覺有段時間沒見,師弟你這一身氣質更加出塵了,說不上來的感覺,這要是稍稍打扮一下,絕對是咱們山門內絕代風華的一號人物。」
「馬師兄你嘗嘗我這茶水。」裴道野看了他一眼,岔開話題。
馬師兄如何不懂,爽朗一笑,也就識趣的岔開話題,抿了口茶水,沁入心脾的清香味襲來,他立馬開始誇讚起來。
裴道野笑笑:「在南華國的一位前輩送的,師兄若是喜歡,帶一些回去喝。」
「這我怎麼好意思。」馬師兄連連擺手。
不過裴道野還是給他裝了一盒,這讓馬師兄很是不好意思的收下,邊收邊說道:「前兩天俞師兄剛回來,你是不知道,有段時間沒見他,他身上那胭脂味,我都以為他被拐進了青樓。」
「俞師兄也回來了?叫上他一起,晚上一起吃個飯聚聚。」裴道野當即提議。
不過他剛說完,馬師兄就連忙說道:「不不不,是他前段時間回來,昨日一早便走了。」
裴道野聞言也不由開始好奇起來:「俞師兄這半年怎麼感覺挺忙的?」
「具體的我也不知,好像他經常回家,他家在封國西北部嘛,倒也不算太遠……我懷疑俞師兄可能想要下山了。」
「下山?」裴道野看去,停下手裡的動作:「俞師兄不是突破了嗎?再努努力,進入築基應該很容易吧?」
「築基之道……最穩健的辦法還是要等到山門內的長老投資,但……太難了。」馬師兄嘆口氣。
像他們這種普通弟子,可能究其一生也就是個高階練氣士,十年二十年後再熬不住修行的枯燥後便會下山開始傳宗接代。
「俞師兄比我強……」
想到什麼,馬師兄從儲物袋中取出來一個木匣子:「對了,俞師兄昨日臨走前特地托我給你的。」
「這是什麼?」裴道野接過。
馬師兄不忘解釋道:「他說是在外遊歷的時候得到的一塊劍胎原石,劍膽石就是從劍胎原石上衍生出來的,他說你想要追求劍道的話,一定會很喜歡這東西。」
裴道野這些是真的意外了。
普遍劍修也就只能用金砂來磨練劍意。
也只有部分有底蘊的劍修才能像他這麼奢侈的使用劍膽石。
而劍膽石的稀缺他深有體會。
劍胎原石本身就可以磨練劍意,只不過由於太過原始,尋常劍修根本難以控制,所以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劍胎原石激發出來的力量反噬。
俞九霖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但這塊劍胎原石也確實只有送給裴道野才算是送對了人。
他本以為裴道野會請內院長老出馬,將這塊劍胎原石淨化成純粹的力量。
然而對於現在的裴道野來說,這點控制力他還是有的。
「俞師兄倒是有心了。」裴道野有些可惜:「本以為這次回來,能請你們吃酒。」
「哈哈你們倆還真是……」馬師兄失笑。
見裴道野望來,他就將前日俞九霖帶他吃酒的時候說了同樣的話這事給說了出來。
「你們倆還真是心有靈犀。」
馬師兄覺得這家要是沒他准得散。
裴道野也是啞然失笑,放下茶杯:「走,吃酒去。」
「真去?」
馬師兄意外。
他印象中的裴師弟手裡應該沒多少錢才是。
所以往日也大多都是他和俞九霖主動請吃飯。
「當然真的。」
裴道野前面帶路,領著馬師兄要走,司察院那邊卻來了人。
對方一臉客氣:「裴師弟,司察院那邊有令,說是你回山稍作休息後,於明日前往司察院報導。」
「有勞。」裴道野點點頭,並沒有意外。
想來那位李師叔已經回山。
那也就意味著他成功築基的消息瞞不住了。
今時此刻,到也沒必要瞞了。
來人目送裴道野帶著馬師兄御劍離去,不由有些驚咦。
他得令前來的時候,曾見那位秦師兄百般告誡,務必客氣,卻不知裴道野到底做了什麼。(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