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鯢「死」的時間有兩個。
第一次是驚鯢假死，羅網回收了驚鯢劍。
第二次是田猛發現驚鯢身份匯報給羅網，羅網將驚鯢抓走。
當然，
兩次死亡都是假的。
而真的驚鯢就在他們的中間！
只是因為被定了穴道而無法動彈罷了。
這簡直就是在玩火！
刀鋒上走路！
一不小心就很有可能死無葬身之地！
但暫時還值得慶幸的是，葉霖似乎並沒有發現驚鯢的身份。
葉霖輕聲詢問道，「是時間太過久遠，有些記不清了嗎？」
聲音很和善。
就像是鄰家大哥哥一般。
但這聲音落到掩日的耳中卻仿佛是催命符。
一咬牙，掩日重重回答道，「在十幾年前，一處破廟中，趙高大人在那時候收回了驚鯢劍！」
此話一出。
驚鯢劍忽然從田言的手中墜落。
她原本以為的希望徹底化作了飛灰，隨風消散。
從掩日的口中還沒有撬出她母親的下落，雖然知道掩日與趙高都在撒謊，但她已經懷疑是不是自己記憶出錯了，亦或者說是她的母親真的身死了？
而見到田言如此反應，掩日心中也算是鬆了口氣。
看來是說對了。
這樣總算是安全無虞了。
掩日的心情頓時輕鬆了起來。
驚鯢就在身邊，但他卻掩飾過去了。
回去之後一定要向趙高首領匯報一下，討一份大功。
然而——
「你對自己說的話負責嗎？」
葉霖依然淡定有餘，就連語氣也帶著輕鬆寫意，似乎一切都掌控在手中。
掩日的心中一沉。
葉霖這話是什麼意思？
可不管是什麼意思，他都已經走到這種地步了，也只能堅持到底了。
因此，他沉聲說道，「負責！」
葉霖點了點頭，似乎相信了他的話。
但卻又忽然轉頭看向身邊蒙著黑布的驚鯢，詢問道，「你剛剛想讓我看這所謂六國餘孽的吧。」
「這——」
掩日的心頓時又提了起來。
「怎麼，有問題嗎？」葉霖微笑著詢問。
「沒，沒有……」掩日擠出笑容，因為面具遮著臉，所以葉霖也看不到他的勉強。
「那就讓我看看吧，看看是什麼樣的六國餘孽，敢刺殺我的弟子……」
「是……」
掩日深吸一口氣。
緩緩走近驚鯢，動作如此之慢。
他的腦海中在瘋狂風暴運轉，想著有什麼辦法。
但他的動作都已經放到如此之慢了，葉霖依然毫不在乎地等待著，似乎有充足的信心。
直到——
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
自己的手已經抓到了黑布，只需要抬抬手，便能揭開。
葉霖微笑地看著掩日。
掩日忽然收回了手。
「怎麼了？不能看嗎？」
「葉先生，這名刺客在抓捕的過程中，臉上被毀嚴重，而且還是個啞巴，恐怕嚇到您，還是不要看了。」
「沒關係，我在雪月城醫治的時候，見過太多糟心的畫面。」
葉霖依然和煦如春風，但卻依然堅定不移。
田言從絕望中回過神來。
也注意到了氣氛的不對。
為何葉霖執意要看這個囚犯呢？難不成……
田言的心中忽然湧現出了希望。
看向這蒙面的囚犯。
越看越覺得熟悉。
莫不是……
田言忽然呼吸急促，死死盯著這道人影。
「葉先生……」掩日嘆息一聲，還想要再勸告。
不過，葉霖的眼神卻回答了一切。
他是不會退讓的。
無奈。
但掩日也只能照做。
手伸到黑布的下方，向上一扯。
一副猙獰傷疤的面孔露了出來。
臉上坑坑窪窪，鼓著膿包，像是巨人觀一般膨脹著，眼睛都被擠得看不見了，眼角還流著渾濁的淚水。
「葉先生……」
掩日的話語中帶著幾分無奈，「本來不想嚇到你的，這個女人長相本就太恐怖了，而且還在戰鬥中受了傷，這膿傷有感染性，牢獄中有好幾個人都被她感染了，所以我打算將她轉移出去的……」
田言剛剛燃燒起的一分希望陡然熄滅。
這……似乎不是她的母親。
看來，是她多想了。
只是……
為何還感覺有些熟悉呢。
掩日就想要將驚鯢再蒙蓋起來。
但卻忽然被葉霖抓住了手腕，「葉先生……」
「醫者仁心。就算她只是一個囚犯，我作為一名醫者還將她治療好的。」
「不用了吧，葉先生，我正打算處決她。」
「不是轉移走嗎？」
「呃這……這個……」
掩日支支吾吾地說道，「轉移到其他地方處決。」
「沒關係，在處決前讓她也保有生而為人的尊嚴，不是嘛？」
「是，是……」
掩日苦笑著後退。
但退了好幾步，退得都有些遠了。
葉霖伸出手，一抹淡淡的白光在他的掌心浮現。
驚鯢的臉上剛剛被掩日撒上了某種毒藥，這種毒藥見膚便腐，因此這才在如此之短的時間內，將驚鯢「換」了一張臉。
如果足夠仔細的話，還是能聞到空氣中淡淡的藥塵味道的。
不過，這種毒藥在葉霖的面前，連小兒科也不如。
厄難毒體中散發一點烈毒，便瞬間將毒藥給對沖了，並且，以生命力滋養細胞，幾乎是一眨眼間便將驚鯢恢復了原貌。
順便還解開了驚鯢身上的穴道。
並且，
由於生命力的滋潤。
驚鯢的皮膚甚至比之前還要水嫩。
而當看到那副熟悉的容貌時，田言呆滯的目光中，瞬間有淚水奪眶而出。
「母，母親……」
田言失神地喊道。
驚鯢也同樣是滿臉淚水，「言兒。」
母女兩人同時沖向對方，深深地擁抱在了一起！
而幾乎是同時，
已經躲得遠遠地掩日轉身便逃！
「哪裡逃，小白！！！」
剛剛便已經注意到掩日小動作的焰靈姬頓時一聲呵喝。
白龍得了命令，頓時龍吟一聲，捲起滾滾黃土便朝著掩日沖了過去。
幾乎是眨眼間，便將掩日銜在了嘴中。哪怕掩日再怎麼揮出重劍，白龍的一點皮膚都沒砍破，只是發出陣陣金石交錯的錚鳴聲。
而後，
高高飛起之後，
以超快的速度俯衝而下，在快落地的瞬間，將掩日吐出，重重砸落在了地面上！
而白龍則是一扭頭，又重回了天空上。